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 你这就找到工作了？”南海山只觉得惊讶。
南学林摇摇头，“我还没答应。”
“为啥不答应？又给分配宿舍又给你配车的，一个月工资不老少, 还能给国家做贡献, 你为啥不乐意啊？”
在南海山看来，能为国家、集体做贡献, 那就是好事, 就应该答应, 努力去做。
“我在霍尔斯研究所一直都是助理，受到了很多的规矩束缚，既然回来了, 我就想换一种方式，或许, 成立个人研究所会更好一些, 但我依然会和科学院合作。”
“啥？你要自己单干？”
“也不算吧，我的想法是到某个大学做讲师, 然后申请自己的研究室，这样更加自由一些。”
说白了，南学林就是不想再头顶上有人压着了，所以想要自己当自己的大老板。
南海山似懂非懂, “去大学当老师也挺好的, 教书育人挺好。”
隔了一天, 王思郁再次约他见面, 这次把他的东西都带回来还给了他，“我尝试过了, 按照你这个设备的设计来进行扩大化，你上次说的城市完全覆盖是可行的。”
“嗯, 至于信号如何更加稳定，就需要你来想办法，论文的大概思路我已经写出来，你要看看吗 ？”
王思郁挑眉，“先不说论文，你想好了吗？要不要来科学院？”
他问的时候，眼睛里是带着期待的，南学林到嘴边的拒绝 说不出来了。
沉默蔓延，王思郁的表情慢慢消失，“说话！”
“我……如果你希望我在科学院工作的话，我可以听你的。”南学林如此回复道，内心已经开始规划新的职业计划。
“什么叫做我希望，听我的？”王思郁顿时怒火中烧，“你自己没有主意吗？你和我什么关系，就听我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思郁，你有没有想过，我喜欢你，我会表现出来的。”
王思郁刚烧到大脑的火气一下子灭了，哪有人这样的，上来就“我喜欢你”，他清清嗓子，“这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有，你如果想要工作顺利，那我们最好不要在同一个单位，鹰国是因为咱们是什么关系没人在意，但是在国内，很有可能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让你的事业完蛋。”
王思郁听进去了，“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只要我们小心一点，没关系的。”
“不会的，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有竞争，竞争就代表着人性的恶劣要暴露，你光明磊落，但不代表别人也会光明磊落。”
他们都经历过霍尔斯那种极为强烈的竞争环境，还遭受着肤色歧视，现在都已经十分厌烦了这一套，只想踏踏实实的做点实事。
“那你就是有规划了，对吧？”
就像南学林了解王思郁，王思郁也足够了解他。
“嗯，我想成立自己的研究室，不过为了让父母安心，我还需要找一个正经的工作。”南学林笑起来，“我给京市大学投递了个人简历和自荐书，希望能成为京市大学机械制造系的一名讲师。”
王思郁肩膀都软了下来，“你果然已经想好了，那你父母呢？打算什么时候接过来？”
他以为南学林之所以着急买房子，也是为了接父母过来做铺垫。
“再等等，也许我会回去。”
南学林回答的出乎他的预料，不过他一直也没猜中过南学林的心思就是了。
想到这儿，王思郁终于憋不住的问，“那我呢？你打算怎么办？”
南学林取出一枚银质观音像，“这个，物归原主。”
男戴观音女戴佛，这是化市的风俗习惯，一般家里有点条件的，长辈都会给自己疼爱的晚辈准备一个，金银都可以。
这一枚是南学林出生时，他奶奶给准备的，他哥哥也有一个，结婚的时候当做聘礼给了女方。
南学林这枚则是当初两人在一起之后给了王思郁，算是一种约定。后来两人闹矛盾，分手，王思郁又把这枚观音像还给了南学林。
“这是你的东西，你才是主人。”
“可我早就把它送给了你。”
王思郁学不来暧昧拉扯，也不想和他拉扯，“你到底什么意思？说清楚。”
“我想和你在一起，好一辈子，但是我们都需要站的更高，更有话语权。”南学林抓着他的手摊开，把观音像放在他手心里，“我不要你被人指指点点，我要所有人都祝福我们。”
王思郁一霎间明白了他的心意，一瞬间飞上脸两抹红，他总是会被南学林的一些瞬间所惊艳，然后反复的喜欢上这个人，并逐步的加深。
有时候他觉得南学林就像深渊，你只要凝望他，就忍不住想要跳下去，去探索深渊之中到底有什么。
“我又不介意这些，我也是个男人，被说两句又不是什么大事...”他微微偏头，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南学林握住他的手，“那么，亲爱的王先生，你愿意接受我作为你的追求者，在往后的日子里随时观察我、考验我并与我约会吗？”
