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瓜出炉了。”
石鹤戴着厚棉手套, 拉开烤地瓜机的玻璃罩门。
烤的焦黑流油的地瓜出炉。
香气扑鼻。
香喷喷的烤地瓜，落在猫猫狗狗的鼻子里宛如催命符。
一闻到地瓜的味道，狗子们就开始往院子里跑, 不愿意回来。
大橘藏到床底下不肯出来、小黑站在电视机旁边, 一动不动, 他在赌, 赌石鹤发现不了他。
“回来回来，吃完最后这些就没有了。”
石鹤千呼万唤, 终于，黄大胖和多多愿意回来，吃几口烤地瓜。
白尾黑和黑点白是死活不愿意回来，宁愿在外面吹风。
大橘, 广大人民公认的能吃小猫咪，也吃腻了地瓜，潦草的吃几口就别过头。
面对剩下的地瓜，会摆出埋屎的动作。
试图把地瓜埋起来。
石鹤是连续吃一种东西吃不腻, 越吃越上瘾的人。
吃了一麻袋地瓜, 石鹤也不觉得腻歪, 甚至还想吃点。
奈何家里的小动物和生态环境不同意石鹤的打算。
吃多了地瓜，会放屁。
狗子和猫子比着赛的，放螺旋连环屁。
真的是臭死了。
石鹤每天都要开窗户通风。
三花有素质, 放屁偷偷的, 躲起来放。
小黑因为石鹤光给他吃地瓜, 在三花面前, 没憋住响屁, 把自己吓了一跳。
丢了面子的小黑每次放屁都故意跑到石鹤面前放。
大半夜，石鹤被臭醒了, 小黑悄无声息在石鹤脑袋上放了个臭屁。
小黑是短暂的讨厌石鹤，等石鹤换了伙食，小黑就麻溜的原谅了石鹤。
毕竟这件事是石鹤理亏再先，石鹤就没有过于追究小黑的气人举措。
但是，小黑开了这个例子，三只无法无天的狗崽子开始跟着小黑学。
每次，他们一把屁股对着石鹤，石鹤就知道三个狗崽子要放屁了，直接一脚踢开。
就是故意招惹石鹤。
人家多多和大橘，就不对着石鹤放屁。
有素质的成年狗/猫和叛逆精神小伙的区别吧！
让狗崽子上学的安排，必须紧急提前了。
石鹤本来想等顾煜回来，和顾煜商量商量的。
现在这情况，不送进机构好好教一教，石鹤都要被臭死了。
中意的宠物训练机构有三个。
评价口碑第一的那个，客户好评不断。价格也不低，只要能教育好狗子，一丢丢钱无所谓。
口碑第二个的机构，石鹤看着给狗子们玩耍的场地不是很大，中规中矩。
第三个是新开的一家，场地大，玩具多，暂且没有用户评分，不知道情况如何。
石鹤纠结的在床上打滚。
“顾煜，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半边脸压在枕头上，石鹤在多多肚皮上画圈圈，小小声的嘟囔。
话音刚落，石鹤自己反应过来，拿枕头蒙住自己的头：“诶呦，烦死了。”又不自觉想起他了。
耳机里传来石鹤的呢喃。
顾煜抑制不住笑意。
“顾总。”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敲门。
“进来。”顾煜眼睛都不从屏幕移开，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
“发布相关新闻的涉事人员已经一一举报，律师函发过去后相关负面新闻也删除。”西装男捧着资料的手不受控制的发抖：“您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你可以走了。”顾煜身心愉悦，面带微笑的给律师招招手。
“是。”西装男恭恭敬敬放下相关文件，小心翼翼离开。
关上门的那一刻，西装男大口喘气。
他在里面根本大气不敢喘。
倒霉的实习生被指派过来给顾煜送资料。
