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一个月，各门各派都必须住在同一个地方。
走廊一字排开。
清晨，清脆的哨声划开天空。
“谁啊！”有些脾气不好弟子开始骂人了，“大清早就骚扰人！”
她师尊笑里藏刀的声音，“谁不想集合啊，到我这里报道。”
楚瑜一个瞬移，赶在操场集合。骂骂咧咧的声音尽数熄声。
师尊站在前面一个个用神识扫了过去，见人都到齐了。
“第一天就搞个简单的东西吧。”她指着边上的一座山说道，“去把那座山爬了！”
“啊，就爬山啊！”一修士忍不住吐槽道。
她们都是修士，爬山这种项目，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用来对付凡人还差不多。
“好，就你来试试吧。”她师尊笑得好温柔。
“这有什么难。”那修士飞身落在山前，一脚踏出去，惊呼一声，“不对！”
他刚想往后撤，楚瑜师尊对着他身后轻轻踹了一脚。
能想象易拉罐被抛出去被撞来撞去吗？几乎差不多吧。
惨叫声络绎不绝。
群众纷纷露出不忍直视的目光。
不过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才能让一个精神正常的修士发出如此惨叫。
众人想要后退。
“夸张手法。”成功命中后，楚瑜师尊收回自己长腿，“你们不用太害怕，这才第一天，只是简单的东西。”
“那为什么会发出如此恐怖的惨叫。”胆子小的女修士将嘴捂住，她不敢面对惨淡的人生，也无法直面淋漓的鲜血。
“自己吓自己罢了，你们进去就知道了。”她师尊依旧笑得温柔
学员们哀求道：“您就告诉我们吧，好让我们做个替死鬼。”
“好了，一个个都进去吧，晚上之前爬上去就好了。”师尊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来，“楚瑜。”
突然被点名，楚瑜懵懂地站出来。
“你可以不用去，自己选择。”
“啊，为什么啊！”
“听说这是莲华师尊的徒弟。”
“哦，难怪了，不会是开后门吧。”
讨论的声音一时无法停止，被众人围观，楚瑜浑身紧绷，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莲华师尊笑着说道：“人家是想去都不一定能去，之前为了消灭一个魔修，她身受魔气折磨，你们要是也魔气缠身，我便不叫你们去了如何。”
一句话堵住所有人的嘴。
哎呀，刚刚往坏方面想的男孩瞬间懊恼地抓了抓脑袋。
恶语太容易像瘟疫一样蔓延，人还是要对自我的语言负责。
楚瑜见场面温和下来不少，说道：“我去。”
这种特殊化，表面不错，实则很容易将自己置于被孤立的状态。
青春期的小孩都是下意识喜欢和自己相似的人。
人群一个个地进入，屏障如水泡将她们包裹，彩虹隐约可见。
再没有人像第一个人那样大声惊呼。
估计是有人认识第一个进来的男修，一巴掌拍到他的后脑勺上，“你叫得那么惊心动魄，把后面的人都吓坏了。”
那男修笑道：“都吓着了？”
“是啊，没错。”
“那就好。”
“你小子真够欠扁啊！”
“哈哈！”男修笑着跑远了，他双手握拳，在树林斑驳的阴影之中流窜。同伴全部都追了上去。
没有功法，只是最简单的身体动作。
楚瑜看向头顶，她灵气波动低，感受最为小。
“不能使用灵气了。”顾清辞在她身边说道。
真让人怀念啊。
他们这些修士，多少时间没有像一个普通人生活了。
一开始还好，走起来一点也不费劲，就像春游一般。同门师兄弟们有说有笑的。但渐渐地，所有人都开始感受到压力。
这不是简单的一座山。
每往上一点，压力都会增加数倍。
“我不行了。”刚刚还撒丫子跑的男修，瘫软坐在地上，纯白的衣襟被汗湿成一片。
“别停下来。”朋友拉住他。