“你这个人在外国这些年是学了些肉麻话。”王思郁抽回手，微抬下巴，带点骄傲的说，“我答应了，追求者。”
“十分荣幸，王先生，明天可以请你吃晚饭吗？沈氏菜馆我已经提前预约好了。”
“噗。”王思郁没忍住笑出来，“不是，你这是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站起来之吃饭版？”
南学林耸肩，这个动作看上去十分鹰国派，“我只是觉得，上次咱们吃的不顺心，这次就不谈其他的，专门吃饭。”
“好吧，我六点钟下班，大概六点半左右到。”
两人约定好时间，王思郁伸手，“论文大纲给我看看吧，我老师还有张教授这两天一直在追问，你不去科学院这事儿，他们肯定要亲自来问你的。”
“嗯，我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过3G通信技术咱们可以一起合作，我打算做成之后交给国家，据我了解，我国现在使用的通讯信号还是以模拟信号居多，而且2G的核心技术一直卡在韩星科技那边，每年光是使用费都要花费很多。”
“对，我正想说这件事，你自己愿意交给国家当然是最好的，只不过现在我们还在发展中，可能没办法给出多高的价格，你得吃点亏。”
“我是说送给国家，这个项目不是我自己想的，你知道的。”南学林并不打算以此获得利益，“这是朱.霍尔斯和金斯.史密斯的项目，汉克也在其中。”
“但他们还在实验阶段，没有技术上的突破，甚至还让你去超利菲偷人家的进度，只不过你没帮他们而已。”
“对，所以我要把这个技术送给国家，唯一的要求就是如果条件允许，尽快在全国范围内普及，在这项技术上，我们要尽快实现超越。”
南学林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双手交叉握紧，后背挺直。
这是他一贯压制自己情绪时会做的动作。
“你如果是为了给我出口气，那大可不必，汉克虽然一直在追求我，但他更加重视他的工作，所以我都躲开了。”
在别人的地盘上，总是要受些委屈，他一个男人，也不会为这点事抑郁，心里不痛快是有的，所以他想南学林的论文尽快发表，让汉克和霍尔斯一起颜面扫地。
但他没想过要玩这么大，如果真的像南学林说的那样，全国范围内普及...
“不行的，工程量太大了，而且需要更换很多配套设施，最起码现在的通讯设备都要换。”
“不破不立，舍不得这点设备，如何实现科技超越呢？而且，我觉得这事可行的，与其给韩星科技掏钱，不如自家折损，更新换代。”
第二天一大早，王思郁刚到办公室，杨教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思郁啊，怎么样？写好了吗？是不是时间太紧了？要不然还是让他来家里，我来指导指导？”
“老师，您一上来就问了这么多，我可一句话都没说。”王思郁把文件袋递给他，“这是他写好的大纲，我看过之后补充了一些观点，老师您再看看。”
“老杨头，你这可不地道啊，怎么自己一个人看？”
文件袋还没到杨教授的手里，被张教授截胡，“你学生都写批注了，你这个当老师的得避避嫌，最后再看吧，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哎？好你个老张，你耍赖是吧！”
两人顾不上王思郁，吵吵闹闹的走了，一点院士的端庄严谨都没有。
王思郁却见怪不怪，他们俩以前在一个地方下放，相互照顾才勉强熬过来，然后又一起研究信号，一晃这大半辈子都在一起，在自家人面前哪有什么装模作样的架子。
看到他们俩，王思郁又想到南学林，其实如果不是去鹰国那几年，他和南学林应该也只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不会跨过那条线。
最后，王思郁如实的向领导汇报了南学林的想法，除了不愿意来科学院工作这一项大家觉得可惜之外，其他倒是都同意。
“那咱们举手表决？当然了，也不能真的让人吃亏贴补国家，该给的还是要给，但全国五年之内实现普及，大家觉得如何？”
“我觉得...”一个院士站起来，双手一拍，“早TM的盼着这一天，棒国和鹰国的嘴脸我早看够了！”
“就是，鹰国暂时咱们追不上，一个棒国还能让他一直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不成？干他！”
“对，我们都愿意参与进来，杨老，你发话吧，需要什么支持，我们全力以赴配合！”
科学没有国籍，但科学家有，华国从来不是任人鱼肉的软骨头，只要能有一丝希望站起来，大家都会拧成一股绳，拼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