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在集体都到点睡觉之前,又被灌了次药的安息,这一整天,她的那个精神状态都是混沌朦胧成一片的。

  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地交织着,她甚至都开始觉得她们应该是一个人,也许那些记忆和经历就是她曾经发生过的,如今,不过是她突然清醒了过来,将这一切都给想起来了……

  可是,那个世界发生的一点一滴却又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她现在都分不清自己如今究竟在哪里,这个地方究竟是人间…还是地狱呢?她真的还活着吗?她所经历的一切是真实的吗……

  夜半时分,正睡的浑浑噩噩的安息,隐约感到了点这屋内冒出的细微动静,迷迷瞪瞪间,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上爬。

  但是那抹动静有很轻,她的大脑很沉钝,令她一时间有些睁不开眼。

  紧接着,那东西从她的脚一路往上摸爬而来,安息明显的感受到了那个东西压在了她的身上,最后在她的脖子处摸/索了一阵之后,直接就盖在了她的脸上。

  安息感受到了盖在脸上的东西是有温度的,那似乎…是一只手!

  下一秒,安息感到了那只手掰开了她的嘴,同时,又冒出了一只手掐住了她的下颌,随之而来的是几根手指伸进了她的嘴里,像是在翻找什么那般,在她的口腔里几处摸/索。

  接着,那只手摸/索的动作顿了下,安息隐隐感到了那只手似乎是在往她的嘴里挤,就在那只手要往她的喉咙里钻去时,安息在经历了一番的挣扎之后,总算是勉强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昏暗的房间里,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的安息,她的眼神却依旧处于涣散的状态,她的视线也是模模糊糊的。

  缓了缓,安息总算是找到了丝丝的清醒,紧接着,她就对视上了一双有着异瞳的眼睛,她发现趴在自己身上的是一个跟她一样,穿着病号服还披头散发的女人。

  “唉!怎么醒了呢?你也没吃药吗?”女人歪着头,像是觉得古怪那样皱了皱眉,她疑惑的盯着安息,不解的低声喃喃。

  只是,在发现安息醒来的那一刻,女人便将自己的手下意识就缩了回去,她纹丝不动的继续趴在安息的身上,两只手撑在安息的脖子边,整颗头几乎都要埋到安息的脸上了。

  一滴口水从女人的嘴角里流了出来,然后滴落在了安息的脸上,她的目光也粘在了她的脸上,紧盯着安息的眼神却有些呆滞。

  她问她:“我的糖不见了,你看见了吗?我的妹妹——你见过吗?”

  安息合上了自己的嘴巴,就这样面对面默默的跟近在咫尺的女人对视了半刻,才咽着发干的喉咙,声音嘶哑的问她:“我没见过,你…是活人吗?你在干嘛?你是不是…精神病?”

  她顿了下,噘着嘴鼓了鼓腮帮子,沉思了下,就认真道:“嗯、、、我不是精神病。”

  接着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她看着安息,嘴角幽幽的裂开来,她的嘴角一下子就被拉的很开。

  她盯着安息笑嘻嘻的说:“我是神经病!”然后,她又顿了下,认真的有点执着的说:“不对,你才是神经病!”

  女人一边笑一边将自己的头埋进了安息的脖子里,她将自己的鼻子贴在安息的脖子上,就像某种捕食猎物的野兽那样,用力的嗅了嗅。

  紧接着,她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整个人都在闷笑着不停的颤抖。

  她仰起了头来,她的脸都笑红了,只是她再一次盯着安息时,她的眼神却莫名的散发出了冷意来,她脸上依旧却还挂着笑意,不过这笑意似乎也覆盖上了层带着危险意味的薄寒。

  她对着安息幽幽低声的开口:“那你猜——我是人吗?”

  只是安息刚要开口,女人就一把捂住了安息的嘴巴,她继续低声幽幽的说:“你先别说话,让我先来猜,我猜…你不是人,所以,你是鬼吗?”

  说着,上一秒还在冷冷盯着安息的女人,下一秒又开始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噗哈哈哈,你是鬼……”

  趴在安息身上笑了半天的女人,突然就跟抽风一样,她从安息身上跳了起来,接着,安息就听见了咚的声,女人竟是直接将她自己摔在了地上。

  此时的安息浑身都是软绵绵的,整个人都透着股说不出的无力感,甚至就连抬手的力气她都使不出来。

  安息挣扎了半天,才将自己的头抬起来了点,她偏着头,想要去看那个摔在地上的女人,只是当她视线缓慢的在地上扫视了一圈后,却是没有找到那个女人的身影。

  “喂——,你还在吗?”

