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喜庆>第15章

  天气转凉,太阳也不加班了,宁濯刚收下晾在阳台上的衣服,一阵大风刮风,给他吹一哆嗦,他看了看手里不保暖的几件单衣,最终决定回去一趟。

  主要连着两周没回家了,这周再不回,母亲肯定又要打电话念叨。

  为什么宁濯死活不愿意回家,因为回到学校后的某天晚上,他做噩梦了,梦到土包子是个同性恋,在梦里对他死缠烂打,各种疯狂暗示。

  难怪从一开始,土包子就对他热情示好,表现出莫名其妙的亲近,还打听他隐私,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又送玩具又送娃娃。

  是人都有情绪,正常情况下不应该生气么?尤其在被自己这个替代品骂了“傻逼”又动过手之后,怎么就能乐此不疲地上赶着呢?

  除非……

  宁濯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李大庆喜欢他!

  所以毫无边界感地坐他床,一点一点试探他底线,现在又暗测测地背着他搞些小动作,让他无法理解的点,瞬间全串联上了。

  毕竟,从度假村回来后,林越就非拉着他一块儿拼那个坦克,说什么不要辜负宁湫的心意,还经常在他眼皮子底下和土包子聊天,有一回刚巧被他扫到内容,意外看见对面发来一条“小濯在干啥呢”。

  就那天晚上,宁濯做的噩梦,半夜给他吓一身冷汗,导致他不时想起度假村里发生的小插曲,一想起自己给土包子做过人工呼吸,就浑身不得劲。

  他严重怀疑土包子故意的,故意让大哥安排一间房,趁着爸妈和大哥都不在,又故意脱光了试探他对同性恋的接受度,至于装死,也不是为了吓唬他,是为了亲他。

  回想起来都一阵恶寒,宁濯不得已化被动为主动,从上周开始,只要母亲打电话问他回不回家,他就故意装出一副很关心二哥的乖弟弟样,问二哥有没有上班。

  得知土包子还在家里蹲,他心里一通骂骂咧咧,以学业繁忙为由向母亲撒个娇,顺理成章地拒绝了回家,但总这么应付着,不是个办法。

  宁濯哪里知道,自己那虚伪的关心,被感到欣慰的母亲如数转告给了宝贝湫湫。

  大庆也不知道,原来弟弟这么关心他,就跟林越说的一样,小濯只是好面子拉不下脸,嘴上不搭理他,其实心里可关心他了!

  听说坦克前几天被拼好了,他高兴地跟在林越身边,在从没来过的男大寝室走廊里边走边瞧,对四人同住的寝室生活倒没多好奇,好奇的是别的。

  “小越,你们换下来的衣服咋洗啊?”

  “有洗衣机。”

  大庆只是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见面时,宁濯带回来一行李箱的脏衣服,一听有洗衣机放心了,笑说:“我还想小濯咋洗衣服呢,现在手洗多凉啊,他要不跟我回去,我帮他把衣服拿回家洗。”

  林越看了眼大庆背着的大包,不忍心说出真相,坦克是他和罗子程拼好的,宁濯就最开始碰了几下,跟在度假村一样,不情不愿的,但不管怎么说,好歹是碰了,算三人合作完成。

  “重不重啊?要不我来拿吧。”他伸出手。

  “哎哟没事儿,”大庆直摆手,“一点都不重,就几件衣服,我刚来这儿打拼的时候,背的可比这多哩,好几蛇皮袋,说扛就扛,你别瞧我瘦,我力气大着呢!”

  “……”林越笑了,“说得我好惭愧,咱俩走在一起你反而像个弟弟。”

  不怪大庆像弟弟,从小营养不良闹的,个子窜到173愣是不长了,他实在羡慕林越和宁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要是自己再高一点,就能有个哥哥的样儿了。

  俩人走着聊着,快到寝室门口时,碰巧撞见拖着行李箱出来的某学生。

  躲了整整三周,宁濯没想到土包子居然敢找上门,仿佛噩梦应验,顿时跟见鬼一样变了神色,暗骂一声操,这不是死缠打烂是什么?土包子就这么喜欢他吗?能不能他妈的换个人缠?

  “小濯!”

  整整三周没见到弟弟,大庆激动上前,“你这是准备回家啊?正好,我就是来接你的,亏了小越给我带路,你们学校真大。”

  “……”宁濯脸色很不好,此刻对胳膊肘往外拐的兄弟是没一点话要说,他避开土包子否认,“谁跟你说我要回去了?”

  大庆:“啊?哦,我看你带行李箱……”

  见状,林越问:“那你去哪儿?”

