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抱进浴室间”
周六的夜晚, 适合聚会也适合喝酒的夜晚。
这晚是许青沉和众多的侄子的聚会。
从激动到惆怅,沈煦川等到大半夜,终于把人给盼出来。
海丝特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 在电话里悄悄告诉他:“劳伦斯喝了不少酒, 不过你放心, 醉酒的他从不耍酒疯。”
他装作无所谓的口吻道:“哦,没关系,我可以照顾他。”
海丝特道:“辛苦了。”
他掩嘴而笑,等的就是喝醉的许青沉,若是不醉,他才辛苦呢。
通话结束后不到五分钟, 有一行个头极高外形显眼的男人们走出餐厅, 陆陆续续豪迈地下台阶。
十几个男人中有一个女人,是海丝特, 她穿着黑色裹身旗袍走在最前面,她的手一直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 那男人模样俊美, 有一头显眼的白发和一双灰绿色的眼睛, 穿着舒服的亚麻套装与这群西装革履的人格格不入,却是里面最与众不同的存在。
沈煦川将车停在餐厅正门, 解开安全带下车, 迈着轻巧又灵气的步伐直奔这群人的方向而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 许青沉一眼就看见了他, 下意识停下脚步, 连带身边的海丝特, 身后的侄子们也一个接一个地驻足。
一时间, 大家的目光全部集中于小跑过来的青年, 眼神各异,有惊叹也有森*晚*整*理好奇。
海丝特挽着许青沉朝前迎几步,把人带到沈煦川面前,像完成任务一样松开了许青沉的胳膊。
忽然有灯光照过来,像篝火跃动的红焰,毫不留情地照亮了许青沉的脸,映出鲜明的轮廓。
许青沉站得笔直,就像往常那样,神情有些悠然,嘴角噙着不多见的浅笑,他这副样子有种说不出来的性感。
“OK,我把人交给你了。”海丝特冲沈煦川挤了挤眼睛。
沈煦川会意一笑:“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劳伦斯的酒量很好,”海丝特边说边转头看着旁边的男人,“今天喝的确实有点多,上次见他喝醉还是十年前。”
这时候,沉默寡言的许青沉懒洋洋开口了:“我今天很高兴。”
他的语气散懒而清晰,眼神温和友善,夹杂着不明显的朦胧醉意。
若不是沈煦川了解平时的许青沉,肯定会误以为他根本没有饮酒,他看上去太清醒了,言行举止又是那么的优雅。
不过从他说话的神态,看人的眼神,沈煦川断定他确实喝醉了。
沈煦川在心里一阵窃喜,朝着男人伸出一只手,试探性地说:“老许,跟不跟我回家。”
如果没喝醉,一定会毒舌攻击。
许青沉确实醉了,整个人处于一种外人察觉不到的兴奋的状态,周围的景色和人物全部虚化,他的眼里只剩下冲他摊开掌心的青年。
他不发一言,嘴边笑容加深,然后把手伸了出去,充满信任地放在了沈煦川的掌心上。
沈煦川如获珍宝,抓住他的手就不打算松开。
怎么办!喝醉的许仙儿又乖又性感。
“那我们走吧!”沈煦川从握手改为抱住胳膊,他本想跟许青沉的侄子们聊两句,现在一点心思没有,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许青沉一个人身上,他拉着人往自己的吉普车方向走,不忘跟海丝特道别:“不用担心,我车里有解酒汤。”
海丝特和侄子们站成一排,像对待大领导那样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沈煦川半拖半搂地扶着许青沉下石阶,心里着急办事,脚步也跟着急。
许青沉表面看着优雅,其实脑子有点迷糊,下石阶时踉跄着差点摔倒,便不大乐意地说:“慢点走,我头晕。”
“嗯嗯!听你的。”沈煦川用溺宠的语气回应,暗戳戳打量男人的醉态,“老许,你总算落在我手里了,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那帮侄子也真是厉害,竟然把你灌成这样,我看有几个面孔特年轻,不过看你的眼神有点拘谨,你是那种严厉的长辈吗?”
