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以前霁月也总是喜欢闭关,虽然不知道他都在忙什么,大概是忙着研究丹药和修行吧。

  反正,平时就很少能看见他的踪影,眼前,这悟忧法师也在闭关,所以是所有修行的人都喜欢闭关?!!

  哎嘛,这悟忧好像还跟她说,以后要同他一起修行来着,可是,她不喜欢闭关啊,那多无聊啊。

  第一,她又不喜欢研究丹药啥的,哦,悟忧的那个丹药倒是挺好吃的,如果要让她炼丹的话,那个辟谷丹,她倒是还挺感兴趣的。

  等她自己会炼了,到时候就可以想吃多少吃多少,就可以美美的吃个够了,而且,吃不完的还可以分一些出去,看他/她们应该都挺想要的。

  第二嘛,自然是因为她对修行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兴趣,一想起那闭关,就得一直待在那里,也没有个能说话的,那不得给她无聊死哇。

  都说,修行之人,那都是一心沉醉于修行之中,修行便是他们一生的宿命。

  真要让她跟着悟忧一起修行,到时候悟忧就一个劲儿的在那里没日没夜的修个没完,然后,她在那里跟着一直打坐,修不修行的,她不知道,反正估计她应该是坐不住的。

  虽然她不是很喜欢热闹,她的性子其实也挺冷的,但是,她真的,真的很讨厌孤独,那种无人问津的孤寂,让她本就淡薄的情感,变得更冷淡了。

  放眼望去,她的身边总是空无一人,尽管她的生活里还有小妮子它们,或者是遇见的简朦,还是安烈,但是却没有一个是能真正懂她的。

  她/他们或者是它们都像是和她一起生活的家人,或者是关系还算友好的亲戚邻居,但却不是朋友。

  她其实也很渴望想要一个朋友,一个会在意她,关心她,可以和她谈心,可以一起计划未来的朋友,哪怕只有那么一个,对她来说也是极其珍贵难得的,可惜她没有。

  虽然以前吧,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那山上,但那时其实也没有很无聊,因为那山上还有那些精怪能陪着她,而且霁月还留了一屋子的书给她,日子倒也没有很难过。

  哦,说起那些书,最开始还是芝芝(血芝精)、毛球(血参精)、小妮子(莲藕精)它们几个在教她识字。

  只是后来吧,等她把简朦捡回山里之后,就是简朦来教她读书识字了,也是在后来,她才知道它们先前教的那些字基本上都念错了,还是简朦后来给她纠正了过来。

  听简朦自己说过,好像她以前修完博士之后,在大学里面做过副教授,本来眼看着她都要升教授了。

  结果那时在接手外部的一个项目,那个项目被做的很成功,前一天她们都还在为此而庆祝,然后,等她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她就很莫名其妙,很不幸的出现在了食人族里、、、、、、

  “要不我们明天再来看看吧,悟忧法师虽然时常闭关,但他一般闭关的时间都不会太长,或许明天就能见到吧。”柏悦望着山门,低声弱弱的说着。

  安息撑着一只手去半托着下颌,敛眸沉思了片刻,最后看了眼面前紧闭的红褐色山门,红褐的深色相当的炫目刺眼,烈日当空,却莫名的让人感到了股冷意来。

  无功而返的安息带着柏悦慢慢悠悠的晃了回去,下山的时候总是要比上山要简单轻松的多,但她们上山的时间和下山的时间却是差不多的。

  因为在返回的路上,柏悦状态很不好,飘飘忽忽的,一连跌了好几跤,整个人都被摔惨了,如果不是安息拉住了她,估计这会儿,人就该没了。

  虽然柏悦走的很慢,不过安息也没有催她,看着她一副精疲力尽的虚弱模样,安息只让她不着急,反正也没什么事,就慢慢走吧。

  等到柏悦体力不支的时候,她们就会停下来歇着,然后等她歇好了,再继续走,就这样慢悠悠的走走停停,一路下来,太阳都跟着落山了。

  下山之后,安息便陪着她回去做了顿饭吃,回到柏悦屋里时,倒是没有见到王狗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们将人给带哪里去了。

  晚上,因为安息对这个地方也不熟,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住,虽然她倒是可以去白天的那个殿里将就,随便找个杂交旮旯的地方,用妖藤随随便便搭张床,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现在是她去哪里儿,柏悦也要跟着去哪儿,跟柏悦挤一挤她是无所谓,或者再给她搭一张床,问题也不大。