男修不想站起来，“我真不行了，我的腿都被跑掉了，不属于我了。”
“别啰唆废话！其他人都走远了。”
男修看向前面其他伙伴的身影，再看着向他伸出手的朋友。
一咬牙又撑了起来，“谁落后，谁孙子。”
当然也有情况不一样的场景。
他就离谱。
“这不是落水无痕。”
“他怎么走得这么轻松，我都感觉我们不在同一个世界了。”
“我不信！假的都是假的，加了特技。”
噗！楚瑜被他们的话逗笑了。
她鼓起勇气往前走。
应该可以的吧？
但现实就是羸弱的身体，扛不住。
同时，脚下没有注意，摇摇欲坠的身体直接滑倒。
阳光照射在眼睛里，刺痛出生理盐水。
身下泥巴地混着烂叶柔软，还挺舒服，疲倦袭来，她就想这么睡着了也不错。
模糊的视线中。
她又看见那张亲子鉴定，难怪父母很少关心她的内心，
因为她是被领养的。
于是她叛逆，张扬。
就是想要别人看她一眼，可是没有。
深夜里，只有一个人按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好像那电流声就是她的热闹。
日光太过强烈了，眼角的湿润，楚瑜还是强撑地靠在了树边
没有人会理她的吧，大家都有自己的方向，如果自暴自弃，留在最后的就只有自己。不会有人回头的。
天空低垂，黑幕降临，早先到达的修士已经吃起灵兽肉与仙酒，辛苦过后，所有收获才那么动人。
“来来来，来一口肉。”那男修站在人群里，又被拉了下来，听后面的人说，“孙子，跑这么慢，叫爸爸。”
“啥辈分啊？我真服你们两个睿智。”
“别吵吵，吃饭。”有女修制止住吵闹的场景，“你们没看见莲华师尊一直站在山顶吗？”
单从背影上来看，莲华很正常，但实际上凤长姿知道师尊有多担心。
“师尊，担心师妹，你可以直接说啊。”
“怎么可能。”
“那你手里的酒都洒了一地。”
“啊。”莲华这才反应过来，红着俏脸，“你说我干嘛要问，直接不让她去呗。”
“这样你会被师妹讨厌的。”
“呜呜呜，再不上来，好酒好肉都要被这群臭小子吃完了。”
“您别担心了，我们可以留一些。”
不知道多久，风寒夜重，不知名的动物叫声时不时出现，楚瑜蜷缩着身子，双手抱着膝盖。
就快要结束了吧。
如果腿没有受伤，她靠意志力也能上去吗？
明明知道最好不要求助别人，可心中又生出了期待，万一呢？有人也愿意和她一起前行。
就像一道光一样。顾清辞拨开杂草，柔声呼唤。
“楚瑜。”
她一把搂住顾清辞，奶声奶气地说道，“你怎么才来啊。”
顾清辞轻轻叹了口气，带有凉意的手指拂过她肿胀的脚踝，“不能走了。”
不太好意思让别人看见自己这么笨的一面，楚瑜低声问道。
“顾清辞，我连这段路都走不过，是不是很没用。”
“走得过去这段路也不一定厉害。”
.......
但确实是这个理，楚瑜不再矫情，“你扶我吗？”
“不了，那样太慢了”，顾清辞蹲在楚瑜的面前，“上来，我们回家了。”
她从来不敢设想逆境之中，会有人愿意在她身边。
楚瑜趴在顾清辞的肩上，一点点摇摇晃晃，困意袭上，她圈紧顾清辞的肩膀。
夜路慢慢，植物的叶面被打湿，露水好重，只有一轮月亮。
楚瑜突然不知道，这条路会走到哪里去了。
身下的身体并不比她宽敞，却支撑着她。
楚瑜的手不自觉用力，“姐姐。”
“嗯？”顾清辞慢慢地走，妹妹的身子好轻，总想着能不能更温柔一点，不要让她受伤。
“姐姐。”楚瑜又叫了一声，隐约有点哭腔。
顾清辞听出来了，和她逼的、为了目的讨好她叫的姐姐都不一样。
她真的把我当姐姐了。
可喜悦还没有上来半分，她突然有些站不稳了。
“怎么了。”楚瑜伏在她背后问道。
顾清辞也不知道，她的贪婪，她的渴望，她僵在原地，背着楚瑜，心中却无比酸楚。
“你再叫我一声。”
“姐姐。”
是的，不要再幻想了顾清辞。
你怎么能对楚瑜有那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