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你谈恋爱了！】
64.
关于性向，蒋新觉从未想过隐瞒。他高中犯下的糊涂事——那些恶劣没有上心的娱弄，蒋新觉并不把它当成错误，早在出国那些年对家里人全盘托出。在他们四个眼里，新觉的父母最是开明，他自小就有着相比于同龄人更高的自主权，但至于为什么会爱上一个男人，蒋新觉深陷局中，无法作出回答。
陶然被蒋新觉搀扶着出的门，他听见蒋新觉贴着他耳朵问：“陶助理，到底谁是老板？”
“下次叫小陶来，我们再重新认识认识。”盛瓯说。
“再说吧。”蒋新觉知道他清醒后想起自己失态肯定要后悔，“他脸皮薄。”
陶然有些醒了，眯着眼从蒋新觉手里拿过眼镜，自己站着。
他牵过陶然的手：“我们先走了。”
陶然微微鞠躬：“再见。”
司机将车门合上，四位看着车开远了，都没肯离开。
“没想到新觉喜欢这款。”赵季白揶揄，“以后又是个耙耳朵。”
周屏摇头：“估计是之前把人欺负惨了，老蒋不像是好说话的。“
盛瓯大叫：“那是对我们！”
蒋新觉怕他晕车，让司机把窗降了点，冷风灌入，陶然渐渐清醒起来。
他捂了捂脸，脸颊连着脖子都直发烫，蒋新觉见他动作，问道：“怎么了？”
“……我是不是表现的不太好。”
蒋新觉微微笑：“他们都很喜欢你。”
“我喝醉了。”
公司聚餐多次，就算喝醉了陶然都会强撑着回家，从未有像现在这样。陶然在部员看来是可靠的，他为人谦逊，从不卖弄学识，待人和蔼，像是班主任最喜欢的那款学生。可能蒋新觉让他放下了防备，毫无顾忌地放任自己。
陶然又问：“会不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蒋新觉心道你睡在那里的模样乖得不行，他碰碰陶然的手背，示意他安心。
65.
所以部长说晚上留下聚餐的时候，陶然第一反应就是要逃。
他把那次意外归结于自己太过懈怠，谈恋爱后心态有些飘飘然，譬如他不爱喝酒，却在那天喝了很多，陶然决心改正。这些天他严于律己，还询问蒋新觉为什么不禁止办公室恋情，并为此列出了种种弊端，例如会影响职工工作心理，同事社交关系以及企业运行效率。
蒋新觉只是听完，反问他：“还有呢？”
陶然说：“等我搜一搜。”
第二天一早他真的给蒋新觉背了一篇权威性较高的专业论文，不过在他卡壳的时候被蒋新觉堵住了嘴，可能是知错了。
陶然向来不会撒谎，他没有缺席的必要，这不妨也是一次检验自己的机会。下班前他告知厨师不用准备他的份，不一会儿就收到了蒋新觉的短信。
“乖乖，还不走吗？”齐冬问他，“电梯要到了哦。”
蒋新觉问他晚上要不要司机来接，陶然匆匆回了个不用，“来啦。”
进了电梯，他们谈起远在非洲的支援项目，不避免的多说了两句，再到包厢时菜品已经上齐了。
海生部固定聚餐流程是先在饭馆吃饱喝足，再转战KTV消食消遣。部长大人对他的歌喉很有信心，他的女儿是音乐特长生，上年可谓为海生部倾尽心血，专门写了一首只属于海生部的部歌，以至每次进门，先要全体合唱才让坐下。
“一年又要到头了，怎么时间越过越快啊。”部长惆怅道。
齐冬说：“您还真会居安思危，小杨带队的那拨同事还没回来，叶子都没掉呢，就开始感慨了。”
方才他们还在说起，援非项目半个月后结束，至少三个星期支援队伍才会返程归来。
麦可玫跟陶然在一旁嗷嗷待哺，在餐桌上武耀林喜欢伺候人，他卷了肉放到两位后辈碗里，才不紧不慢说道：“今年绩效肯定有的，您别操心了。”
“是啊，他每年都这么说，咱们还不是一年比一年好。”
部长被打趣，忿忿不平，他酒杯一撞陶然的杯子：“小陶，你待会儿盯着他们唱歌，抓到一个不出声的，你的奖金从他们工资里扣，一个两百！”
部长喜欢陶然，他是最捧场的那个，每次声音又亮又大，还站在最前面。部长喜欢这孩子，他虽然进公司晚，但比那些老滑头好多了，他是真心实意喜欢这首歌。
陶然虚心握着杯跟他们一个个碰，点名似的：“提前谢谢冬姐、梓豪哥……”
他们年纪大的有小孩，难免聊起家庭教育问题，陶然时不时掏出手机看看，又把照片给家里那位传过去。
[吃的烤肉，你呢？]
[看起来很好吃。厨房做什么我吃什么。]
“现在孩子真是难教，我也不求他能有多上进，至少……”同事周围看看，一搭手拍到陶然肩膀上，“没有小陶那么优秀，有小陶那么乖就行！”
部长摆摆手：“小陶已经是天花板级别的了，难说。我女儿都做不到像小陶这般呢！”
齐冬撑着下巴，好奇道：“养陶然这样的小孩是不是不用操心啊，爸爸妈妈每天都跑去玩儿都不担心。”
陶然扶扶眼镜，笑道：“妈妈教得好。”
说完他又低头跟蒋新觉聊天，他怕人家等急了。
[刚刚他们说到我，我就聊了几句。]
[说你什么]
[他们说我乖，部长他们在聊孩子教育呢。]
[都夸你呢，说你是乖宝宝]
[嗯嗯！}
[回来吃不吃蛋糕？]