“什么严厉..”许青沉保持那种懒散的语调,“他们都不行。”
“是是是!你最行!”沈煦川捂嘴偷偷地笑。
两人走到吉普车跟前,副驾驶的车门打开,沈煦川扶着许青沉上车,顺便帮他系好安全带。
上车后,许青沉头往后靠,眼皮沉重地闭合在一起。
“哎哎..不能睡!”沈煦川在他肩膀处拍了两下,“还有醒酒汤没喝呢。”
许青沉微掀眼皮,冲人笑了一下:“没睡,我在想事情。”
沈煦川赶忙绕过车头,从另一侧上车。
来不及干别的,沈煦川先把一个大号保温杯递到许青沉面前,拧开盖子,一股温热的浓浓的肉汤味扑面而来。
许青沉皱了下眉:“这是什么?”
沈煦川把保温杯帖在他的嘴唇上,催促道:“醒酒汤,快喝,喝完就不难受了。”
许青沉正好有点渴,没想那么多,两手捧着保温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去小半瓶,他的样子像极了喝奶的九斤。
“全部喝掉,不要浪费。”沈煦川用手拖住保温杯的底部,轻轻地往上抬。
只要许青沉的喉咙滚动一下,沈煦川的眼睛就亮一分。
就这样,在沈煦川的监督下,许青沉稀里糊涂地把一大瓶‘醒酒汤’灌进肚子里。
喝酒是他自愿的,心情好,侄子们没人敢灌他酒。喝汤是半强迫的,心情依然好,但沈煦川可不怕他。
他喝得越来劲,沈煦川就看得越起劲。
沈煦川一边启动引擎一边坏笑:“今晚你逃不出我的魔爪了!”
许青沉困惑地捏捏眉心,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回家的路上,沈煦川害怕许青沉睡着,嘴里一直没闲着,竟然开始谈论起艺术品,从石膏雕像到非洲面具,再到古典音乐。
他算是投其所好,许青沉挺有兴趣,笑盈盈地听着。
半个小时后——
沈煦川拖着许青沉上楼,过程中不断询问许青沉的感觉。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很热?想不想脱衣服?”
许青沉对此没有做出口头上的回应,不过很应景地松了松衣领,脸也比刚见面时红润几分。
沈煦川再接再厉地提醒:“那里呢?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小疯子一边问一边观察,不知道何为矜持。
奈何许青沉的衣裤过于宽松,暂时没办法让沈煦川窥探出点什么。
两人回到家门口,熟悉的环境并没有让他们的理智回归。
许青沉醉意朦胧,沈煦川则是越来越疯狂。
深知男人酒醉,沈煦川说话毫不避讳:“老许,你自己抓两下,难不成时间长不用变馊了?”
什么馊了?
许青沉十分纳闷,还伸脖子嗅了嗅。
他这模样真少见,沈煦川看得心神荡漾,郁积的感情终于迸发,捧住他的脸颊闪电般重重地亲一口,湿漉漉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没错,沈煦川在亲他。
意识到这点,许青沉的眼神瞬变,把儒雅风度丢掉,变得一脸酒痞神气,他倏地按住沈煦川的后脑,将对方的身体抵在墙壁,以强硬的姿态攻入沈煦川柔软的口腔。
“唔..等等..”反倒是沈煦川不愿意了,两只手换着来推他的肩膀。
“乱动什么,乖一点。”许青沉不大高兴,捏住沈煦川的下巴开始舔咬那粉嫩的唇瓣,又试着更深入的探索。
“呃..进屋..”沈煦川勉强从嘴里泄露出几个字,嘴上这样说,双手却不由自主地环住许青沉的肩膀。
无数个夜晚,他都幻想过这样的场面,许青沉拥他在怀里,亲吻他的嘴唇和脸颊,给予他独特的快乐。
他对他是如此的迷恋,就像焦热的土地渴望甘露,没有空气的真空渴望有风。
时间一点点流逝,画面一转,两人已经进了屋。
沈煦川搂着许青沉的脖子,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有感觉吗?”
“你指的哪里?”许青沉的嗓子有点沙哑。
沈煦川听得脊骨一苏,甘愿死在他的怀里。
“就是那里啊..”
“哦,”许青沉的语气不咸不淡,看着很像酒醒之后,“有感觉,想上厕所。”
“我陪你。”
话落,两人跟连体婴似的往洗手间挪动。
进入洗手间,门一关。
里面传出嘁嘁喳喳的声音,灯光忽亮,人影蹿动,一会儿传出沈煦川的低笑,一会儿是许青沉在打哈欠。
出来时,许青沉的上衣不翼而飞,赤膊现身,脸颊和头发都湿了。
沈煦川像只欢快的小狐狸,从后面抱住男人,脸颊贴在他的后颈。
“许青沉,我给你抱。”
“抱什么?”