刚入职没几天的他，接到这个烫手山芋，直接怕到失眠，生怕一个惹顾煜不高兴，自己会被埋到哪里都想好了。
生理和情理意义上的双重埋葬。
听说顾煜的叔叔舅舅们全都伸不直鬼不觉的消失了。
结果，交资料的全程很顺利，顾煜全程面带微笑，语气柔和。
无情断送整个家族命运，把家族成员扫地出门的顾总，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也没有同事说的那么严苛。
还怪平易近人的。
石鹤上车导航，开车四小时，送狗崽子去机构。
第一个机构，填写完用户资料后，可以让狗子试着一个星期的课。一个星期后，觉得机构可靠，就可以安排狗子继续在这里上学了。
三个狗崽子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什么？一个个伸着舌头，坐在车里，兴高采烈。
只要是出门，三个狗崽子就相信带他们出去玩。
所以带他们去宠物医院体检特别容易。
聪明的狗狗都是吃一堑长一智，他们是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不停的吃一堑。
石鹤提前预约过，一下车就有工作人员在停车场等着。
“是石鹤石先生吧。”
“是。”
机构里面的工作人员望着从车上下来的三只小土狗，嘴角抽了抽。
但是他不敢怠慢，资料显示，石鹤可是住在富人小区的用户，不管养土狗是石鹤的爱好还是什么，他们都不能对土狗表露轻视，引起这位先生的不满。
工作人员态度可以，没有表达出对三只狗崽子的异样情绪，这一点石鹤很满意。
工作人员领着狗子和石鹤体验训犬师的体验课。
石鹤坐在一边听课。
训犬师将的内容对石鹤而言，全都是干货，手指不停的点点点，记录笔记。
狗崽子之间的差距也体现出来了。
黄大胖一上课就趴下了，两个耳朵耷拉着，训犬师发动指令，根本不听。。
白尾黑全程全神贯注，训犬师的指令认认真真做。非常棒的狗狗。
黑点白听了一半，半蹲下来，听到训犬师的指令才会敷衍的动一动。
学霸和学渣的区别体现出来了。
一节课下来，石鹤手忙脚乱。
一边记笔记，一边给学习中的狗狗们照片录像，可忙了。
一节课三十分钟，休息十分钟。
石鹤也可惜休息一下。
三个狗崽子可以去公共的小乐园里玩耍。
小公园旁边有专门给铲屎官准备的座位，还有自助酒水和餐食。
服务好贴心啊！
石鹤坐在凳子上，远远眺望狗崽子的交友状况。
一男一女，男的四十来岁，正常人的长相，女的二十来岁清纯貌美，高挑纤细，走路却弓着身子，比男的高一个头。
女的一见到玩球球的狗里有三个小土狗，顿时捂着鼻子：“诶呦喂，这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脏的狗。别有什么病，传给我家欢欢。”
石鹤的警惕雷达动了。但是石鹤没有动，也有极小的概率说的不是他家的小土狗！不能过于警惕。
事实如石鹤所料。
当着石鹤的面说，根本没有打算避讳。
“许景怎么搞得，小土狗也放进来。”中年男人见女人不满意，鼻孔出气：“这样的狗，马上把它们赶出去。”
“什么人养什么狗，下等人养下等狗。”女人吹嘘男人的表现：“还是老公有眼光，买的狗狗都是赛级牧羊犬。”
踩一捧一。
OK，这句话，一出来，石鹤明确的知道，这是在骂他和他的狗子了。
指桑骂槐！
轻视你的狗子就是在轻视你。
“你在说你自己？”石鹤说道：“没素质的人也能来这？”
“你说什么呢？”中年男人本来被漂亮女士捧的差点上天，冷不丁让石鹤一怼，脸色难看起来。
