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有多久?

  以前岳星阑觉得还是很短的, 可最近这半年来,他觉得每天都跟度日如年似的,盼星星盼月亮, 好容易盼到生日这一天,恨不得昭告全世界他成年了。

  生日仪式不重要, 他就是想许一个生日愿望。

  “星阑前辈许的什么愿望?”三年时间过去, 切原如今也是个大小伙了, 但性格仍然单单纯纯大大咧咧, 岳星阑对着蛋糕许愿,只有他大喇喇问了出来。

  岳星阑心说那我能告诉你吗?

  那必然不能。

  “别问,问了说出来就不灵了。”岳星阑一本正经地回答,同时拿了蛋糕刀,对着生日蛋糕上写有他名字的地方直接切了一块下来,然后递给幸村。

  幸村捧着“岳星阑”陷入了沉思:蛋糕算什么, 有本事直接把岳星阑本人给他啊!

  一个大蛋糕,岳星阑自己象征性的咬了一点点, 其他全部分给了朋友们, 他现在的朋友圈说大不大, 说小也不算小, 但和在初中时相比,其实也没大多少, 毕竟圈子在这里,常玩在一起的小伙伴也就那些。

  马上这一年过去后, 他们这些人也将各奔东西, 看到还在抢胡狼蛋糕的丸井, 岳星阑不由上前道:“文太, 别抢了, 一会儿去吃饭,绝对够你吃的。”

  丸井这才作罢,但还是感慨:“这款蛋糕是我最喜欢的一款黑森林蛋糕,可惜日本都吃不到。”

  岳星阑的生日蛋糕是现做的,而且还是他妈妈白雀女士从德国找来的一名专业的蛋糕师傅亲自做,光是请这师傅的费用就抵得上几十个蛋糕。

  可惜口感再好岳星阑也尝不出味道。

  “你以后一定能做出世界上最美味的蛋糕。”岳星阑笑说。

  丸井闻言一点不谦虚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丸井爱好美食,尤其是甜食,他在网球上的天赋毋庸置疑,但在厨艺上更是不差,他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甜点师,并为此而在努力。

  “仁王雅治!!!”不远处,真田的暴喝声依然响亮。

  “噗哩~”岳星阑望过去时,仁王将一颗红彤彤的樱桃丢进了嘴里,那原本是真田十分珍惜想要留到最后再吃的蛋糕上的樱桃,但被仁王以神奇的手法夺走了。

  真田和仁王,这两人的网球水平都是职业级,也是岳星阑最初以为都会走职网这条路的两人,但真田在考虑许久后还是选择了剑道,以后打算开一间属于他自己的剑道馆;而仁王现在则已经是一名小有名气的魔术师。

  是的,没错,仁王成了一名魔术师。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天生的体质偏瘦,而魔术师身上一般会藏很多东西就需要这种体质,他还会幻影,动态视力好,领悟力强,比起当一名网球球员,魔术师更适合他。事实也证明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正确,学习一年,出道半年,他在日本已经有些名气,打算等名气再大一些,就往更大的舞台去。

  “弦一郎,给。”岳星阑从桌上捞了一盘樱桃给真田。

  真田:“……”

  “啧,星阑,怎么不给我,可不能厚此薄彼哦。”仁王笑嘻嘻道。

  岳星阑扯了扯他的长辫子,看了眼他手里端着的那块比其他人都小的蛋糕,不跟他说没营养的话,只道:“魔术师这一行工作起来强度很高,对魔术师身体素质要求也高,你组建团队时一定要再组一支专业营养师团队,别年纪轻轻把身体弄垮。”

  听到前面仁王心里还暖暖的,听到后半句就有点不开心了:“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靠谱吗?”

  “挑食的人没资格说靠谱。”岳星阑淡定道。

  仁王:“……”谁还没点不爱吃的东西呢?

  他三两口把蛋糕吃掉,又拦住要走的岳星阑,神秘兮兮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你许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岳星阑还是先前的回答。

  闻言仁王挑了挑眉:“你信不信魔术师除了会变魔术,还会读人心?”

  岳星阑给他一个“你看我信么”的眼神。

  仁王好像就在等他这表情,表情露出后就扬起唇角,笑容透着招牌的狐狸式狡猾,在他觉得不妙时,仁王一把拉住他胳膊没让他跑。

  “松手!”不妙的预感更加强烈。

  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仁王不松手,反而笑吟吟道:“你是不是许愿能和部长在一起?”

  岳星阑心脏都停跳了,一脸见鬼似的瞪圆眼睛瞪着仁王,倒不是仁王完全说中了他的愿望,但也没差多少,他许的愿望是能三个月后幸村生日时能接受他的告白。

  “别胡说!”岳星阑脑子里乱得要死,又心虚的要命,嘴是最冷静的。

  “我胡说吗?”仁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以为你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

  岳星阑呼吸一窒,他的心思谁都能看出来???

