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泽飞穿着一身一看就价格不便宜的衬衫，袖口卷起，露出西服随意地挂在手臂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外面温度太高的关系，衬衫的领口也敞开了两个扣子。
云溪被承泽飞的话羞得满脸发红：“嗯。”
他其实还有点不敢相信刚刚还在他脑子里的人，怎么突然就出现了，他紧张地有些手抖，尴尬地转移起了话题：“你怎么这么晚来买东西？”
不过说完这句，云溪觉得自己更蠢了，这有什么好问的，关他屁事啊，就算人家刚去约完回来也不关他事儿。
店里现在一个客人也没有，承泽飞好像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道：“今天加班晚了，本来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走到这儿买包烟，这么巧就遇见了你。”
他向来打理地一丝不苟的头发被夜风吹地有点乱，有两根坠下来挡住了眼睛。整个眼睛里也充满血丝，好像证实了他的言辞。
“不过……”承泽飞上下打量了一番云溪身上的便利店工作服，那眼神让云溪背心冒汗，“怎么？失业了还是美术设计师很清闲？”
云溪憋红了一张脸，红意已经从他的脸上蔓延到了没被口罩挡住的整个耳朵。之前两人在微信聊天的时候说到职业，他随口说是美术设计师。
这下好了，撞到枪口上了。
“我……就晚上出来兼个职。”
“哦……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爱好。”虽然转瞬即逝，云溪还是从承泽飞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抹促狭的笑意。
不过幸好承泽飞对这个话题也并不特别感兴趣，他扬了扬手里的万宝路，问道：“抽不抽烟？”
云溪咽了一口口水，他不想错过和承泽飞好不容易相处的机会，但他压根不会抽烟，内心天人交战了几个来回，最终还是怕出洋相，他只好诚实地摇了摇头。
承泽飞点点头就自顾自地出去了。
直到对方走出了店门，云溪才意识到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说句拜拜。
他内心暗骂自己蠢笨，眼神却只能追悔不及地跟着承泽飞一路过了斑马线。
但值得庆幸的是，承泽飞走到马路对面，就停了下来。
透过便利店的玻璃门，云溪只能远远地看到一个模糊的动作。承泽飞背对着他，靠着路边的栏杆，点燃了一支烟。
深夜的街道，抽烟的男人，还有偶尔经过的车，这场景像是电影一样，却让他莫名地品出了点倦怠与寂寥。
凌晨的便利店客人少得可怜，反正承泽飞背后也没长眼睛，他就大胆地偷看起来。
看着看着，他感觉这些天的烦恼思绪都在真真切切地看到这个人之后消失一空了。
承泽飞抽完一支烟，把它掐灭在了铁栏杆上，随着一个抛物线扔进了垃圾桶。
不知为何，承泽飞好像有所感应一样突然回头了头，云溪来不及收回目光，与他的眼神正正好撞在了一起。云溪被撞地心脏猛跳了一下，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正主逮了正遭的偷窥狂。
不过对方似乎也并不在意，大方地冲他挥了挥手，就走远了。
他怔怔地看着对方潇洒的背影，半天才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妈的，好帅。
*
云溪做了一个梦，梦里面他和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四肢交缠、抵死缠绵，而他即将要攀登高峰的时候男人恶意地掐住了他的命根子。
“让我射吧，好不好？”他被架在云端晕晕乎乎，也顾不得什么羞耻了。
对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行，除非……你求我。”
“我求你，求求你了。”
“叫哥哥。”
“哥哥……”梦里的云溪特别软，尤其好说话。
“连起来。”
“哥哥，你让我射吧。”
男人闻言轻笑了一声，突然放开了桎梏住他性器的手，云溪哭喊着射了出来。太爽了，舒服地他好像身体所有毛孔张开，整个人都漂浮起来，宛若天堂。
直到天堂的门被手机闹钟猛敲，云溪才惊醒过来。
阿公拄着拐杖从帘子后来探出头来，慢悠悠地道：“小云，我早上做了蛋饼、煮了稀饭，再不起床，要冷了哦。”
匆匆洗了把脸，他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发了半天呆，这才恍惚回过神来。
阿公年龄不小了，腿脚也不方便，但每天把自己打扮的干干净净，今天穿了件白衬衫，更是意气风发，仿佛年轻了好几岁：“小云，我出门去啦。你今早要去画室上课吧？”
云溪咬了一大口蛋饼，塞了满嘴：“嗯，阿公你出门慢点。”
阿公摆摆手，笑嘻嘻地走了，隔了老远还是能听到笃悠悠的拐杖着地的声音。
云溪知道阿公早上有去小公园溜达的爱好，里面不少老年人，边晨练边聊天，俨然一个老人社交胜地。
*
承泽飞刚刚喝完一杯助理端上来的咖啡，还有十分钟就要开项目会。
他最近是忙得脚不沾地，其实他回国的这一年工作是呈现越来越忙的趋势，最近更是忙到只剩睡觉的时间了。
ADM建筑事务所现在蜚声国际，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创始人Abel，作为建筑设计界的大佬，说起来他的成名作品，几乎到了全世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程度。ADM就是以他的全名的缩写来建立的。
ADM知名度这么高，但在国内承接过的项目却屈指可数。
这次好不容易承泽飞回国来办分所，找上门来的客户差点把他们的门槛踏破。而承泽飞作为Abel培养的继承人，客户现在都指名要他接。
他一边拿着项目资料一边往会议室走去，沿途有不少员工跟他道早安。
当他在会议室的最前排坐下来的时候，瞥到桌上的手机，不知怎么地，突然分了神。他打开自己的小绿主页，点了点最近来访，赫然看到最顶上云溪一分钟前的来访记录。
再往下翻是，是对方五分钟前的来访记录，接着是对方十分钟前的来访记录，十二分钟前，十八分钟前……
他翻了整整一页，居然都是同一个人仅仅一个上午的来访记录。
这个人一直在刷他的主页？
承泽飞这个岁数了，什么没见过，但还是被对方痴汉一样的表现惊到了。
这个人难道不知道vip会员是可以看来访记录的？还是他完全不在意？
有点意思。
如果不是昨晚看到了云溪的手机屏幕，他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登陆过这软件了。
他想起了什么，又点到隐私设置，用vip特权把自己的状态改为隐身，这样再也没人能查看到他在线的状态，也会抹去所有查看过别人的记录，这才满意地退了出去。
老板好像突然笑了一下，底下的员工面面相觑，都以为自己看错了。但谁也不敢提醒他，会议开始时间已经过了。对于一个对每分钟都斤斤计较的boss，居然当着大家的面刷了半天手机，必定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了。
只有站在老板斜后方的助理小朱瞄到了全过程，他吞了一口口水，好不容易掩饰住内心的惊涛骇浪。
这个app他没用过，但可听说过。
他预感自己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