“我又没说你。”一关系到自家的狗子，石鹤就战斗力旺盛，阴阳怪气：“心眼这么小，倒是自己对号入座。”
“你知道我是谁吗？”遇到的人，说不过石鹤就会蹦出这句话来。
石鹤白眼翻上天道：“怎么？你是喜马拉雅山？全世界都得认识你？？”
石鹤站起来比中年男人高两个头。
最直观的压迫感，体型压迫。
中年男人磕巴了一下：“你给我等着。”
这话耳熟，石鹤不是第一次听到一模一样的狠话了：“6，我等着嘞。”
真是服了，世界上就不能有正常人吗？？
人会歧视狗狗，但是狗不会。
三个狗崽子和机构里其他狗狗玩耍的很开心，和在人类眼中受到冷待正相反，狗崽子们很受欢迎，幼犬们围着狗崽子打转。
各种闻屁股。
多多更不用说了，在小公园就是万狗迷，到了这里也会是一样的。
要是未来教狗崽子的不是人，是狗，石鹤还能考虑考虑。
听训犬师讲课，石鹤很满意。训犬师很专业，几分钟就把狗子们训的服服帖帖。
但是来到狗狗自由活动的乐园，石鹤就不太喜欢了。
不是狗狗的问题，狗狗们都很漂亮很可爱很乖巧。
石鹤一靠近小乐园，热情的狗子们挤在一起，晃动尾巴，想让石鹤摸摸他们。
要不是三个狗子盯着，石鹤就撸它们了。
来来往往的狗狗都是品种狗，德牧边牧金毛柯基之类的大中型犬。
小型犬是马尔济斯西高地。
品相极佳。
没有泰迪，没有混血狗狗，更没有小土狗。
狗狗都是可爱的，他们不懂血统论，但是人懂。
哪里的宠物教育机构，收的全都是赛级犬！
潜在的歧视，保不准训犬师在石鹤不在的时候，偷偷虐待狗狗。
第一家机构，pass。
石鹤体验了一下午的课，带着玩的兴高采烈恋恋不舍的狗崽子回家。
一来一回八个小时，回程的路上天已经黑了。
“你们是世界上最好的狗狗。”三个狗狗玩了一下午，有点疲惫，互相依靠着。石鹤通过后视镜端详它们，可爱鼠了：“我会给你们找到更好的学校。”
石鹤将将收回视线，近光灯照在路面上，一个黑不溜丢的东西窜入灯光照射范围内。
不知道是什么，石鹤下意识避开，猛打方向盘。
轿车冲出马路。
汽车轮胎因为急刹车和方向盘左打死，和柏油马路产生激烈的摩擦，刺耳让狗子们惊慌。
一车头撞到路边的树上，碗口大的树，直接撞弯了腰。
巨大的冲击袭来，石鹤被摔的七荤八素。
所幸缓了一会儿，石鹤深吸一口气，身体无事，后面的狗子也没事，就是团在一起，吓到了。
车子停在玉米地里，左车灯爆了，发动机熄火。
所幸有网有信号，石鹤打了拖车公司电话，锁在车上不敢下去。
连他人都跑到后座，和狗子依偎在一起。
太安静了。
没有风声，没有昆虫动物的叫声，四下漆黑一片。
“不怕不怕，呼噜呼噜毛，吓不着。”石鹤抱着三个狗子，安慰狗子也安慰自己。
黑点白端坐在车座上，耳朵竖的高高的。时刻保持警惕。
有黑点白当榜样，白尾黑和黄大胖也支棱起来。
狗子看家护院的重要性。
满脑子都市怪谈。
A省发生过一起连环杀人案，专杀过路司机。马路中间放上路障，等不知情的司机停下来查看，就会有变态杀人犯冲上来，割断司机的喉咙。
这导致石鹤晚上开车，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停车。除非是警察拦住他。
“唧唧唧唧”
这个声音让石鹤毛骨悚然。
啥东西？
比起变态杀人犯，古灵精怪石鹤也很怕。
“叽叽叽叽叽叽”
唧唧声持续不断。
石鹤又怕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在叫。
怪不得恐怖片的人都会作死，好奇害死猫啊。
害怕是真的，好奇也是真的，石鹤内心进行了激烈的挣扎，还是决定，不下去了。