  “哦不对,我纠正下,副部长、小海带以及胡狼那三个笨蛋应该没看出来。”仁王又补了一句。

  “仁王雅治,你说谁是笨蛋?”真田离得并不远,仁王凑近岳星阑说的那两句他没听见,但骂三人笨蛋音量正常,所以副部长的黑脸更黑。

  岳星阑:“……”

  “我说星阑是个笨蛋,超级大笨蛋。”仁王直接给岳星阑盖了个戳。

  岳星阑:“……”别以为他不会打朋友啊!

  仁王突然问:“我们这么多人都能看得出来,你猜我们聪明的部长能看出来吗?”

  “咔咔咔——”

  仁王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顿时将岳星阑给劈得呆立当场,脑中也一片空白。

  越前龙雅能看出他心思,是因为越前龙雅本身就是个混迹社会多年的家伙,眼光毒辣,所以越前龙雅早早就看出他对幸村有想法不奇怪。仁王平日里虽不显山不露水,但这家伙藏得最深,是一只正儿八经的狡猾的狐狸,他看出来好像也没什么奇怪,可其他人如丸井、柳生和柳他们,怎么会看出来?

  似乎是洞悉了他心中所想,仁王一把拽过他,叫上柳生到了角落,没等他意识到仁王的目的并阻止前就听仁王问:“搭档,你能看出星阑喜欢部长吗?”

  岳星阑张了张嘴,好悬没有一拳头怼仁王脸上去。

  倒是柳生很平静的推了推眼镜,语气没什么起伏道:“当然。”

  仁王便给了岳星阑一个“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眼神。

  岳星阑:“……”

  “……柳生,你怎么看出来的啊?”岳星阑弱弱问。

  柳生反而一脸疑惑:“不是有眼睛就能看出来吗?”

  岳星阑:“……”他忍不住想要反思,他对幸村那点想法,真的明显到了有眼睛就能看出的地步?他到底都做了什么能让人一眼看出?

  他认真思索起来,从最初转学来立海大开始回顾,回顾着回顾着,就会发现他跟幸村待在一起的时间是真的很长。不过,他一开始对幸村好并不是因为那种心思,而是因为幸村算得上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幸村指点他打球,两人对练,久而久之,就好像形成了一种亲密无间。

  伴随着幸村发现他是半血族的秘密,他们之间又有了一个共同的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简单来说,幸村在他这里是最特殊的,这份特殊随着青春期的到来就渐渐地变了质。

  有什么好东西他会先想到幸村,幸村想要陪练,他会放下手头所有事情陪幸村,会担心幸村训练太疲劳而给他按摩解乏,会在犯困的时候只信赖依赖幸村,只在幸村身边……种种种种,好像一点也没遮掩。

  他突然生出一种全世界只有我是个傻子的悲愤,但,一想到幸村可能也知道他心思却从头到尾没有表露出什么态度,他不免就焦躁了。

  “狐狸,精市他真的……有没有可能精市其实没看出来?”岳星阑有些语无伦次,还抱着一丝丝不切实际的期待。

  “你要不要亲口问问部长有没有看出来?”仁王扬了扬下巴,朝他背后示意。

  岳星阑登时僵成了一尊石像,然后他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看出来什么?”

  “看出来唔……”仁王话才起头就被岳星阑眼疾手快捂住,手上力道用得大的仁王都觉得自己下一秒骨头都要被捏碎,疼的眼睛里一秒就蓄了泪。

  “没什么!!!”岳星阑加重力道以示对仁王的警告。

  “……嗯嗯。”仁王被迫屈服。

  幸村看看仁王,又看看一脸心虚根本掩饰不住的岳星阑,而后问:“星阑,可以跟我来一下吗?”

  “啊?哦……”岳星阑条件反射应下,在松开仁王正欲跟着走时脚步又顿了一顿,压低声音暗含警告道:“别乱说话。”

  仁王捂着下半张脸用眼神表示他的鄙视。

  待两人走后,柳生才问:“星阑是不是不知道在日本男性十八周岁就可以结婚?他是想磨蹭到部长到达结婚年龄直接跟部长求婚吗?”

  仁王动了动他金贵的下巴,没好气说:“中国十八周岁成年,他还奉行着不成年不恋爱,要不是他喜欢的是部长,部长还纵容他,他就该单身一辈子!”

  柳生又扶了扶眼镜,慢吞吞道:“星阑和部长挑明就差一个契机,挑明后他就能脱单,倒是你,估计得单着看他们恩爱。”

  仁王不敢置信看着柳生,这是他搭档能说出的话?