“明知故问!抱我进卧室。”
许青沉转过身来,两只大手裹住沈煦川的脸,凑近问:“你没长腿吗?”
“混蛋!”沈煦川面颊似火,呼吸开始急促,张嘴就想咬人。
许青沉没让他得逞,反而把他的脸揉变形。
“九斤呢?”许青沉在咬住沈煦川鼻子时,问了一个想半天才想起来的问题。
沈煦川的脸在他手中挣扎,语气含糊:“唔..有人帮忙照顾,明天回来。”
许青沉表示了解地点点头。
趁他分神之际,沈煦川掰开他的手,释放了酥麻的脸蛋。
“嘿嘿,今晚就咱俩。”
沈煦川说完一溜烟跑到卧室门口,推开门,半个身子探进去。
他把灯光调成暖黄色,快速掀开床上的被子,然后折返回门口,趴在门框上往外看。
许青沉还站在原来的位置,微微侧目与他对视。
“来啊,”沈煦川急不可耐道,“你是不是不行啊。”
许青沉忽然哼笑一声,抬起脚往这边走,边走边恶狠狠地说:“小疯子,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沈煦川笑道:“醒酒汤。”
来者气势汹汹,足有雷霆万钧的气势。
下一秒,沈煦川的两脚离地,身体腾空,就这么被许青沉利落地扛起来。
他小声惊呼,随后得逞地笑,两条腿嘚瑟着上下晃动,兴奋地叫嚣:“我说什么来着!你肯定憋不住!”
卧室的门被许青沉用脚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动。
进去没多久,里面的光景渐变。
沈煦川的五颗脚趾不安分地张开了,像五片玫瑰花瓣迎风绽放,性感夺目,身上有隐隐的栀子花香味。
许青沉亲吻了他的脚背。
后来他被抱进浴室间,再后来,他那光滑健康的皮肤上积蓄着极细的水晶微粒,珍珠般闪耀着光辉,看起来美异无比。
他的声音荡漾着一种不期而至又难以抑制的甘甜,许青沉很喜欢倾听,于是用手机录了一段。
一夜无眠。
不!是大半夜无眠。
沈煦川冲灯打个响指,宣布‘游戏’暂时告一段落。
许青沉是凌晨四点半入睡,这样算来确实是大半夜。
本来沈煦川也要睡觉的,可他不想睡,强忍住睡意睁圆双眼。
黎明前的黑暗时分,天空漆黑一片。
沈煦川渐次适应黑暗的眼睛环顾周围,观察着卧室里的一切,不知道哪点让他感到幸福,他心满意足地躺回许青沉的怀里,美滋滋拉起被子盖住两人的身体。
他的脸颊贴在许青沉的胸膛,稍稍抬起下巴,目光就能罩住许青沉的睡颜。
就这样看着,什么都不做也非常知足。
沈煦川不再眷恋睡觉,一点点恢复了精神,身体的倦怠令他回味无穷,他喜欢这样,只要是许青沉,再累再难受他也愿意。
许青沉是甘甜的泉水,而他就是口渴难耐的赶路人。
怎么办!他变成痴汉了!
