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然皱了皱眉，不语。
“为什么你会这么肯定我在说谎？”创世神在他的面前蹲下了身，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因为觉得自己在他那里并不重要吗？”
觉得自己在郑啸途那里不重要吗？
——也不算。
“对郑啸途来说……”他说，“我大概就是一块浮木，但遗憾的是他会游泳，所以就算没了我也不会被淹死。”
他并不是必需品。
所以就算是他死了，郑啸途也不会堕落，因为他并不是郑啸途的依靠，甚至于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爱这玩意儿。
“嚯哦。”创世神虚了虚眼睛，“你这是在自卑吗？”
“当然不，我只是有自知之明罢了。”温舒然有些无奈地勾了勾嘴角，“我在他那，可以帮助他的恩人，也可以是陪伴了他五个月的路友，或者战友？但更多的应该就没了。”
他无法否认自己于郑啸途很重要，但也仅此而已。
“朋友都算不上吗？”
“也许吧。”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心酸啊。
他和郑啸途从未交过心，郑啸途未曾告诉他他自己的事，他也未告诉过郑啸途他的事，甚至还带着面具，又怎么可能是朋友。
“明明连朋友都不是，却还舍命救他？”
“因为我喜欢他啊。”温舒然有些烦躁地抹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从一开始的愧疚和责任，到之后对郑啸途的强大的嫉妒和醉心，到最后因为他一直以来的保护而喜欢上对方，还真是毫无波澜的感情生涯啊。
“事实上，郑啸途的确就因为你所说的【连朋友都不是】而提前使徒化了。”
温舒然短暂地楞了一下神，表情严肃了起来，皱紧了眉。
虽然不可能，但对方已经说第三遍了，难不成真的不是骗他的？
“我也没有骗你的理由。”创世神就像是现在才想起一般，伸手在面前一抹，水镜再一次漂浮在了空中，水镜中，街道已经被毁得一片狼藉，而站在那狼藉中的，有四个人。
郑啸途站在狼藉中仰天咆哮着，头上绵羊角状的恶魔角正在成型，挣破了衣服的翅膀正在快速地扇动着，将周围得所有东西都吹离了他的身边，他抱着头，看起来十分的痛苦。
温舒然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大脑陷入了短暂的断机之中。
创世神静静地注视着温舒然，等待着他的反应。
突然，温舒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从嘴里吐出了一声急促的嗤笑声。
“哈……”
他的嘴角逐渐地向上弯了起来，咧出了一个显得十分夸张的弧度。
创世神在一旁看着他，微微皱起了眉，他能感觉出温舒然的愉悦，一种十分病态的愉悦感，就像是全身的细胞都在沸腾一般。
——他果然还是无法理解人类啊。
“为什么这么高兴？”
良久，温舒然才像是反应了过来一般，放下手看了过来。
“你喜欢的人正因为你而感到痛苦，为什么你还会这么开心？”
温舒然没有回答，他愣愣地看着创世神，眼中一片幽暗，看不出任何地情绪，他全身的细胞都在沸腾。
他感到了心疼，因为郑啸途这么的痛苦。
他感到了担忧，因为他怕郑啸途被魔种吞噬，如他大纲里一般成为没了灵魂的躯壳。
他感到了难受，因为郑啸途变成了这般。
但同时，他也感到了愉悦，这股愉悦压过了其他任何情绪，充斥了他整个人。
他的兔兔正因为他的死亡而痛苦，甚至堕落成了使徒。
光是想想，他就觉得心脏都快要炸开了一般。
他突然想起了许世当初因为他被欺负就跑到学校去闹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也是这种感觉，明明全身都痛得不行，他偏偏却只觉得愉悦。
——他在被自己重视的人所珍惜着，多么的让人开心啊。
“……”创世神平静地看着他，感受着他的情绪，最后挥手拂开了漾在空中的水镜，“我为他遇到你而感到遗憾，最后，在吞噬你之前，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嗯？”温舒然抬眼看他，露出了一个笑容，“请说。”
“于你而言，我们——或者说这本名为《魔种》的书，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温舒然愣了一下，似乎是没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一般。
“仅仅是为了证明你可以写虐文吗？赚钱的工具？虚假的人物？……在你的心里，我们是怎样的存在。”
温舒然算是懂了他在问什么了，不知道为何，他竟觉得有些心痛。
他张开手抱住了面前一脸严肃的创世神，弯起了嘴角，“我不知道别的作者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书的，但在我这，不管是《魔种》还是我其它的文，都是我的孩子，而书里的角色，更是我的心血。”
我爱你们。
“没用的，就算你说好话，我也会吞了你。”创世神轻笑了一声，把手搭在了温舒然的背上。
“对这个，我没必要说谎。”温舒然闭上了眼睛。
就如之前说的一样，反正也无法再见到许世和郑啸途，那么无论是这么活着、还是被创世神吞噬掉，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并不惧怕，又何来要为此说谎？
“那么……”
随着话音响起，眩晕感席卷了温舒然的神经，意识也开始逐渐远去，没了知觉……
“——永别了。”
在他的面前，已经没了另一个人的存在，创世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
那么现在，该来收拾一下温舒然留下的烂摊子了。
楚辞因为温舒然的话戒备教皇，导致教廷现在分裂成了两个“队伍”。
圣女因为温舒然的话，到现在都没见过郑啸途。
莫利亚因为温舒然和郑啸途的提前到临，到现在都还没死。
最后，郑啸途因为温舒然的死亡而提前使徒化——也不知结局是不是还会和剧情一样，只是成为楚文殊的踏脚石。
嗯，果然光是想想就头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