  只是安息喊了好一会,却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她又等了半天,却还是没有发现那个女人的任何身影。

  此时的屋里是静悄悄的,屋里的视线很暗,安息伸着脖子在屋里找了半天,就发现此时的屋里似乎就只有她一个人,那个女人好像不见了!

  安息就听见了女人最后摔在地上时,发出的那点声音,而后这个屋里便没再冒出过任何声音来,那个女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安息的直觉在告诉她,那个女人应该是个活人,只是让她想不通的是,那个女人是怎么出现在这个地方的,这个屋里应该只住了她一个人。

  并且,这个屋子的门也是从外面给锁上的,屋里唯一的一扇窗户也有护栏。

  而最让安息弄不明白的是,那个女人现在应该是已经不再这间屋子里了,除了先前她摔在地上时的声音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听见任何的声音了,那她是怎么离开的呢?

  沉重的困意再次袭来,扛不住的安息不自觉又昏睡了过去。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床底下,却在此时探出了一颗头来。

  女人任由着自己略显干枯的头发乱糟糟的垂落在地上,女人的面容灰白,她此时的眼睛也是鼓鼓的,异色的眼球在眼眶转动了好几圈之后,女人撇了下嘴,就又钻回了床底去。

  天亮之后,安息就被那些护士从房间里给带了出去,先是带她吃了顿早餐,接着就是去做各类的心理治疗,在做了遍检查之后,才总算是放过了安息。

  不过,今天在做检查的时候,安息遇见了昨天被她咬掉了口肉的王志彭。

  他今天是吊着绷带来的,按理的话,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的情况下,是可以在家休息两天,养养伤啥的,但是,王志彭还是坚持上班来了。

  不过,很快,他又被叫走了,因为,他的老婆要生了,人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打电话来,便急忙的催他赶紧过去那家医院。

  椅子都没还没坐热的王志彭,本来是打算像昨天那样,先等安息把检查都给做完之后,再找她算账。

  但是,他没预料到,出门前自己的老婆都还是好好的,结果,这么点时间,就告诉他要生了,心有不甘的王志彭在临走时,愤愤不甘的瞪了安息好几眼,而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安息得面上便始终都是一副恹恹的神情,眼皮也是没精神的耷拉着,除了最初在进门时瞥过他一眼之后,后面基本上连个眼神都没抬一下,直接就懒得看他了。

  刚走进活动区,依旧没什么精神的安息,正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去,突然,她感受到有人在拽自己的衣服,拽的她一下子就顿住了脚步。

  安息不由转过了身去,只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正站在她的身后,他的手还拽在她的衣服上。

  安息静静的看了看这个男人,男人高高瘦瘦的,没有头发,他偏柔和的长相并没有什么攻击性,也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任何危险的气息。

  安息从他的手中扯回了自己的衣服来,她略感莫名,声音平静的问他:“你干嘛?”

  男人见安息对他说话了,他的眼睛随之亮了下,他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动作自然的抓起了安息的一只手,笑眯眯的对她说:“这位骨骼清奇的女侠,我看你根骨奇佳,慧根深厚,颇有些修炼的天资。”

  他一边认真又很玄虚的说,然后就像一个真的神棍那样,一边抓着安息的那只手就一个劲儿地摸。

  安息无言的看了看对着她嬉皮笑脸的男人,她抽回了自己的手来,就忍不住心累的叹了口气,掠过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就要往一旁走去。

  男人却是一下子就挡住了安息的路,他立在安息的身前,还想去拉安息的那只手,安息看见了他伸来的动作,她往后退开了步,就默默的避开了。

  男人抓了个空之后,便也没再伸手过去,他面上依旧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他乐呵呵的又往安息面前靠近。

  他朝着四下看了眼,然后一脸神秘的模样,他的头还往下埋了埋,就像是小女孩之间说悄悄话那样。

  对着安息很是高深莫测的小声说道:“女侠请先留步,悄悄地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来这里面其实是有任务的,我是专门进来渡劫的,精神病院的渡劫率最高哦!”

  “只要在这里渡过了九九八十一劫,就能飞升哦,你要跟我一起不?”

  男人态度认真又诚恳的对安息发出了热情的邀请,说完,他还真就安静且无比认真的等待着安息的回复,特别是看着安息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