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我就给你生”
晚间八点整, 飞机落地S市。
有一件事值得许青沉庆幸,那就是有时笙跟在他身边,不至于他在路上耽误时间。
时笙替他准备好一切, 带领他下机, 帮忙拿行李, 找出口,叫专车去酒店。
现在已经入冬,S市的天气不如C市暖和,C市四季如春,S市的冬天会飘小雪。
一接触到新鲜空气,时笙就冻得哆嗦起来, 许青沉穿的更少, 只有一件薄薄的外套,但看上去毫无反应, 手指尖都没颤一下。
展现身体素质的时刻到了。
人和人之间的体质相差有这么大吗?
止不住哆嗦的时笙开始怀疑人生,现在让他更怀疑的是师父登机前说过的话, 他的承受能力跟许青沉比不得, 两个多小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只当师父是在跟他开玩笑。
男人怀孕这种事,听上去就够离谱, 更离谱的是师父用谈天气的语气随随便便就说出来。
当然了, 许青沉这个人本身就是‘离谱’的化身, 从他嘴里说出什么来都不稀奇。
时笙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了一路, 一恍神的工夫, 他已经带着师父来到师哥预定的酒店大门前。
绚丽的城市, 霓虹灯闪烁的夜晚。
沈煦川身处其中, 头上戴着白色编织帽, 身穿一件白色宽松的长款羽绒服,站姿乖巧,两只手握在一起放在腹部,远看像企鹅,近看像雪人。
时笙的第一反应是,师哥亲自下楼来接,第二反应是,师哥的羽绒服可不可以借他穿一穿。
沈煦川根本没空搭理他,蹦跶着跑下台阶,直奔着许青沉飞奔而来。
他快速走到许青沉面前,找到男人的手握在手心,甜甜地笑了:“老许,你冷不冷啊?”
许青沉打量着他,声音跟空气一般清冷,但眼神是温暖的,“不冷。”
“穿的这么少,”沈煦川摸着许青沉的胳膊,忍不住开始心疼起来,于是把火泄在时笙身上,“小师弟,我不是交代过你,带一件冬季的外套给你师父嘛,S市这么冷的天,你想冻死你师父啊!他对国内不了解,难道你还不了解吗?”
当了一路苦力和出气筒的时笙在心里喊冤,眼睛若有若无地瞄着沈煦川的腹部,心不在焉地认错:“是是,走的太急,我给忘了。”
许青沉适时地插句话:“我们先进去。”
沈煦川笑着点头,随即抱住了许青沉的胳膊,俩人紧挨在一起往酒店里走去。
还在发抖的时笙紧随其后。
沈煦川早就把流程安排的明明白白,他为自己和许青沉订了一间套房,时笙就在他们隔壁,为了犒劳时笙,他还帮时笙点了SPA服务。
时笙压下一肚子想问的奇怪的问题,决定先好好享受一番。
搞定徒弟,沈煦川的目标转向师父。
他牵着许青沉的手把人领进套房,帮人放行李,脱去外套,真像伺候师父那样去讨好许青沉。他怕挨骂,他不想让许青沉像在电话里那样当面批评他,敏感的他会忍不住丢脸的哭鼻子。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不相信许青沉还张的开嘴骂人。
其实他想多了,许青沉的心思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上,暂时忘记要责怪他的任性,一心想知道他的肚子是怎么回事。
不过许画家一如既往的不慌不忙,什么事都得一件一件地来解决,现在最重要的是填饱肚子。
“我还没有吃晚饭。”
飞机上提供的东西太难吃,许青沉一口都没动。
“不急。”沈煦川边说边把两人的外套放进衣柜,然后翻开了许青沉的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套男士睡衣,他递给许青沉时说:“我怕你感冒,先去泡个热水澡。”
许青沉慢腾腾地接过衣服,语气听不出喜怒:“你呢?”
沈煦川笑道:“我又没赶路,我先不洗。”
“不如一起洗。”
“不要,你自己洗。”
许青沉抿着唇,神情变得疑惑,好像在怀疑沈煦川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今晚的沈煦川不太一样,笑得特别甜,说话的音量恰到好处,眉眼间含有少年才有的心悸,他对许青沉有点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你先去洗,”他用手推着许青沉的后背,将人推进卧房,推到浴室间门口,“我要给你准备夜宵,我还带来一瓶拉菲,保证你爱喝。”
许青沉不置可否地挑眉,转身走进浴室间,关门的时候问道:“还有呢?”
沈煦川乐颠颠地凑上来,两手扒在浴室的门边,眼睛晶亮如闪耀的星星,笑说:“我还要给你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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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许青沉披着浴袍从浴室间里走出来。
晶莹的水滴像颤动的露珠挂在他的头发上,沾在他洁净的嘴巴上。
他在沈煦川眼里就是个神仙,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最特别的存在,世间少有的帅哥。
沈煦川抱住他,亲吻他的下颌,他身上的味道令人沉醉。
“许青沉,我时常在想,我到底有多么幸运才会拥有你。”
“你是个傻瓜,竟说傻话。”
沈煦川微微偏头,一口咬住许青沉的耳朵,抱怨道:“我在跟你表白,你就不能正经一点,非要说这种难听的话煞风景。”
许青沉喜欢逗他玩,刻意地强调一遍:“傻瓜,笨蛋,是不是奔奔?”
