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自家宴后,霍希来了一次月湖。
心里秉着想来看他们俩笑话的心情,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一些私事。
那天是周末,谢一粟和霍斯恒在后院的靶场。他当时在电话中提了一嘴,后脚家中就按着他想要的样子弄好了。
瞄着靶子谢一粟漫不经心地说:“前几天喝完酒我和颜殊打了个赌,下个月咱们俩要比环数。”
“我要是输了你得绕着靶场爬三圈,我要是赢了就周崇爬。”
霍斯恒早起后已经陪他站了一个多小时,听完摇头笑道:“周崇知道吗?”
谢一粟扯过他的衣领,“他知不知道不重要,现在的问题是我再脱靶大概率就是你爬,所以你给我认真点。”
霍希在此时不请自来。
余光瞥到站在一旁的霍希,谢一粟手中的枪并未放下,而是直直的对着他。
“有病吗?谢一粟。”
霍希往前走了一步,谢一粟便上了膛。
“大哥别动,靶子我打不准,但是瞄着人就不好说了,我靠这个手艺吃饭呢。”
他脸色铁青,看向站在他身后的霍斯恒,“我有事跟你商量。”
霍斯恒握着他的手试图让他放下,忽尔听到谢一粟轻声问他:“把霍希干掉,霍家就是我们的了对吧?”
他笑,胸膛抵着谢一粟的背,手掌又托起了他的手臂替他分担枪的重量,另一只手则环在他腰间与他耳语。
“是这个道理,但是他死在这儿,尸体怎么办?”
谢一粟迟疑片刻,“找周崇不就行了?”
颜殊自己说的,他们俩好得能穿一条裤子,霍斯恒杀了人那尸体肯定是他埋得。
当然周崇此时远在国外尚且不知自己还承担了这么重要的工作。
霍希看着他们俩抱在一块儿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么,心中烦闷正欲上前。子弹瞬间打在他脚边的沙地,吓了他一大跳。
谢一粟才放下枪,手酸的很,无辜地表示:“说了叫你别动。”
在人家的地盘。
他只能压着火气和霍斯恒坐在一边聊事情,而谢一粟从始至终都不消停。
手上拿着可乐,他边喝边慢悠悠晃过来问:“霍稀泥,你喝什么?”
霍希不解地看向他,不知道他喊的是谁?
而坐在一边的霍斯恒一时没忍住笑了,连忙起身进了屋子。再出来的时候手上端了一杯茶放到了霍希面前。
他听见谢一粟和霍希言辞激烈正在掰扯那把茶壶。
那是霍希当初送他们的暖房礼物,壶被他砸了,谢一粟又不要脸的准备再讨一把。
“你打碎了还要我再送?什么道理?”
只听谢一粟摸着肚子假意叹气:“大伯真的很小气,是不是?”
霍斯恒没忍住又转身进了屋。
他只贫了那几句,霍希已经快坐不住了,脸上的表情像是在喊救命 。
而蒋舟在此时来电,工作室今儿忙翻了问他怎么还没到?谢一粟把这件事儿给忘了连忙进屋去拿外套。
走之前他对着霍希摆摆手,“别忘了我的茶壶,不然下次去霍家我可又要借题发挥了。”
这把砸了的茶壶原就是谢一粟在霍震风面前告状得来的。
说完后谢一粟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霍希看向一旁的人,“总是疯疯癫癫的,你有空带他去看看脑子。”
霍斯恒没接他的话,看着谢一粟鬼鬼祟祟猫在墙后抛出的飞吻弯了弯嘴角。
等谈完正事送霍希出去的时候,霍希像是怕他仍在介怀揣摩着他的神色道:“都是为了霍家好,以前有些事情就别再多计较。”
别再多计较。
事实上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他曾经想“计较”过。
但是岳玲告诉他:“恨比爱长久”。如果人生围困在其中那才是最悲哀的事。
他那光鲜亮丽的人生看似拥有了很多,而生命给他的是不断地失去,告诫他:你没办法拥有任何想要的东西。
就像母亲的双腿,回不去的故乡,海中咸湿的残留血腥味的风永远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母亲知道他的伤痛,知道他心里有一块不起眼的角落藏着仇恨,才会反复不停地教导他原谅。
原谅父亲的欺骗,原谅人生毫不留情的意外。
原谅至今为止的人生只能接受。
但他已经释怀了。
命运总是留给了他一点珍贵的东西,这是他应得的馈赠。
送至门口他对着霍希叮嘱,“别忘了送他茶壶,疯起来我管不了。”
三天后谢一粟坐在沙发上端详霍希托人送来的新茶壶。看上去比砸了的那把身价还高。
“多少钱?”
霍斯恒端着水杯经过时看了一眼,“四五十万吧。”
“这么贵!!”谢一粟左看右看都不信这么小小一把茶壶都快能抵上他半辆车了。他小心翼翼把它抱在怀中,接着开玩笑说道:“说好了啊,离婚的话这个可要分给我。”
站在他身后的人不解:“离婚你只带走霍希送你的东西?”
说的颇有道理,一把茶壶算什么?
恶龙的山洞里有的是金银珠宝。
谢一粟使着坏心眼对他说:“都带走,什么都不给你留,净身出户懂不懂,公司logo到时候都给你改了!”
除了新茶壶外,霍斯恒又在某个晚上给他带回来了一份礼物。
“这是什么?”
“是不是买错了,送我脐钉干嘛?”
黑夜中他拿着那颗闪闪发光的钻石疑惑,最后在霍斯恒气定神闲的表情中他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做梦!”
随即当着他的面就把东西塞到了抽屉中。
第二天抽屉开了又关,冥思苦想了一整天,最后他叹了一口气拖着步子出了门。
先问了相熟的小模特,被带到店后他撩起衣服露出腰身。
纹着花臂的老板对着他们打招呼,那截腰很窄,老板问他是不是也是模特。手掌握在他的腰间时知道他肯定是怕疼试图安慰:
“别紧张,越紧张越疼。”
“你很适合戴这个,自己想打?”
谢一粟叫他动作快点别废话,老板耸耸肩给他上了麻药。
一份重归于好的礼物,他想总是要珍惜的。
然而在眼泪中他才后知后觉发现,算什么礼物?
这明明是惩罚。
作者有话说:
不会再打别的洞了,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