  不过既然有地方住,那自然是好的,索性就在柏悦屋里住下了。

  今晚没有月亮,却有漫天的繁星,这个地方没有网络,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视,不过倒是有电灯,她们在院里纳凉,看了会儿星星,便困了,早早的,柏悦便拉着安息歇息。

  现在是七月份,炎炎夏日的夜晚,气温也会降低,柏悦就扯了张毯子来盖着,安息倒是不怕冷,这种不怕冷是天生的,她自小的体温就比较低,她的身体一年四季都是凉的。

  冬天的时候,她的手脚虽然时常会被冻的没有知觉,但却并不会被冻坏,也不会生冻疮,就只是活动的时候有些不听使唤,做事情的时候就会不方便。

  不过,等她活动一会儿,稍微缓些了,身体回温之后,问题就不大。

  柏悦的屋里就只有这一张铺,睡之前,柏悦还将他们之前的床单被套都一块给换了,虽然换下的这套,其实也没用两天。

  柏悦出于尊重,在加上这被套上面已经被睡脏了,王狗那畜、生不如的东西每晚都要强迫她做那事,就算是她怀孕了,那畜、生都没有放过她。

  每每脑海里掠过自己受尽的总总折磨,都会令柏悦脑袋沉痛,胃中泛呕,那种难受到窒息,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抗过来的。

  每当她两眼一黑,只觉得这个世界都是黑暗的,这样的生活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绝望,但是她不能就这样死掉,也不能就这样轻易的屈服。

  她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如果她真的选择了向这样的生活妥协,就这样放弃了,那前面的坚持,她受的那些折磨,岂不是就成了笑话。

  不,她要活着,她还没有回家,她的爸爸妈妈都还在等她,她的生活不该是这样的,她的人生不该被困在这种地方,她要出去,她一定要逃出去!

  安息和柏悦躺在铺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会,困意袭来,柏悦那沉重的双眼是半点也抬不起来,她含糊的跟安息道了声晚安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闲来无事的安息,这会儿也没什么睡意,她睁着大大的双眼,在黑暗中,无聊的凝视着头顶上,那缠满了蛛网,黑黢黢的天花板。

  一边与盘踞在蛛网上的那几只圆滚滚的胖蜘蛛大眼瞪小眼,一边心绪恍惚的神游天外。

  走了会儿神儿,发了会儿呆,又跟神识里的妖聊了点有的没的消磨了会时间,在铺里头翻来覆去的安息终于是静了下来,酝酿了会儿,便随着那困意沉入了梦乡。

  梦里,安息平躺在一望无际的水面上,暗沉的天空黑压压的一片,眼中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压抑闷沉似乎就要随着这片天空一起朝她塌落下来。

  四周是弥漫着化不开的雾气,她慢慢的爬坐起来,看着黑沉如墨的水面波纹荡漾,水下一片死寂。

  安息茫然的站起身来,她缓慢的往前探出了一步,在水面上落下一点,波纹随之化开,一缕缠着清淡冷意花香的气息却是在此时,悠然的拂过安息耳边。

  带着一丝缱绻那般温柔的撩起了安息耳边的一缕鬓角,安息侧过面去,抬眼朝着远处望去,就像是透过了眼前的雾,去看着那个身影。

  安息慢慢的向着那处走去,刚走出两步,眼前的雾被一阵吹来的风从中间给拨开了,水面上,一棵开在堆起的石头间,无比粗壮的槐树随之露了出来。

  而此时的槐树下,那里还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安息往前走近,便看见艾菲尔·黛鹿披头散发的背对着她,独自坐在一块石头边上,那双修长、笔直、白如玉色的腿泡在了水中,轻轻划动时还会带起水花来。

  风,轻轻地吹,满树的槐花随风曼舞,飘然落下,洁白的槐花纷纷飘落在了她们的头上,身上,还有脚下踩着的水面上和石头上。

  “艾菲尔·黛鹿”画面唯美的有些迷人眼,安息忍不住喊了一声。

  却见那身影抖了下,像是被突然的惊吓了下,整个人都顿住了,艾菲尔·黛鹿缓缓的转过了头来,她神色呆滞的望着安息。

  下一刻,本来还空洞无神的双眼瞬间回过了神来,她和安息静静的对视了眼,嘴边随之勾起笑来,她的声音带着股慵懒散漫,却又无比的缱绻绵软:“安息——”

  安息向着艾菲尔·黛鹿走去,像是受到了她笑意的感染,面上就不觉的展露了丝笑来。

  却不想,就在安息伸手要去触碰她时,水里突然伸出了双青灰如骨的手来,它抓着艾菲尔·黛鹿垂落在水中的双腿,一下子就将她给猛的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