“去你的吧!王八蛋,不是人...”沈煦川嘴里的话不好听,身体却很诚实,一边骂人一边把人抱得更紧,他在许青沉怀里寻求安慰和安全感。
只要这个男人来到身边,他那颗焦虑不安的心就自然而然地平稳下来。
他搂着许青沉的腰不松手,两人就这样半搂半抱地来到酒店的落地窗前,外面是绚烂热闹的S市,在夜色的衬托下极为美丽。
他们欣赏着夜景,半天没有动作,都在专注地感受彼此的存在,直到许青沉的声音打破沉寂。
“有吃的吗?”
“当然有!”
沈煦川快乐的答应着。
在许青沉洗澡的时候,沈煦川已经准备好一切,美食和美酒一样不少,还很有情调地点了几根蜡烛。
看着沈煦川精心准备的夜宵,许青沉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将提前醒好的红酒倒进水晶杯里,抿一口,然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沈煦川不肯离开他半步,顺势坐在了他的怀里。
“老许,给你看看这个。”说话间,沈煦川变魔术似的从身后变出一张纸。
许青沉放下酒杯,拿过那张纸仔细地看。
是一家私人医院的化验单,上面写着孕检报告。
许青沉详细地看了每一个字,而沈煦川有耐心地等他看完,脸就贴在他的耳畔。
他看懂了,瞅一眼沈煦川,说:“看来是确定了。”
沈煦川小幅度点头:“是啊,这位医生是当年给我阮爸爸做手术的人,小九斤就是他检查出来的,他说的话准没错。”
许青沉的视线往下移,一只手轻轻地敷在沈煦川的肚子上,那里平坦结实,匀称有型的腹肌还在,很难想象里面在孕育一个生命。
“多久了?”许青沉问完就在心里算计日子,可惜他这个人没有时间概念,思考半天也没得出一个靠谱的结果。
沈煦川指着化验单,声音低糯:“这不是写着嘛,刚好两个月。”
许青沉低眸看报告,忽然就沉默下来。
他不说话,沈煦川也不说,干脆闭上眼睛把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
“为什么瞒着我自己来S市做检查。”
该来的还是来了,根本躲不过。
许青沉心里存着的那股气还没消,不忘盘问一番。
沈煦川理亏地缩了缩肩膀,拿出耍赖的语气:“我不确定啊,知道你不爱出门,我就想不管结果怎么样,我把消息带回去就好啦。”
许青沉不悦地冷哼:“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让我来接你回去。”
“我想你了,”沈煦川抬起脸,不再逃避内心的想法,认真的模样实在惹人怜,“医生让我在S市多留两天,需要做全身检查,我一想还要忍几天才能见到你,我就忍不了,我想让你来陪我,第一次有小九斤的时候我就想这样做。”
提到小九斤,沈煦川瞬间找到转移话题的机会,语速加快地问:“九斤呢?她怎么没来?”
许青沉知道他的小心思,没有拆穿,顺着说下去:“海丝特在照顾她,S市比较冷,我不想让她来。”
“哦..”沈煦川放心地点头,“说实话,海丝特比咱俩强多了,她更懂小孩的心。”
“你应该更懂吧,”许青沉开始阴阳怪气,用眼睛斜睨人,“你也是个小孩子。”
沈煦川搂紧他的脖子,耍赖皮的嚷嚷:“我是你儿子行了吧!我还是你的大徒弟,师父,爸爸!你把我肚子搞大了,你这个变态,你要对我负责。”
“胡说。”许青沉脸色微变,一巴掌拍在对方的大腿根,发出很响的一声。
沈煦川怪叫道:“卧槽!孩子让你打掉了。”
“闭嘴,什么话都敢说,”许青沉有些无奈地摇头,“你是怎么长大的,真的想挨揍是不是?”
沈煦川不想挨揍,于是变乖了,趴在许青沉的肩上不动弹了。
许青沉用一只手吃饭,喝酒,好几次都想把人推下去,终究是没狠下心。
等他把一瓶红酒消灭掉,沈煦川才从他身边离开,屁颠屁颠的又去取一瓶红酒回来。
沈煦川一边帮他倒酒一边冲他眨眼睛:“老许,这件事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许青沉叠起一只腿,两只手握成杯状放在腿上,视线在高脚杯上停留片刻,然后抬起眸子看向沈煦川,神情变得谨慎又不失温柔:“你自己想不想要?”
沈煦川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膝盖摩擦着他的膝盖,习惯性地用手拖住脸颊,低垂着头说:“你呢?”
许青沉很理智地思考一下说:“我说的不算,你定。”
“我在问你!”沈煦川不满意这个答案,委屈地瞪一眼男人,然后又把头低下去了。
对于这个意外的到来,他拿不定主意,在许青沉面前他变得没主见,希望许青沉尊重他,可听到对方简短的回答又有些难过,他的内心深处想听到另一种答案。
许青沉紧紧盯住他的前额,俯身慢慢地凑近他,开口道:“我想要,你给我生吗?”
沈煦川迟缓地抬起脸,明亮的眼睛里情绪掀澜,充溢胆怯和期望,但他的语气异常坚定:“你想要,我就给你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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