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缝〕
合礼之后,小祭司派人将祁云再次洗净,重新放在雪白的狐皮毯上,并在头侧放了一把锋利的弯刀与一只银碗。
慕秀穿戴好后,便及时走来,眼中已没有了方才的神情。
他看也不看祁云一眼,直接跪着拿起弯刀,冲着眼窝而去。
手起刀落,两颗染暗血的目珠便弹落出来,慢慢滚到狐皮上慕秀的足边,血白中遗留着凝固的点点黑红。
乌力吉见此,跪身连忙捡起放在银碗里,随后又给慕秀递上银针与银线。
慕秀接住,略过空洞的眼窝,伸手先抚了抚祁云略有僵硬的双唇,随即故作亲昵抵着对方左侧的嘴角。
他呢喃道:“……死了,死了才好,死了……就能永远在我身边了。”
抬手针刺,穿进并不再柔软的皮肤,深深地凹槽下,又在另一方无情的穿出。
血,极慢极慢的渗出来,似乎也被寒冷冰冻住。
祁云被银亮的线密密麻麻的缝着,不论是眼窝还是两唇,只是像精美绝伦的编织布偶。
慕秀垂着脸,缓缓看向身下,露出欣赏而纠缠的目光。
〔砍折〕
“祭司大人请稍作等候。”
乌力吉收拾好一切将慕秀请出帐外,随后拿起一柄砍刀,猛力的一挥而下。
从肩胛砍掉两只玉作的手臂后,又转至下方,以同样的方式去除一双修长的腿。
四肢上只余下可怖的豁口,缓缓流淌着凝固而猩红的血。
此时的祁云,似乎已经不能称作一个人了,堪比锦辰两国内用作极刑的人彘。
只不过人彘仍旧活着,倍感痛苦,可祁云已经死了,这一切于他而言都无所谓。
乌力吉看向中下的玉杵,用手一拎起,拿起刀刃一下便划开。
就像是取下火烧羊腿的一片肉,那样轻易干脆。
狐皮上逐渐被血红浸满,静默之中却是空蒙诡谲。
乌力吉拿起刀离开,跪在其余教徒处,恭敬的等待着慕秀到来。
〔裁关〕
慕秀抬眼看了看阴茫一片的天空,几乎将至傍晚,想来时间也差不多了。
他转身进了帐内,再一次走到中央之地。只不过眼前本该一片雪白的情状,变成了殷殷血泊中的一抹冷月。
祁云的身躯,对于教徒而言,已经无比圣洁了。
但还差最后一步,才能用作供奉的神明之躯。
乌力吉跪地发声道:“请祭司大人裁关。”
慕秀看似临风一笑,左脸上的刺青映着火光更耀眼了。
裁。
裁去五脏六腑。
他走去,先是拿刀在对方的胸膛上刺进,随后慢慢的向下割开。
一道深邃狭长的裂口便赫然而现。
乌力吉跪着向前,拿起银盘承在慕秀的身旁,而慕秀则将手伸进去,沾着血,一点点的取出。
心、肝、脾、肺、肾。
胆,胃,肠,膀,焦。
慕秀握着冰冷的软物,有些粘腻在手上,随即又放在银盘里。
一次又一次的,一颗又一颗的,一串又一串的……
直到祁云的身子里已经被掏空了,骨架孤零零的支着皮囊,慕秀的手才肯罢休。
慕秀用巾帕擦干手上的血,随即对着祁云笑道:“……连你的心都被我取走了,便不会再三心二意了,对吗?”
他伸手抚着祁云的脸,就像对方还活着一般,似乎还在期盼对方执拗的侧过脸,对着他不断的挣扎抗拒。
可是眼前的人,再也不会那样了。
慕秀继续笑道:“四情,喜怒哀乐。三痴为爱恶欲。如今祁公子, 已经无心无身,无念无恨了,你将通往至上极乐,永远的逃离人世。祁公子,开心吗?”
他的手止不住去的去抚摸,对方早已冰冷的躯体,面孔上带着笑却又缓缓湿了眼眶。
“既然开心的话,也对我哭一下,好吗?”
乌力吉看着此情此景,不禁一愣。
他所见过的祭司大人,从来都很冰冷高贵,甚至不会多一个眼神。
但是今日却奇怪的哭了,笑了。
“哭啊……哭给我看……”
慕秀俯下身,难以自抑的吻向祁云,可唇齿之间只是冰冷的银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