另一边，跟在赵泽旸身后的楚凌当然不知道，他的一个决定已经引来了赵医生这样的想法。他只是这样平静地前进着，一边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周围的东西。
这里其实和医院的走廊没有什么不同，又拐过一个弯，赵泽旸看着他，忽然开口：“很好奇吗？”
楚凌回神，看向他，点了点头：“是有一点。”想了想，他继续说道：“毕竟，我已经在病房里住了太久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看了看周围：“像这样能够出来的机会，还是太少了点。”
这话一出，赵泽旸又是一阵心疼，他看着楚凌，许久，叹了口气：“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去很多地方，阿凌。”
楚凌看向他，弯了弯眼：“好的，阿泽。”看出赵泽旸的心疼，他笑了笑，摇头道：“我没事的，阿泽。”
面具遮挡了他的脸，他一双灰色的眸子看着赵泽旸，眼中一片平静：“你相信我，好不好？”
赵泽旸哪里能说不好，他点了点头，楚凌又开口：“好了，该走了，再不走，要来不及了。”
赵泽旸这才转身，带着楚凌，继续向前方走去。又转过两个弯，赵泽旸停了下来。他看了一眼楚凌，抬手，按上了身边的墙壁。
墙壁忽然闪起一阵红光，扫描过他的手掌后，一扇门悄无声息地开了。楚凌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直到赵泽旸踏进了门中，他才施施然跟了上去。
这扇门原来是一个只通往一个地方的电梯，二人进门后，门就这么被关上，然后，电梯缓缓上升，最终停了下来。
门再次打开，这次，外面喧闹无比。
他们的面前是一条同样的走廊，走廊的一端十分热闹，赵泽旸只是看了那边一眼，就转头，带着楚凌，走向了另外一边。
很快，他们又走到了一堵墙的面前。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再看到赵泽旸抬手按在墙壁上的时候，他倒是没有多惊讶，只是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切，直到又一扇门打开，他一眼瞥到里面做了很多的人。
赵泽旸面色难看地上前一步，然后，侧了侧身，示意楚凌进去。楚凌点了点头，踏进了房间。门在他们的身后关上，坐在最上端的A小姐开口：“凌先生，您好，很荣幸，您能同意我们的提议，我是此次谈判的负责人，A小姐。”
楚凌点了点头，一个“凌先生”让他意识到，这些人至少表面上尊重了他的想法，没有直接揭穿他的身份。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赵医生，他点了点头，坐到了唯二的空座之一上。
赵泽旸坐在了他的身旁，楚凌开口：“A小姐，您好，但是我记得，所有相关的事宜，我应该已经同齐遇安先生说过了才是。”
这样更说着，他的视线又“不经意”地一瞥，瞥到了坐在不远处的池枝。池枝接收到他的目光，对着他笑了笑。他还没做出什么反应，身旁，赵泽旸清了清嗓子，拉过了他的手。
是不想让他同池枝接触，他想着，回握了赵泽旸的手。就在此时，A小姐也开了口：“确实，所以，我们这次的签署活动，齐遇安也会出现。”
想到齐遇安那副病骨支离的样子，楚凌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A小姐却已经预判到了他的话，提前一步开口：“放心吧，小齐他是线上会议，不需要亲自到场的。”
这样说着，她一抬手，楚凌这才发现，他对面的那堵墙，居然是一个液晶显示屏。伴随着A小姐的动作，屏幕上亮起一张脸，果然是齐遇安的脸。
他的身旁还有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一看就是风止的手。齐遇安对着镜头挥了挥，语气已经比之前听着有底气了一些：“A小姐，小凌凌，你们能看到我吗？”
A小姐开口：“很清楚，小齐。”她的话音刚落，那边，齐遇安的屏幕中传来了一阵回音。齐遇安显然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他对着旁边点了点头，那只属于风止的手就伸了过来，为他带上了耳机。
然后，风止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十五分钟，不能再多了。”
齐遇安看着风止，弯着眼，点了点头。然后，他转向了摄像头，开口：“很抱歉，因为我的身体情况，我没有办法出现在现场。”