沈煦川在心里取笑自己,脸上却是餍足的神情。
天色发白,早晨来了。
沈煦川一直等到现在,激动的不敢闭眼,就为了见证许青沉睁开双眼的那一刻。
奋战好几个小时,又等待好几个小时,沈煦川心理是活跃的,身体却有点扛不住,他哈气连天,感觉一闭眼睛就会梦周公。
为了不让自己的等待白费,他从被窝里悄悄爬出来,光着脚丫走出卧室,决定冲两杯咖啡提提神。
这个过程不需要太久,两三分钟他就回来了。
他端着咖啡站在门口,脸贴近门板,想听听里面有什么动静。
或许人已经醒来,正在焦急地寻找他。
也有可能还在睡梦中,等待王子来吻醒。
一大堆浪漫的童话故事从沈煦川脑中闪过,兀自傻笑片刻,他迫不及待地拧动门把手。
出乎意料,床上的男人不见了,只留一床凌乱的被褥。
沈煦川一转头,看见浴室门半阖着,里面传出淅淅沥沥的流水声。
许青沉已经醒了,正在洗澡。
得知这个消息,沈煦川有些失落地叹口气,眼巴巴等到天亮,却完美错过许青沉苏醒的美好时刻。
他把咖啡放在门边的五斗柜上,刚迈出一步,身体立即传来不适,这种感觉令他的眼睛焕发光彩,他转念了思想,很快将那小小的遗憾抛诸脑后。
不管怎么样,他们之间的关系已成事实,这就足够了。
沈煦川重露笑颜,像只快乐的小蜜蜂飞到床上,哼着歌,开始铺床。他浑身上下仿佛都抹了蜂蜜,散发着甜蜜又幸福的味道,他觉得自己像新婚的小媳妇,正在给丈夫铺床,孩子般陶醉于胜利的喜悦之中。
这样的场景让他联想到自己的两位父亲,他老爸是一个生性潇洒之人,是他的偶像,至于另一位爸爸,他叫对方阮爸爸,那是生育他的男人。
阮爸爸的性格与他的老爸截然不同。在外是杀伐决断且有底线的生意人,没人敢忤逆,但回到家里就特别温柔,尤其是面对自己的爱人,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印象中,阮爸爸每天早上都会为爱人刮胡子,准备衣服,系领带,做一些不符合身份的举动。
沈煦川以前认为这很多余,根本没必要,他老爸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可他现在为许青沉铺床,等待男人沐浴出来,终于体会到了阮爸爸的心情,这样做一点也不麻烦,为自己心爱的人做事是非常幸福的。
他喜欢这样,不觉得掉身价。
甚至想每天为许青沉铺床,也能像阮爸爸那样给喜欢的人刮胡子。
同样,他也希望许青沉以后能像昨晚那样帮他洗澡穿衣,关心他的身体状况。
轻微的“吱呀”一声,打断了沈煦川快乐的回忆。
他刚好把新床笠铺好,一转头,看见了身披浴袍的许青沉。
对方从浴室里走出来,拿着毛巾擦头发,看着他的眼神现出了天真的惊讶。
男人随意的一个举动都在撩拨沈煦川的心弦。
他放下手里的被子,站直身体面向男人,昨晚的画面一幅幅从眼前掠过,让他一阵心悸。
这样互视几秒,沈煦川这个大心脏选手竟然害羞了。
他笑了笑,眼睛里的光比太阳还耀眼,“许青沉,你醒了,哦就是...”之前想好的词竟然忘了。
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许青沉这边开口了,上来就丢一颗雷:“你什么时候来的?”
???
一排问号从沈煦川的头顶飞过,他万万没想到的开场白,有些发懵:“不是,你啥意思?”
许青沉在打量他,将他从头看到脚,不解地皱起眉头:“你身上穿的衣服是不是我的。”
“废话!”
沈煦川的脸挂不住了,绕过床铺走近许青沉。
他微抬起下颌,死死盯住男人的眼睛,心中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他刻意强调道:“还是你帮我穿的,往我身上套的时候说别着凉,怎么样!干嘛说变脸就变脸。”
许青沉若有所思地朝窗外看一眼,好像在努力回忆着什么事。
这副模样让沈煦川有点慌,难不成喝汤喝到断片了?还是说Barry那个家伙往汤里加了不该加的东西?毕竟昨晚的许青沉热情的有点不正常。
来不及去找Barry质问清楚,也等不及许青沉的回答,沈煦川急切地问出心中疑惑:“拜托! 你不会忘了吧!”
许青沉的视线重新落在他的脸上,盯住看几秒,清凉的嗓音响起:“是,我忘了。”
“......”
沈煦川咬紧牙关,握紧双拳,感觉自己要吐血了。
许青沉接着说:“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
“装,接着装!”
沈煦川指着男人的鼻子,然后气呼呼地往床尾一坐,这一坐让他差点叫出声来,还好及时忍住。
“我没有装,确实没什么印象。”
许青沉的态度十分从容,看见五斗柜上的咖啡,拿起来便喝一口。
喝完之后还对沈煦川说了一声谢谢。
沈煦川又气又无语,目光跟随许青沉的脸在移动,很想从中窥探出点谎言。
可是直觉告诉他,许青沉没有说谎,似乎真的不记得,何况以许青沉的性子,根本不会在这种事上耍无赖。
沈煦川捂住自己的脸,咬着后槽牙说:“我、不、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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