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月需要一个确定的回答， 姐姐或者是未婚妻，二选其一。
光线明亮的顶灯，照亮了卧室里的每一寸地方， 俯身的黎青靠得极近， 温庭月能清楚的看见她眼里神色的变化。
轻颤的细密睫毛， 眼角眉梢温柔的笑意， 有一瞬间，温庭月觉得这张脸很熟悉， 很亲切， 好像她们之间有过十分亲密的相处。
想起曾做过的梦， 温庭月暗暗攥了下手， 压下莫名升起的热意。
做过那种梦， 肯定会有亲密的感觉。
“姐姐在想什么？”黎青倾身靠得更近，嘴角微微上扬， 温庭月在观察她， 她也在观察温庭月， 攥手的细小动作被她捕捉到了。
说话带出的灼热气息扑在柔软的唇瓣上，有一种即将被侵犯的预感，温庭月往后退， 身后是靠背， 她退无可退。
轻笑声在她面前响了起来，黎青看穿了她的想法。
“不如让我猜一猜姐姐的想法， 如果我回答我把你当姐姐， 你会告诉我， 姐妹之间不需要习惯睡在一起，如果回答把你当未婚妻，你会立即赶我出去。”
黎青猜对了一部分， 温庭月的确有这个想法。
她没猜到的以及永远不可能猜到的剩下部分，是温庭月在回想和她有关的梦。
越是让大脑不要想什么，它就越是要想什么，靠近的气息让温庭月想起一些细节，黎青的吻温柔热忱，轻吮的动作带着强烈的占有欲，不止不休。
那感觉真实得好像在现实里发生过一样。
黎青的目光轻扫过紧抿的双唇，不自觉咽了一下。
正常的身体反应，她没来得及控制，被温庭月看了个正着，温庭月屏住呼吸，片刻之后缓慢地呼气，“你的回答是？”
撑在被面上的手换了个地方，撑在了温庭月身后靠背上，黎青趴到温庭月耳畔，微微侧过头，对着敏感的耳朵低语，“我既想做你的妹妹，又想做你的妻子。”
温庭月的心脏怦然一动，她被黎青放肆大胆的回答撞得扑通扑通乱跳。
这个回答是温庭月没想到的。
意思和把她当姐姐也当未婚妻一样，却又有说不出的不同。
温热的身体只差分毫相贴，温庭月抬手推开黎青，推开才发现，自己按的不是地方，掌心下触手柔软。
温庭月：“……”
她只是想推开人，并不是想借机碰黎青身体。
黎青低头看了一眼，握住想要离开的手，扬唇一笑，“没关系，反正是姐姐。”
说完这句话，她把温庭月的手拿开，侧身在床沿坐了下来。
“我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了，昨天有机会和姐姐睡在一起，但什么话都没说，今晚，我们能睡在一起，说一会儿话吗？”
面对面近距离说话和隔着手机说话不一样，声音语气连同说话时的动作，所表达的情绪更尽致。
温庭月略作思忖，往身侧示意了一眼，同意黎青今晚睡这里，“上来吧。”
睡在一起不表示能挨在一起，床上放着四个枕头，两个枕两个靠，睡在各自的枕头上，彼此谁也不碰到谁。
明亮的顶灯暗下，床头的壁灯亮起，昏黄的光线营造出一种适合谈心的气氛。
温庭月平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身体两侧，阖着眼睛问黎青想聊什么。
睡在她身侧的黎青侧身而卧，一手枕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弯曲放在身前，只要稍稍伸手，就能碰到温庭月。
想念昨晚意识全无的温庭月。
黎青弯起唇，藏在被子底下的手偷偷地靠近，贴着她的睡衣说：“听伯母说，姐姐一直单身，没有交往过一个半个男女朋友。”
没交往过对象，亲妈就送了一个对象给她，还是未婚妻，温庭月嗯了一声，没否认。
“姐姐为什么那么确定自己不喜欢女人？”黎青的手又靠近了一些，轻轻搭在温庭月手臂上，试探她的反应。
温庭月没什么大反应，只是往旁边挪了一下身体，连带着手臂从黎青的掌心下挪开。
短暂的触碰，转瞬即逝的温度，黎青攥了攥手，保持现在的姿势。
“是直是弯，我自己当然确定。”刚刚被黎青碰的这下，并不让她反感。
温庭月不想让黎青误会自己在给她机会，保持距离是最好的相处。
温庭月拿出手，放在被子外，在中间压出一条分隔线。
