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耳边的哭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大,也更加的清晰起来,安息终于有了丝反应,她的眼皮轻微的颤动了下,她眯了眯困顿的眼皮,而后再虚着去瞄了眼。

  接着,安息侧过头,眼前多了一双满是清灰伤痕的脚,安息视线慢慢上移,就看见一个满是怨气,浑身又脏又烂的小女孩,正蹲在她和艾菲尔·黛鹿的脑袋中间位置上。

  接着,安息撑起半个脑袋来,看了眼身边空荡荡的位置,果然,艾菲尔·黛鹿又不见了。

  “你又来了!”安息有点头大的扶额抽了口气,她木着脸无奈的看着蹲在她头上边,正悲伤着哭哭啼啼,抹着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的小女孩。

  安息起身,走下床去,爬在床下找了找,没找到,又在房间里找了遍,发现确实没有:“她人呢?你又把她放到哪里去了?”

  小女孩撑着头,鼓动着眼睛直直的盯着安息。

  “你能找到我吗?你把她找来好不好?他们将我藏起来了,我找不到,呜呜呜,找不到——”

  女孩盯着窗外怒目圆睁着,双手不停的摸着自己的脖子,焦急的面色间窜过黑沉的戾气。

  安息缓缓走到床边,拉过枕头来垫在屁股底下,屈起双腿来,两手搭在膝盖间,浅浅的叹了口气,面上从容冷静的弓着身子与女孩面对面的坐着。

  “她人在哪里?你想让我找什么?”

  女孩委屈的噘起了嘴,她低着头,歪着脑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双腿,神情不由的放空起来,悲愤交加的双目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无神中爬过一丝慌乱,猛然缩骤了下瞳孔。

  “我的身体,不对,它已经变成骨头了,他们剥了我的皮,吃了我的肉,他们还将我的骨头藏起来了,我找不到,怎么都找不到!”

  她低声哀怨的喃喃,像是感到了数计爬上脊背间的恐慌,又像是因为太过弱小无助,而抖了下肩膀,轻轻嘶哑的啜泣了声。

  安息怔了怔,她感受到了女孩散发出的怨气中,带着明显的痛苦和挣扎,那是一种苦闷而压抑、悲愤又不甘的含满了冤屈的情绪。

  安息压住了心头的那股郁闷,深吸口气来,咽了咽口水,她微皱起眉来看着女孩,砸吧砸吧眼睛,问她:“你想让我帮你?那你得先给我把她还回来。”

  女孩低垂的眼神闪了闪,思绪犹豫了下,她手指紧紧的扣在腿上破开的皮肉里,青乌的嘴唇微微翕动,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不安的颤了颤。

  “不行,她不是我藏起来的,她是自己走过去的,她在那里,我一个人是带不回来的,不过,我可以带你过去,我让你去找她,你就要帮我找到我的骨头。”

  安息心头微动,若有所思的颔首答应:“好。”

  而后,女孩拉着安息来到了窗边,她看了眼安息,刚想拽着安息往下跳,安息一把将女孩扯了回来。

  安息瞥了眼窗外,想起艾菲尔·黛鹿昨晚跟她说的,安息转过身子拉着女孩:“我们换条路走吧。”

  女孩站定在窗前,她眼神无辜的拽着安息,她的脸色显露出一丝柔和来,声音轻缓道:“别呀,别的路太远啦,就从这下去,很简单的,你不要怕,没关系的,相信我,来,跳吧,我会在下面接住你的。”

  安息打断了女孩往下跳的动作,身子斜倚在窗边,她脸色僵了僵,眼睛朝上翻了翻,无语的撇了下嘴,嘴角跟着抽了下。

  “虽然,但是,就怎么下去吧,你当然没事了,但你是不是忘了,你这身板接的住我吗?何况这是二十七楼唉!那不得将我给摔死啊?”

  她可没忘记昨晚女孩的头被摔掉的那一幕,而且那么点力度,她那头就能掉了,安息严重怀疑,要真这么跳下去,那女孩的身体不得被摔散架才怪。

  更别说从这二十七楼跳下去还要接住她这种鬼话了,纯属扯淡嘛,这不是。

  女孩轻慢的勾起一丝僵硬的笑意,盯着安息幽幽道:“不,你不会死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但你不是人类,也不是那些怪物,我闻到了你跟他们不一样。”

  狗鼻子吗?这也能闻出来?

  安息眉心一跳,用手攥着拳头清着嗓子咳了声,好吧,也许她确实摔不死,但是她也会痛啊!