  柳生又添了一句:“别嫉妒。”

  仁王:“……”

  ……

  岳星阑有些忐忑的跟着幸村走到了无人的花园,幸村脚不站定时,他立马就像犯了错罚站的小学生,也不知道之前幸村听到了多少,还有,幸村有没有看出他的那点小心思,要是看出来了那、那、那……

  “星阑。”幸村的声音将他飞走的思绪唤了回来。

  “在。”岳星阑站得更加笔直板正。

  幸村估摸着岳星阑要是真是人类,恐怕这会儿已经满头大汗,不免有些好笑。

  他拿出了一个蓝色的小绒盒,盒子打开后他递到了岳星阑面前。

  岳星阑一眼看见绒盒里躺着的一枚银光闪闪的戒指,不由露出诧异之色,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快跟正常人一样快,他压抑着情绪问:“精市,这是……?”

  幸村无奈叹一口气:“星阑,你真要我说那么明白吗?”

  什、什么?

  岳星阑被这一句砸得有点懵,一个不靠谱却又让他怦然心动的猜测就在嘴边,可他没有勇气去证实,只能眼巴巴看着幸村。

  幸村再次叹气,问:“星阑,你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是……”岳星阑下意识想回答,刚出口就意识到不对,赶紧收声,拿出了他那一套“说出来就不灵”的说辞。

  幸村静静看着他,看得他差点扛不住将愿望说出。

  但在他开口前,幸村先说:“星阑知道我的生日愿望吗?”

  幸村的生日?幸村生日在明年三月份,比他小了三个月,虽然不是幸村的生日,但不妨碍他如果知道幸村的生日愿望,哪怕是去摘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去做到。

  遂大大方方问:“精市你的愿望是什么?”

  “如果我说了,星阑会愿意帮我实现吗?”幸村问。

  “会!”岳星阑回答的毫不犹豫。

  幸村便笑了,他伸手,拉起岳星阑的左手,在岳星阑不解的目光中将绒盒放进他手中,但拿走了绒盒里的戒指。

  岳星阑胸腔里那颗死寂的心脏活跃程度有点而高。

  “我的生日愿望是——星阑能当我的男朋友。”幸村将已经在心里埋了两年的生日愿望说出,尽管他的语气很平静,可被头发覆盖的耳根早已红了一片。

  岳星阑数着日子等啊等,抓心挠肝过了半年,他又何尝不是?好不容易等来星阑成年,星阑还继续磨磨蹭蹭,还要继续等啊等,实在是让他心焦,所以星阑不主动,只好由他来捅破这层窗户纸。

  岳星阑:“……”

  岳星阑:“……”

  岳星阑:“……”

  岳星阑现在就像被金馅饼砸中,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幸福从天而降,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这真的是真的吗?

  他嘴唇轻颤,开开合合,好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只用一种又惊又喜又不敢置信的矛盾的目光看着幸村。

  许久,许久,许久之后,才问了一个傻不拉几的问题:“我是在做梦吗?”

  幸村:“……”

  虽然很有破坏气氛的即视感,但幸村还是保持了他的端庄气质,抬起手,轻抚岳星阑的脸颊,温柔回答:“你没有做梦,星阑。”

  岳星阑这下是真感觉幸福降临,整个人简直要烧起来,苍白的皮肤都染上了红色,连牙齿都因激动和兴奋长了出来……额,赶紧收,赶紧收。

  而幸福还不止这一点,在他高兴的找不着北时,幸村握着他的手将绒盒盖上,微微凑近一些,嗓音轻柔说:“我希望我十八岁生日礼物是一枚星阑能为我戴上的戒指。”

  “戒指,嗯,戒指,戒指有。”岳星阑继续语无伦次,或者说,语言系统完全脱离大脑说出。说完他才想起绒盒里原本的那枚戒指,是在幸村手里。

  幸村在他的注视中将戒指套进左手中指,并轻轻在上面烙下轻浅一吻:“这一枚戒指,我先替星阑保管。”

  岳星阑只觉心脏中了一支名为“丘比特之箭”的箭,整个人热的快要化成一滩水,一时居然不知该把送给他泼天幸福的幸村抱起来转几圈还是该嫉妒那得到幸村一吻的戒指。

  等等,不对,他的重点错了,重点不该是幸村都已经直接把他心思挑的明明白白,而他竟然什么也没做吗?

  这、这、这就太不应该了吧!

  可,他能做什么呢?

  “精市,今天是我生日,我、我能不能额外问你,问我未来的男、男朋友,再提一个生日礼物的要求?”他在说到“男朋友”时声音压得很低,不是说不大声,而是太害羞,羞得不好意思说出来。

  幸村有些意外,心想着星阑这是一下就开窍了吗?会是……一吻吗?

  想起他想过数次的情侣间的亲密事,幸村耳朵更红,但面上仍是一片淡定,他点点头:“你说。”

  “我……可不可以,牵一下你的手?”岳星阑小心翼翼提着要求,提完觉得这要求有一点点不情侣,毕竟他平时和幸村也没少过牵手,很快又补充:“十指相扣那种。”

  幸村笑容淡了三分。

  岳星阑,你就这点胆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星阑:我就要有男朋友了,YEAH!!

  主上:……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