[焦糖摩卡吗？]
[你想吃就有。]
陶然说：[好想你。]
麦可玫突然在旁边“啧啧”发出怪声，陶然立刻把手机关了。
“笑得这么灿烂，”麦可玫说，“早就知道你谈恋爱了！”
陶然抿着嘴，眨眨眼，不说话。
他们聊完了，部长招呼着人出发前往下一站，走之前还不忘要发票。
浩浩汤汤的一群人，麦可玫跟陶然走在最后，陶然眼看四方，拒不回应。
走进包间，部长先把宇宙球灯开了，又去喊陶然：“领唱！领唱哪儿去了？”
部员们跟罚站似的，不情不愿，场面一度滑稽得不行，陶然一道道巡视下去，齐冬指着手机苦着脸说两百已经转过去了，让我坐下，太丢脸了。
蚊子般的歌声唱完，陶然守在台子前面帮他们点歌，部长威风不减，连唱五首，陶然当捧哏，谁唱都说好，还顺带鼓掌。
大家唱累了，武耀林给陶然端了杯橙汁，让他回去坐着。
休息了一会儿，谢梓豪拿了棋牌区的卡牌，问各位玩不玩。
正在兴头上，连素来文静的同事都高喊了一声玩。
陶然坐在最外边，谢梓豪将卡牌摞成两沓，一沓真心话，一沓大冒险。
“转谁谁，不愿意的……”谢梓豪想了想，“带一周早餐！”
“这个好！”齐冬说。
瓶子顺时针逆时针都转过了，陶然运气特别好，一次都没抽到，谢梓豪说的惩罚根本不成立，部门人太多，一周早餐带下来三天工资没了，运气差能包一两周，剩下也只能半遮半掩说了，比如谢梓豪，他包了三周早餐，还是被真心话到裤衩都不剩。
“陶然陶然！”瓶子停在陶然面前，麦可玫激动道，“终于到你了！”
突地全部人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陶然权衡了一下，慎重道：“真心话。”
“我来我来！”麦可玫阴笑。
陶然暗叫不妙，下一秒果然听到麦可玫说：“陶然！你谈恋爱多久了！”
“什么！”谢梓豪莫名其妙喊了一声。
陶然沉默了一会儿，心里盘算着时间，在众目睽睽的期待下说：“记不清了。”
“什么？！”
陶然立刻说：“……半年？”
谢梓豪又喊：“我怎么还没对象！”
如果想要得到准确时间，问蒋新觉兴许能得到答案，陶然在他们重逢后战战兢兢，从未设想过一起走过的天数也是属于在恋爱的日子。
齐冬不以为然道：“小陶又帅又体贴，谈恋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倒是你们几个，要抓紧啦。”
陶然给予一个官方微笑。
真心话的牌都被抽光了，陶然祈祷着不要抽中自己，下一秒一阵欢呼，谢梓豪黑着脸等他们念完卡牌上的字，红着脸去要了前台女孩的微信。
“陶然！”瓶口又对准他。
陶然投降：“我请早餐。”
没想到一天下来的好运在此刻用光了，接下来还是无可避免地指向了陶然。
“还是你！”齐冬鼓掌。
麦可玫抽了一张卡牌，念出声：“向最近联系人的第一位打个电话，说一句话。”
“那就说我好想你，今晚能不能接我回家。”
陶然脸噌一下红了，他最近联系人第一位必定是远在家中的男友，因为下班后不久，他曾在餐馆外与他通过一个简短的电话。
陶然把通讯录打开，点到最近通话，所有人都凑上来围观，陶然唯一庆幸的是没有给蒋新觉起其他奇怪的昵称。
“居然是蒋董，还通话了五分多钟。”武耀林嘀咕道。
陶然按下拨通键，点开免提，蒋新觉很快就接听了。
他带着笑意问：“怎么了？”
陶然在麦可玫期待的眼神中，硬着头皮说：“我好想你……今晚能不能接我回家。”
说话那一瞬间，麦可玫激动地攥紧了陶然的衣袖。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一些衣料摩擦声后，蒋新觉才说：“地址发我一下。”
剩下的应该与挑战内容无关了吧？陶然这样想着，把免提关了接起来。
“喂蒋董。”齐冬哎哎了几声。
蒋新觉问：“真心话大冒险？”
“嗯嗯。”
“免提关了吗？”
“嗯嗯嗯对的。”
蒋新觉笑着说：“宝宝地址还是原来的地方是吗？”
陶然说：“不好意思蒋董。”
蒋新觉失笑：“记得看我消息哦。”
陶然说：“好的实在是对不起，蒋董再见。”
陶然匆匆忙忙挂了，耳朵却实打实红了，麦可玫埋怨他免提关得太早，一句话没听到。
部长说：“别打趣他了，看把孩子吓得。”
陶然有必要的认为蒋新觉应该好好思考下如何禁止办公室恋情，毕竟就目前来看，他们是一个特别不好的反面例子。
作者有话说：
真的很喜欢写真心话大冒险这种烂俗的梗，大概还有一到两章完结？
不知道怎么说，感觉没有之前写得好了，在此期间我因为其他需要，零零散散写过一些别的近似于更白话一点的文章，反倒再写回这本，体感已经没有以前写得那么令人满意了
希望我能在日后修文中把调性统一一下，这一章我写了一天，对着电脑一边伤感一边抓狂啊啊啊啊
下本我大概会写个师生文，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