  最后,安息还是跟着女孩从窗户那里下去了,女孩是直接跳下去的,但令安息意外的是,女孩在摔下去的最后那一刻,竟然能毫发无伤,平稳的站立在地上。

  女孩站在下面,她对着安息愉快的招着手,示意让她赶快下来。

  安息沉思了下,便贴着墙,顺着阳台和管道,缓缓的向下爬去,磨蹭了半天,安息才踩出最后一步跃到了地面上。

  女孩笑眯眯地走近安息跟前,拉住她的一只手,就拽着她让她跟着走。

  明月摇摇欲坠的悬在半空中,月光清冷浅薄,夜晚的风幽幽飘荡在山林间,呼哧拉拉的刮起一片,惊的藏匿在林间各处的那些动物不住的瑟缩起来,明里暗里间浑然透着一股瘆人的凉意。

  女孩带着安息来到了墓地的另一边,一片空旷到荒凉的草地,安息瞧见了空地的中央那里有一个非常大的圆坑,里面堆积了各种杂乱脏污的动物尸体。

  这些尸体几乎都是不完整的,它们的身上像是被别的动物给咬残啃烂了,大部分还被分离成了坨块状,干涸发黑的血液混着残破的内脏被糊的到处都是,蚊蝇蛆虫在其中盘恒叮咬。

  接着,安息就注意到圆坑的对面冒出了一丝动静来,茂密的草地里爬起了一个□□的身影。

  透过月光,安息瞧见了少年跪坐在地上裸露在外的背影,以及少年背上爬着的那个少女。

  直到少年仰头的那一刻,安息才瞧见了少年的侧颜,那个跪坐在地上的少年是前天白日里见过的茶尔。

  而爬在茶尔背上的那个少女,安息却是看不见她的脸,她掉着脑袋,整颗头都埋在了茶尔的脖子里,茶尔半跪在地上,她就这样整个身影都趴在茶尔的背上。

  突然,安息瞧见茶尔的身下似乎还躺着一个身影,安息绕着这个圆坑向着茶尔那处走近了点,就看见了躺在那处的身影是茶尔的父亲,查尔理。

  查尔理紧闭着双眼,整个人都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以及轻颤的鼻翼,安息会以为他已经凉透了。

  紧接着,安息就看见茶尔伸出双手去,狠狠的掐住了查尔理的脖子,狰狞的笑意突然变得扭曲,冰冷猩红的眼神里浸满了嗜血的疯狂,嘴里低声呢喃不断。

  而茶尔背后的少女始终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僵直不动,像一个幽魂般紧紧的挂在茶尔身上,恍惚间,安息听见了少女无悲无喜,毫无生气的呼唤了声‘哥哥’。

  茶尔和茉莉是一对兄妹,他们自小就生活在孤儿院里,茶尔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但是茶尔的妹妹却是个健康的孩子。

  有一天,茉莉被一个富豪挑选中了,富豪要将茉莉从孤儿院里带走,但是茉莉舍不得她的哥哥,她自小与哥哥相依为命,她祈求着富豪可以将她的哥哥一起带走。

  但是富豪得知茶尔有心脏病,就并不愿意为他花钱,富豪允许茉莉可以来看望茶尔,茶尔和茉莉就这样分开了。

  茶尔再一次见到茉莉的时候,茉莉被打扮的很漂亮,精致的像个橱窗里的洋娃娃,茶尔眼神羡慕不已。

  茉莉来看望茶尔给他带了很多的礼物和零食,这些是这个孤儿院里没有的,这些东西茶尔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新奇的东西,他不禁看的有些晃了神。

  茉莉给他讲诉了她在外面见到和发生的一切,茉莉告诉他,富豪要送她出国读书了,富豪答应了她的请求,她请求富豪可以给茶尔在生活上进行资助。

  茶尔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听着,看着茉莉高兴到手舞足蹈的样子,这个样子可真美好啊!

  他的妹妹逃离了地方,她的妹妹被有钱人带去享福去了,可是为什么——他却还要一个人在这种地方,独自忍受着这种垃圾生活呢?

  那些人都不喜欢他,就因为这个该死的心脏病,让他永远都要被困在这种地方,直到他死为止,茶尔内心顿时惶恐不安。

  想起日日的煎熬折磨与痛苦,为什么他要受这种折磨,为什么他的妹妹却能去过有钱人的日子,他的命怎么能这么苦?

  茶尔烦躁焦虑间徒然升起一股气恼的恨懑,他的心里也越发的不甘和嫉妒。

  他拉住准备离开的妹妹,笑着和她说,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他非常地想念她,想的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想的他都要疯了,他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好孤独啊!

  他拉着妹妹去到了他们时常一起玩耍的后花园,这是孤儿院里一个很偏僻,荒废了很久的地方,他笑眯眯的对茉莉轻声诱哄道。

  他好久没有跟她一起玩游戏了,她不在的时候,他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蹲在角落里,看着其他孩子被那些大人领走,没有人和他一起玩。

  他想和她玩他们最喜欢玩的‘捉迷藏’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