柔和的光线在白皙的肌肤上镀上一层亲切的暖黄，诱着人靠近，黎青看着被子上那只手，目光一寸寸扫过腕骨手背，停留在纤细修长剪得干干净净的手指上。
温庭月的手指很漂亮，身高腿长身材纤瘦的人，手指同样修长漂亮，骨节分明，黎青拿出自己的手，做了一下对比。
一直都是黎青在主引话题，温庭月睁开眼看了黎青一眼，问黎青，“你什么时候确定自己是弯的？”
“很小的时候，大概五六岁。”黎青的目光从暗自对比的双手上收回，她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心爱之人，毫不掩饰眼里的炙热眷意。
温庭月有些惊讶，想不到黎青那么早成熟，五六岁就能确定自己的性向。
身旁一阵窸窣声，黎青起身关掉灯，在黑暗之中睡回到床上，借着黑暗，贴近温庭月。
她隔着被子抱住温庭月，侧脸偎靠着她的肩头，“姐姐，你不怕被我抱弯吧？”
温庭月很肯定地回答她，“不怕。”
“那我就抱着姐姐睡了。 ”
温庭月：“……”
温庭月发现了，黎青的话总是含着两层意思，回答了浅显的问题，另一层深意自动成立。
恐怕在问题问出口的时候，黎青已经料定自己会回答不怕。
被子隔离了部分温度，即使这样，自小一个人睡的温庭月还是不习惯被黎青抱着。
温庭月偏过头，腰上的手抱得更紧，一副绝对不会放手的样子，黎青的声音在她颈边，呵气如兰，带着笑意，“如果会被我抱弯，姐姐就嫁给我吧。”
“我不会弯的。”温庭月调整了下姿势，转过身背对黎青。
被子悄然掀起，黎青的手从被子外回到被子里，隔着单薄的睡衣抱住温庭月，背后拥抱的姿势让她们的身体贴得更紧密，黎青靠着她的后颈，攥住衣角。
呼吸慢慢平稳下来，温庭月睡不着，在黎青怀里动也不敢动。
她想拿开黎青的手，黎青抓着衣角抱得牢紧，她动弹不得。
“黎青？”温庭月轻轻的叫了一声身后的人，怀抱着她的黎青呢喃应了一声，软软的喉音，听起来有些撩人。
黎青半睡半醒，应了一声后没了声音。
睡不着的温庭月去掰她的手指，才掰开两根，黎青主动松开了手，还没等她来得及松一口气，黎青抓住了她的手，脸颊在她后背上轻蹭了蹭，“乖，别动，让我抱着你。”
温柔的声音不如平时清澈，像在说梦话。
温庭月皱了皱眉，这脱口而出的亲昵语气，黎青以前用这样的姿势抱过多少人？对多少女孩子说过这样的话？
紧跟着，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黎青叫出了她的名字，“庭月。”
不是其他人的名字，是她的名字。
温庭月放弃了从黎青怀里出来的想法。
今晚，就今晚睡一晚，黎青想要抱就给她抱，反正自己是直的，抱一个晚上不会弯。
温庭月闭上眼酝酿睡意。
睡意没酝酿出来，一些不该出现的画面再次清晰的出现在了眼前，紧扣的手腕，贴近的耳语……
突然，黎青和蒋倚阑的照片跳了出来。
在外和蒋倚阑约会吃饭，回家又来撩拨自己，温庭月挣脱手，转过身用不太温柔的动作推开黎青。
就快睡着的黎青被她一推，蓦然醒了过来。
意识没有彻底清醒，黎青有点懵，“怎么了？”
温庭月转过身背对她，清冷的语气在夜里格外凉人心，“别抱着我。”
之前抱得好好的，没有多少拒绝的意思，怎么忽然翻脸了？
想到一种可能，黎青支起身，靠过去轻声问温庭月，“我睡着的时候对你做了什么吗？”
黎青回想自己手上的动作，想不起自己有放肆越轨的举动，只记得自己攥了衣角，后来似乎握住了温庭月的手。
“没有。”温庭月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一瞬间的情绪，她侧了侧头，半埋在柔软的枕头里，“你什么都没对我做。”
窗帘拉得严实，黑暗的卧室看不见脸上的情绪，仅能从语气里听出一二，黎青感觉到了温庭月的疏离。
她再次抱住温庭月，圈着她纤细的软腰，有些迟疑地问：“那是因为我什么都没做？”
“……”温庭月做了一个深呼吸，“别说话了，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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