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很难评价，谢不厌是不是故意的。
谢不厌虽然现在是个瞎子，但不是没有感官能力了。
他肯定知道两人的腿碰在一起了。
能这么满不在乎地贴过来，一定是……
时野用余光打量了一下谢不厌，和平常一样的神色，没什么变化。
可能就是不小心碰过来的？
时野又侧头多看了他一眼，刚好看到谢不厌头顶的进度值变了。
从原来的5/100，一眨眼就到了10/100。
这是突然涨了5个点？
为什么？
刚才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难道是谢不厌内心其实是个字母属性？被苏琰星训斥之后，他感觉到了被心上人注意到的扭曲幸福感，心情愉悦就给他涨进度值了？
斯哈~
有点爽。
不管原因是什么。
进度值涨了，时野就高兴。
他仿佛已经看到一大把财富值对着他招手的画面了。
他决定帮谢不厌挽回一点在苏琰星这里的印象分。
他看向苏琰星，道：“少爷只是洁癖比较严重，不想吃被别人碰过的水果，所以他从来不会吃外面的鲜切水果。我去后厨找一找，他们仓库里应该会有鲜货，不会特意跑出门买。”
苏琰星：“真的？你不用总是委屈自己，就算是保镖，也只是一份糊口的工作，他要是让你不高兴了，你随时可以辞职。你如果想不到以后要做什么，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你想做继续做保镖，就做我的私人保镖，想做别的事业，我有钱，我可以投资你。”
时野眼眶酸涩，感动之余，又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让苏琰星知道，他已经不是路野了，他们应该会难过吧？
可能还会恨他。
恨他占有了路野的一切。
“统统，我是不是杀死了路野？”
【系统：不是。】
系统能感受到时野的情绪，发现他真的情绪不佳，又多解释了一点。
【系统：在你穿进来之前，原来的路野已经因为意外不在了。】
“……你不会是为了安慰我，乱说的吧？”
【系统：我们是遵纪守法的部门，宿主不能做犯法的事情，我们系统之间也会有法律约束。书库里的每一本书，每一个任务世界，都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你选中的世界，会根据里面的信息，把一个即将消失的身份匹配给你，我们不会乱杀任何一个NPC。】
时野的心情，好了一些。
他刚想说些感激的话。
就听到谢不厌冷不丁冒出一句，“他就算辞职，我不批准他也走不了。”
苏琰星：“那我可以给他交违约金。”
谢不厌：“我不差钱。”
时野怕这两人又吵起来，连忙起身，道：“我就去后厨看看，找到苹果就回来。”
……
时野没有直接去后厨。
出了包厢后，他往大门口走。
门外大概五百米的地方，有一家水果店。
摊位不大，门口外面支棱起一个很大的棚顶，用来遮风挡雨的。
时野顺着走过去，停驻在苹果摊位前。
新鲜的大苹果，又大又红又脆甜。
拿起苹果，时野想到了当初在病房那段时间。
霍宴州救了他，伤了腿。
醒来却又因为世界意识干扰的缘故，忘记了他。
但霍宴州在知道他喜欢吃苹果后，每天都会在病房里准备一些新鲜的大苹果。
霍宴州知道他会去拿苹果。
时野也知道他知道自己会去。
但谁都没有明着说出来。
时野拿着挑好的苹果，递给老板过称，然后掏钱付款。
他拎着苹果往KTV门口走去。
在走廊上，被一个突然从包厢里出来的Omega撞到。
对方比时野矮了半个头，一个劲地向时野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原本走廊的光线不是很明亮，霓虹灯闪烁，映照在男生的脸上的时候，时野看愣住了。
不是因为男生嘴角边的白色奶状物。
而是男生那张脸。
时野见过。
就在他穿书之前。
那个骚扰过他的死肥猪，怀里搂着的小男生。
卧槽！
时野手里的苹果差点没拿稳，他一把抓过要走的男生，问：“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也是？”
“也是什么？先生我们认识吗？”男生长得很可爱，年轻貌美，还是个Omega，身体纤细，脖子上还有可疑的手指印。
时野：“你不认识我吗？”
男生的表情，从愣住到笑了起来，“哈哈哈，先生，我是个做服务性行业的，每天见过的男人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但我很确定，我没见过你，你这么好看的人，我要是接过了，肯定就做不下去这一行了，毕竟，吃过山珍，谁还啃得动猪食啊。”
男生笑起来也很甜。
他在那句职业介绍的时候，特意咬了一个重音。
后面用的是接过，而不是见过。
这足以证明他的职业，和时野当初见过的那个男生差不多。
可能更不如。
时野透过门缝，往里面看了一眼。
他想看看里面是不是也是那个死肥猪。
但没看清楚。
他问了男生一句，“你还在念书吗？”
男生笑了起来，道：“早辍学了，我爸是个赌鬼，我妈做鸡的，在我三岁那年，染病死了，那个赌鬼是在某一天早上，被人发现死在家门口的，四肢都被人砍断了，血流了一地。”
时野也曾生活在那个地方。
活着的边缘线。
他看得透，男生笑容底下藏着一个孤独的灵魂。
有些人，生下来是来享受生活的。
而有些人，是来这世间书写苦难的。
享受生活，没有尽头。
苦难人生，也没有尽头。
永远有人比你更快乐。
也永远有人比你更苦。
——
“你叫什么名字？”时野忽然问。
“十五，我的出生其实是一场意外，名字是在上户口的时候，我妈随便喊的，她说因为她怀上我那天，接了十五个客人。” 十五笑起来，脸上有一个酒窝。
酒窝里，盛着的不是蜜糖。
时野：“我叫……时野，手机拿出来。”
他让十五把手机拿出来，两人加了个微信。
时野递给十五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道：“你欠了多少钱？我帮你还，然后你回去读书，我供你上学。”
十五愣住，“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时野：“你就当我在攒功德吧。”
快要离开的时候。
时野又叫住十五，道：“刚才我说错了，我名字其实是叫路野。”
他用的是路野的钱，功德得算在路野身上。
下辈子，让路野投个好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