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那一夜,朔安向下人们打听到,大哥居然次次都去那人的阁中。
好啊!身份终于暴露了吧!?
朔安连忙拽着倾平,偷摸的跑到凌绝阁窗外,悄悄窥探了起来。
阁内灯光暗淡,隐隐有人声交谈。朔安看不见,便伸手推开一条窗缝。
这不看还好,一看直接令他目瞪口呆。
那人白皙的手晃啊晃,再细细一瞧,大哥俯身将那人轻吻,看似情动热烈。
倾平什么也不知,还以为两人吵架了,连忙害怕的想要拉走朔安。
“我都跟你说了,不准这么叫他!!”
谁知朔安声音不小心拔高,被阁内卫千川一下给发现了。
看着大哥怒火中烧,两人直接战战兢兢,急忙灰溜溜的进来领罚。
朔安不满的顶着嘴,也不知怎么回事,竟说了句:“来呀,给我看看啊!!!”
朔安没想到,就因为这样两句话,那人呆愣半刻后,竟真的开始褪下衣衫。
这十五年间的空缺遗落,每当看到旁人阖家团圆,欢声笑语,都无比艳羡。
所以朔安与倾平都难以自抑的前去。
蓦然发现,那人的声音,真的是又柔又轻。
在那之后的亲父,直接怒火冲天。
先是罚他们三人去牌位前跪了大半月,又是一个月禁止入阁拜见。
可初尝人事的少年们,怎能就此罢休?
朔安性情焦躁,哪里管这个,暗下求着倾平跟他互帮互助。
在阁内,他们面对面坐着,交错着手。
朔安有时候看着倾平也很迷茫,一样的面容下,却是完全相反的魂灵。
像是在看自己,又像是在看那人,毕竟父子相像,这是逃也逃不过的事实。
四季流转,花开花落,眼见着,亲父,一日比一日丰协。
朔安与倾平都还没反应过来,只有大哥突然想到。
大抵是有了。
可如今那人是年至四十,就算容颜不显,身子骨也早已不适合了。
卫千川来回的劝,根本拗不过对方,连请来的医师都没有办法,因为将要满月了。
夏日炎炎,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三人在外焦急的等着,朔安是一脸不安道:
“大哥,二哥,你们说……他能挺过来吗?”
倾平偷偷抹起眼泪,沉默不语。
卫千川只是看了朔安一眼,心里也没个落定。
可等了许久只听见里面人高高痛喊一声,便再无了声音。
“少爷……少爷!!夫人他……他……”
阁内的稳婆突然大声哭喊起来,卫千川三人急忙破门而入。
“!!!”
只见眼前的人,浸满了血,骇人可怖,而面色突兀的苍白。
三人连忙围在祁云的身边,朔安与倾平一人抓着一只手,卫千川则哭着抚向对方的脸。
祁云费力的挣开眼,第一句就问的是:
孩子如何?
三人一愣,朝着稳婆看去,见其托着一个染血的婴孩。
却听不到一丝哭喊动静。
医师也无奈叹了口气。
卫千川哭道:“……只要亲·父还在,还活着就好……”
7.
自从死婴埋葬后,亲·父就开始常常发呆,有时候连千川三人的话也听不见。
他们试了许多办法,根本一点用也没有。
三年了,情况愈加恶劣,嘴里总会念叨着:
“早在钟肃哥的时候,我就该知道,这都是报应……”
朔安思来想去直接怒了,偏偏不信邪。趁着大哥去军营,偷偷带着倾平跑到凌绝阁。
倾平被迫倒在地上一边害怕的哭着,一边又求朔安放过他,但是对方却死活不答应。
可亲·父就一直呆呆地看着,眼神无光,仍旧是没有一丝触动。
朔安抱着倾平,不知为何,他心里难受的喘不上气,也与倾平一齐哭出了声。
五年之后,
那人自缢了。
可这丧事一过,将军府又回归了最初的模样。大家该忙的忙,似乎完全不记得这里曾有一个人来过。
唯一改变的,只有朔安与倾平的关系。
好像在他眼里,渐渐模糊不清了。
倾平亦是自己,
亦是亲·父,
而自己又何尝不能是亲·父呢?
所以……亲·父从来都未曾离开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