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奥·达·梅达诺雷,被称之为‘天才异端儿’,其网球经验丰富,实力不凡,过去一年因一些意外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有传言说他是和人比赛时被对手所伤不得不进行手术才暂时离开球场,但他绝对拥有堪比职业选手的实力。”三津谷将梅达诺雷的信息说出。
听到这些岳星阑忽然就冒出了一个念头:他听过多少个“经验丰富”的选手了?梅达诺雷是这样,博格、Q.P如此,德川、平等院也是从小接触网球,幸村、真田乃至越前龙马都好像是才学会走路就那网球当玩具,论经验丰富,谁不是呢?
此外,前面三津谷资料里的梅达诺雷“天才异端儿”好像没有敌手,后面又传言他被人所伤,包括杜克说多年前梅达诺雷负伤失败,又衬得梅达诺雷很弱的模样。
以及还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槽点的地方——梅达诺雷和平等院的很多年前,究竟是多少年前?如果他没记错,他们现在参加的是U-17世界杯,也就是说,梅达诺雷和平等院最多不过17岁,他们的“很多年前”会“多”到哪去?
疑问和槽点太多,岳星阑都不知道从哪找突破口。
算了,不找了,自从进U-17后他的疑惑和槽点还少吗?
场上,比赛已经正式开始,平等院发球。
不过在他发出第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光球时,岳星阑内心的疑惑又止不住突突往外冒,真不是他想,而是忍不住——他第一次见光球时那光球的威力能够直接将人送上西天,也能将球场打穿,明明威力如此之大,可上球场后,又好像变得很一般,只剩“光”在那儿唬人。
莫名有种高开低走的感觉。
他努力将心里的疑惑挥走,专心看比赛。
平等院大概是憋得太久,毕竟世界杯开赛以来,他的名字倒是经常出现在出赛名单中,可以他的老大哥资历,那基本都是单打一,而日本队除小组赛3-0输给瑞士队外,日本队就没有让单打一上过场,决赛肯定也不例外。
才这么想着,岳星阑心头突然闪过不安,没由来的,突然让他心慌,这感觉……就好像当初幸村生病,等待检查后听到是格林巴利综合征时。
“星阑?星阑?”幸村敏锐察觉到了岳星阑的异常,朝他看时看见了他双眸中极其少见的不安。
岳星阑被喊了好几声思绪才回笼,回笼后他突然一把握住了幸村的手腕,他看着幸村,口罩下的嘴张了两次,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但见幸村目光中开始透着担忧,他才随便找了个走神的理由:“平等院或许会将自己代入到两年前那场小组赛失利的比赛中去,他太爱钻牛角尖,若是这样,这场比赛结束,他恐怕也不会太好。”
幸村没有读心术,也无法凭借一双眼睛就能看懂岳星阑心中所想,更何况岳星阑找的这个理由也存在可信度,所以虽然还有些怀疑,但还是道:“不会,你在赛前那一番话,他会听进去。”
岳星阑也没再说什么,他心里的不安并没有消失,但他不能让幸村跟着一起不安,所以努力装作平静的姿态,继续观看比赛。
平等院在过去两年间就像一个货真价实的海盗,乘坐一个小船,漂洋过海,挑战各个国家的选手,也创造出了许许多多属于他的招式,诸如“美国海盗”“印度耍蛇人”“埃及凤凰”“中国红龙爪”“非洲狮子的咆哮”等等等等,听起来都相当的威风霸气,好像一招下去就能毁灭一个世界。
但自从日本代表队有岳星阑后,众人对那些招式的名字就有些微妙的情绪起来,无他,这些霸气名字下套着的都是他们建立在网球基础上的一个个球,有技巧,但网球的技巧打多了自然都有。
就像迹部那些同样被取名华丽的招式,到岳星阑嘴里就统称为“下一个曲目”,平等院的这些全部统称为“招式”,平等院连报技能的想法都没了。
专心打球,球场上只有击球声挺好的。
梅达诺雷不愧是西班牙队的主将,第一盘他和平等院你来我往,两人互不相让,最后他以7-5拿下了第一盘,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两人都还没有用出他们的全力,目前都是处于试探当中。
即便是收集对手资料,也不可能收集到在国家对集训的资料,平等院和梅达诺雷都还没有上过场,他们留给对方收集的资料只有公众所已知的一些资料数据。
平等院和梅达诺雷认识,还比过赛,可平等院也很清楚,几年的时间会让一个人有极其可怕的提升,他自己如此,今年杀出的另一匹黑马西班牙队队长也如此。
他不会轻视任何一名对手,所以在第一盘时他选择试探,而他的对手明显也是相同想法。