叽叽叽叽声仍在持续。
石鹤硬着头皮装听不见。
开春气温暖和些了，但是一到晚上还是有薄雾冷人。
车里的一人三狗呼吸，呼出的热气把前前后后的玻璃蒸上雾气，看不清外面的情况了。
对害怕的人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汪汪汪汪汪汪。”
三个狗子突然全都对着右侧车窗狂叫，龇牙咧嘴。
石鹤本就害怕，狗子的预警，让石鹤心里咯噔一下。
抬头，车玻璃外有雾气，一个人的手印在车玻璃上。
被猛然出现的手吓到。
“啊！”石鹤当时血液倒流。
“啊什么？”手印擦了擦车玻璃上的雾气，开口了。
声音很耳熟。
玻璃擦干净，露出熟悉的五官。
石鹤顿时松了一口气。
想打开车门，转念一想，按着车门的手锁了回去。
顾煜明明在新加坡出差，怎么回出现在这里！
要是鬼变成顾煜的样子来骗他呢？
他看过的恐怖片里，鬼会模仿人的声音外貌，把人骗过去杀。
戒备道：“你怎么证明你是顾煜。”
“我回家见你不在家，想着你出门了，让多多闻了闻你的衣服，多多领着我来接你。”顾煜指了指身后的车。
车打着双闪停在路边，多多的狗头从车窗缝隙里露出来。
人可以作假，狗不行。
石鹤打开车门，放狗识别。
不是常说，狗狗能看到人看不到的。
三只狗见到顾煜，摇着尾巴舔过去。
狗脸识别正确，说明这个顾煜是真的。
石鹤安心下车。
有人陪着，石鹤胆子力气勇气好奇心UPUP。
“我想看看唧唧唧唧的是什么东西。”石鹤扯了扯顾煜的衣角：“你陪我一起。”
顾煜答应，牵了两只狗跟过去。
白尾黑和黑点白，这俩聪明有勇气，分散在石鹤和顾煜周围，时刻站岗。
顾煜贴着石鹤。
它们什么德行石鹤清楚，让他们跟着主打心安和陪伴。顾煜陪着是真正的安全感。
转了一圈，没什么东西。
白尾黑像是发现了什么，撅着屁股，扒拉车屁股那边的土。
顾煜蹲下拿手电筒一照。
车后轮子哪里，蹲着一只灰白色的刺猬。白尾黑的鼻子戳着刺猬的小屁股。
因为白尾黑的动作，刺猬团成一个刺猬球。
不知道是死了受伤了还是害怕。
刺猬哥，你先别害怕，让我先害怕一会儿。
四大仙之一！
大晚上的遇到了，搁谁谁不怕。
但是石鹤有了安全感。单膝下跪，半个身子探进车屁股下面，伸手去够小刺猬。
四周唯一的光源是顾煜手中的手电筒，顾煜站起身来，黑点白和白尾黑也跟顾煜站在同一方向，看向同一位置。
石鹤看不清车底下的情况，自己摸索着去摸小刺猬。
小刺猬因为石鹤的靠近团的更紧，粗粗硬硬的刺指着石鹤。
石鹤摸黑捏着小刺猬的一根刺，拖出来。
捏着小刺猬，石鹤从车屁股抽身，想拍拍腿上的土，顾煜猛的勒紧石鹤的腰。
突如其来的拉力让石鹤站不稳，倒入顾煜怀里。
源源不动的热源和结实的胸大肌贴着石鹤侧脸。
“走。”顾煜神色凝重，不由分说半搂半抱着石鹤上车。
打开车门，狗子们上车，石鹤捏着小刺猬坐上副驾驶。
小刺猬真扎手，石鹤单手拖不住，拿遛狗的绳子三下五除二把小刺猬捆成一个粽子，拎在手上。
多多整天不见石鹤，想念，自石鹤一上车就哼哼唧唧的，从车座椅的缝隙中挤出一个黑色的湿鼻头。
石鹤点点多多的鼻头：“对不起宝贝，让你担心了。”
顾煜开车主打稳妥，今天晚上一改常态，车速极快。
前面有白泛泛的东西，小刺猬弱弱的叽了一声，石鹤看不清前面是什么。
“坐稳了。”顾煜不打算停车，反而一脚油门，加快速度压了过去。
路中间的东西体型不小，车压过去时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