这样说着，他看了看A小姐，又看了看楚凌，才继续：“不过，该准备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妥当了。”他这么说着，视线落在了放在桌子正中的文件上。
“好的，小齐。”A小姐点了点头，转身，齐遇安想了想，说道：“不过在这里，我还是简单的将我们谈判的结果告诉大家。”
他看着镜头，语气平稳：“我给出的，让凌芜歧同意的条件是，除了数据上的互通之外，我们不限制，也不监视凌芜歧的任何事情。”
他的目光落在A小姐的身上：“对吧，A小姐？”
A小姐只是点了点头，看着他，语气同样平静：“确实。”然后，她侧了侧身，看了一眼楚凌，又看向齐遇安，说道：“需要我把合约发给你，你再确认一下吗，小齐？”
短短的一瞥已经足够让齐遇安确定上面的内容了，他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相信每一个同事。”
然后，他看向了楚凌，开口：“凌先生再确认一下吧，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
楚凌点了点头，拿起了桌上的合约，仔细翻看了许久，在确定没有问题后，他退回赵泽旸的身旁，开口：“合约没有问题，我们可以开始了。”
A小姐依次看过了桌边的每一个人，然后，她开口：“关于这份合约，在座的各位还有什么意见或者想法吗？”
这当然只是走一个过场，一来他们现在非常迫切地需要凌芜歧的帮助，二来，这份合约从拟订到最终出现在桌子上，已经过去了三天，有什么意见肯定早就提出异议了。
果然，并没有一人出来反对，A小姐抬手，在合约上先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才将合约递给了楚凌。
楚凌接过合约，没有签名，而是抬手，按了按旁边的印泥，印在了合约上。没有人对此表示异议，合约很快被收起，楚凌看了看在座几人，点了点头，开口：“合约已经签订，那么，合作愉快，各位。”
A小姐第一个起身：“合作愉快，凌先生。”楚凌点点头，转身，跟在赵泽旸的身后，出门，去了会场。
在这里只是谈合作，具体的真相，他也得跟大家一起，在集会上了解。不过，这至少说明对方在集会上打算公开的是真实的情况，楚凌这么想着，向前一步，却正撞进了赵泽旸的怀里。
他抬头。赵泽旸眉眼弯弯：“怎么了，阿凌？”
他的手非常自然地搭在楚凌的腰上，楚凌摇了摇头，开口：“没有，我在想，他们打算公开的，是我们了解的真相吗？”
说到这里，赵泽旸也敛了表情，他回头看了看，叹了口气：“阿凌，我是不是没告诉你，之前，‘研究院’曾经向参与线下集会的‘玩家’们提出过一个请求。”
楚凌看着他，点了点头，赵泽旸开口：“他们想要获取‘玩家’的数据，而当时，大多数的‘玩家’都选择了同意。”
隐约有了些猜测，楚凌看向赵泽旸，开口：“所以，这次集会邀请的玩家，是经过选择的，对吗？”
赵泽旸点了点头，松开手，拉着他继续向前，一边说道：“确实，安哥有跟我说过，这次邀请的玩家，全部都是经过数据筛选的。”
楚凌点了点头，很快领会了齐遇安的意思，这次来参与集会的人，大概率都是异能者。
说话间，他们走过了最后一个转弯，来到了集会的大厅。大厅里已经有了不少人，还有人在源源不断地进来，这让他们的出现显得没有那么突兀，可还是有不少人看到了他们的到来，投来了目光。
楚凌在答应来的时候就做好了这种准备，所以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赵泽旸却浑身紧绷了起来，他看着人群，皱了皱眉，面色一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不少人立刻收回了视线，可还有几道目光没有离开。楚凌叹了口气，扯了扯赵泽旸的衣袖，开口：“阿泽，好了。”
赵泽旸收起表情，转头看他，他弯了弯眼：“我又不是见光死，你不用那么防备。”
他说着，抬手揉了揉赵泽旸还没彻底松开的眉心，一边继续说道：“而且，我也不是不喜欢这种场景，只是会觉得有些麻烦。”
被他一语道破了心思，赵泽旸抿了抿唇，抓住他的手，说道：“我知道，阿凌，我只是不想让你不舒服。”
楚凌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我真的没事，阿泽，相信我好吗？”赵泽旸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二人一转身，正对上眨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们的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