短暂的休息后,第二盘比赛正式开始。
比赛一开始,两人之间就不再如之前那般和风细雨,发球的梅达诺雷发出的一球简直如一颗流星坠入地球,就连岳星阑都好像看见了“流星坠落”,而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能接住岳星阑打出“漩涡的洗礼”的平等院凤凰,他居然没能接住“流星”。
没错,梅达诺雷的发球就叫“流星”。
连续四颗“流星”,平等院回球回到手臂青筋毕露,也只得到了球拍再次被毁的结果。
轮到平等院发球时,他也没再有所顾忌,直接开大。
暗黑风格的骷髅海盗船长以他的长剑直刺他的对手,球场仿佛变成了一片波涛汹涌的海面,天空中雷电交织,他和他的对手在海浪中起起伏伏,进行着生死之间的决斗。
这是一场血腥的战斗,但,只是单方面的血腥,至少,从观众视角看是如此,血腥,或者说,被鲜血染红的是平等院,他对面的选手梅达诺雷却全不似他的狼狈,哪怕他同样在丢分。
“世界海盗——”平等院咆哮着打出最后一球。
“6-4,平等院凤凰。”裁判的声音打破了随着这一球结束后会场中陷入的沉寂。
“哗——”观众们这才如梦初醒一般,鼓掌喝彩,喊着平等院的名字。
手肘、大腿和额头都擦破的平等院支撑着球拍缓缓站了起来,他看向梅达诺雷的眼神如同西伯利亚的雪狼,幽深,冰冷,锐利,让人光是看着就有种后脊生寒的恐惧。
“平等院凤凰,你还是一如以往,悍不畏死。”梅达诺雷看着他,半长绿色头发下的脸上依然没有多余的情绪,他就像是很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
平等院笑了:“这就是我,无论对手是谁,为了赢,我都会赌上我的性命,所以,梅达诺雷,接下来,你也赌上性命陪我打完这一场比赛吧。”
梅达诺雷静静看着他,半晌,摇头:“我不是你,我不会像你一样发疯,比赛,我靠的是实力,而不是命。”他说完,不再等待回复,转身朝选手区走去。
平等院愣了愣,梅达诺雷的话让他想到了岳星阑,岳星阑说,球场是用来打球的地方,而不是赌命的地方,可是……不赌上性命的比赛,又有什么意思呢?
回选手区时,他没有看到岳星阑,幸村也不在,队医迅速过来帮他清理消毒伤口,他还有闲心调侃:“如果早知道那小鬼晕血,我能用一百个办法教训他。”
“小凤凰,我觉得你可能想多了。”种岛慢悠悠说,“远野当初自不量力去挑衅小星阑后直接被打出血,小星阑根本没有晕血的症状。”
平等院有些心不在焉应了一声:“是吗?”
杜克本来想让他再上场时还是注意一些,别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可他闭上了眼,杜克便知道他是在脑内进行演练。
整整两年,背负沉重的责任和枷锁整整两年了,就算是铁人也会扛不住这份压力,尽管平等院不承认,但杜克知道,这份压力是货真价实的。
决赛了啊,决赛……
无论说什么也阻止不了平等院,所以没人阻止,也不会去阻止,只要这一场比赛能赢,冠军就属于他们,平等院以及在场代表队的所有人都不会轻言放弃。
休息时间到,平等院再次上场。
岳星阑和幸村还没有回来,并不是因为岳星阑“晕血”,在他吃饱喝足的状态下,他其实并不馋血,虽然血液的香味很诱人,但完全能抵抗住。
真正离开座位的原因是他心里的不安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他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不安,坐在那里他连比赛都无法专心看,非常坐立难安,内心也产生了焦虑和暴躁。他想换个空间看看会不会好一些,幸村是意识到他的情绪不对才陪着他一起出来。
可换了一个地方他的不安仍然没有得到消除,反而产生了一种诡异的类似胸闷的感觉,就连那颗死寂的心脏都从一分钟两次的频率到了一分钟二十次。
他想问问妈妈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状况,但明明说好会来看他决赛的妈妈今天却不见人影,他联系也联系不上。
“精市,我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岳星阑抚着胸口,那颗心脏跳动的频率太快,也太响了,响到他的脑中都回荡着这种响声。
幸村也有些不知所措:“我再联系白阿姨。”
拿出手机,他才发现手机里有一条短信,发短信的人是白雀,短信内容是:
“小精市,请你帮阿姨保护好星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