  生怕碎了的自尊心,早已将宁濯内心深处的动摇给扼制住了。这段时间里,只要一回想起噩梦和那个荒唐的人工呼吸,宁濯就不断自我暗示,他不是烦,是讨厌土包子。

  找上门的土包子就更讨厌了,连带着,他看林越都不顺眼了。

  “林越,”宁濯当着大庆面问,“你是跟我做兄弟,还是跟他做兄弟?”

  林越:“……”

  大庆看出不对劲了,还是想不明白,为啥呢?

  其实从妈妈那儿听到弟弟一直在关心自己后,大庆虽然高兴,但也疑惑过,为啥小濯要那么好面子呢?有啥拉不下脸的,这样活着多累啊?

  他希望弟弟能跟他好好相处,有啥说啥,兄弟之间讲啥面子啊,可现在别说好好相处,他知道自己把事儿搞砸了,惹弟弟不高兴了。

  “是我叫他带我来的,”怕宁濯迁怒于林越,大庆赶紧把背上的包拿下来,解释说,“天凉了,过两天还降温,我怕你着凉,就想给你送点衣服过来。”

  “……”宁濯愣了愣,动摇之际,又很快被突然作祟的自尊心搅得分外不痛快,脱口而出的就是一句质问,“你进我房间了?”

  “不是,我就站在门口,就进去一点点,”大庆接着解释,“是张姨帮忙收拾的,我没往里走。”

  张姨是家里的保姆,宁濯没再多说,接过背包,“知道了。”

  “哦,好的。”大庆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再提出自己想进宿舍转转的想法,只能说,“那我回去了啊,”转头又对林越说,“小越,我先回去了啊,今儿真是谢谢你了。”

  看宁湫下意识地去讨好弟弟,弟弟还不领情,林越看不下去了,但宁濯是他处了多年的好兄弟,况且他没办法站在这兄弟二人各自的立场上去看待问题。

  不过眼下,他觉得宁濯过分了,等宁湫转身离开后,他开口道:“宁濯,你这样真的挺没意思的,幼稚到我懒得跟你计较。”

  “……”宁濯想反驳,林越却转身就跑,追了过去。

  手里拎着的背包沉甸甸的,不知道装了多少衣服,他盯着越走越远的两人,土包子时不时抬头转向他兄弟,又有说有笑的,想往前走的脚步顿住,心里更他妈不痛快了。

  到了路口能打车的地方,大庆把想不明白的问题说了出来,问林越,为啥人会好面子拉不下脸来,之前跟他说的口是心非,是不是哄他高兴的,宁濯还是不喜欢他。

  林越也没办法了,安慰道:“他抽疯了,别管他,你明天有空吗?我和罗子程请你吃饭,吃完咱们打台球去。”

  大庆:“有啊,我还没上班。”

  林越:“好,那你就在家等着,明天我和罗子程过去接你。”

  打台球是件高兴的事儿,大庆现在也想不到能跟弟弟处好关系的方法,一想这脑瓜子就发愁,只能暂时搁置了,他告别林越,上了出租车。

  结果管不住脑子,还是愁了一路,好在回到家,妈妈已经回来了,一声声“宝贝”,哄得他立马抛下不愉快,黏妈妈去了。

  从度假村回来后,那股让大庆难受的不自在消失了,哥哥说他的工作还在安排中,他也没事干,白天不是宅家看电视剧就是找兄弟大勇,晚上的时间,自然是黏妈妈了,他喜欢听妈妈叫他“宝贝”。

  关于微信名的由来,就是在刚来这个家没多久的某天晚上,妈妈拉着他的一双糙手,心疼地感慨起来,我们湫湫宝贝终于回家了,妈妈好像在做梦一样。

  大庆也感觉像做梦一样,记下了这个温暖的称呼。

  而另一头的出租车里,宁濯点开微信,发现列表里的熊猫不见了,仔细一瞧,备注过的“土包子”还在,从原来的熊猫头像,换了新头像。

  一张全家福,在度假村给土包子的欢迎会上专门请人拍摄的。

  宁濯参与了拍摄,却从没看过,他点开那个头像,爸妈在笑,大哥也在笑,尽管弧度不明显,某人笑得最灿烂,露着整齐的八颗牙,包括他自己,也在笑,不过是假笑。

  真他妈的……烦。

  准备退出时,宁濯突然坐正了,指尖放大局部细节,才注意到照片中,自己的胳膊被一只咸猪蹄子挽着,再往上,某人的身体紧挨着他,猪脑袋微微歪着,虚靠在他肩头上。

  操,那晚怎么没发现?

  竟被趁虚而入,李大庆现在换这个头像什么意思?又想暗示他?

  这欠揍的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