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一个机会?什么意思?”岳星阑没太听懂。

  幸村猜测:“打假赛?”

  越前龙雅声音听不出情绪道:“谁知道呢?”

  岳星阑听着奇怪:“越前南次郎这意思,听着像是让你将进决赛资格让出来……可是,越前南次郎是怎么知道三船斋藤他们最后是通过分组对决直接定出赛名额的?”

  越前龙雅耸了耸肩:“不知道,可能私下有联系吧。”甚至通过分组比赛以实力来获得出战名额,可能还是老头子的提议。不过这句话他没说。

  三人一路沉默走到网球场,幸村看出越前龙雅心情不佳,也没跟他抢和岳星阑打球的位置。

  倒是越前龙雅说:“你们不是组双打吗,我给你们当对手,让我看看你们的默契。”

  “……你怕不是在找虐?”岳星阑直接给他扎了一刀,但拿球拍的动作没停顿,自己一把,幸村一把。

  说是找虐,也不尽然,越前龙雅此刻就只是单纯想要发泄一下,将积聚的所有不爽都发泄出来,故而一上场,幸村和岳星阑都感受到了他在球上倾注的情绪。

  作为朋友,两人都秉持了认真的态度,人心中有郁气,发泄出来才能痛快。

  虽然越前龙雅以一敌二,但在岳星阑没有拿出开挂般的实力状态下,幸村不得不承认他的强大,如果他一对一和越前龙雅打,胜负恐怕难分。

  这一场球打了足足五个小时,幸村和越前龙雅都筋疲力尽,尤其越前龙雅,整个人好似从水里捞出来,摊在球场上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幸村比他要好些,毕竟身后有个岳星阑给他分担了一部分压力。

  “你实力又提升了,决赛名额必须有你一席之地。”岳星阑坐到他身边道。

  幸村拿了体力补充剂撕开递给他,想法和岳星阑一致:“除了星阑,日本队其他人应该都赢不了你。”

  “包括你吗,幸村?”越前龙雅发泄一通,心情确实好了不少,整个人也松快很多。

  “我?我也不知道,不如夺冠后我们拿出全部实力比一场?”幸村道。

  起初他对越前龙雅的观感一般般,还因为岳星阑突然跟越前龙雅成了好朋友对越前龙雅有些排斥和不喜,但相处时间长了,他发现越前龙雅本身也有其个人魅力,他的自由随性让人相处起来很舒服,加上他们都属于精神网球,还因岳星阑对两人网球的联合研究,自然少不了交流,两人关系自然而然也有所升华。

  不过他们虽然在一起经常打球,越前龙雅没有完全掌握他所拥有的天赋“吞噬”前,岳星阑没让他们完全掏底打过,也算是对他的保护吧。

  “这就将冠军之位预定了吗?”越前龙雅笑道。

  岳星阑扬了扬眉,说:“我和精市双打一肯定能赢,你单打二也绝对不会输,平等院、德川、鬼他们要是连一场都拿不下来,我觉得他们会当场切腹。”说完顿了下,又默默吐槽:“以平等院那狗脾气,他说不定死都会拉上对手一起死。”

  “哈哈。”越前龙雅被逗乐了,他就很喜欢听岳星阑吐槽平等院。

  “如果越前龙马也是选单打二组,你不会真听越前南次郎的话,将出战机会让给他吧?”幸村不想破坏他的好心情,但多少还是有些在意。

  越前龙雅表情没变,笑容也未收,他朝身边两人看了看,问:“你们觉得呢?”

  “这还要我们觉得?傻子都知道不让。”岳星阑怼起他来也不客气,“既然是凭实力拿名额,那一切就该以实力来说话,小龙马虽然潜力不错,还有天赋,每次跟他打比赛都能看见他的进步,但还没有到达你的水平,你要让机会给他,怎么让?打假赛或放水故意输给他?且不说无论打假赛和放水都是对比赛的不尊重,以小龙马那观察力,你打假赛放水他会分辨不出来?以他的骄傲和自尊心,他知道真相后宁愿弃赛也不愿走上赛场。”

  “所以……”越前龙雅微微收敛笑意。

  “所以,如果龙马真的选择单打二,那就在与他的对决中拿出你的实力,用你的实力告诉他,你才更应该站上决赛赛场。”幸村嗓音温柔但坚定,同时也饱含对越前龙雅的信任。

  越前龙雅定定看着他们,半晌,伸出手,幸村和岳星阑同时伸手,将他拉着坐起。

  他眼睛里不再有矛盾和迷茫,而是坚定和热忱,他说:“你们对我这么信任,我自然不能辜负你们。”

  “辜负不辜负我们的信任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辜负自己,对得起自己就行。”岳星阑道,稍稍顿了下,又说:“越前南次郎那边你也别放心上,他要是因为你不给小龙马机会就找你茬,我帮你找茬回去。”

  越前龙雅失笑:“不至于,老头子应该还没那么拎不清。”

  “但愿如此。”

  ……

  ……

  第二天一早,岳星阑看到了所有选手的报名及分组名单。

  他原本以为他和幸村的双打一组合很有可能不会有对手,但出乎意料的是,不仅有对手,还有三组,而且除他们这一组外,另外五组的报名名单就像是刻意分配好的,双打二有四组选手,单打组每组四人,说是巧合,未免也太过于巧合。

  他先看了眼他这一组的竞争选手:他和幸村、柳和丸井、木手和大曲以及种岛和白石。

  “你俩这是想献祭?”岳星阑望向身边的柳和丸井,没明白他俩怎么会选双打一,这是不打算竞争决赛上场资格吗?

  “说什么献祭那么难听?”丸井吹了个泡泡,“说不定有奇迹发生呢?”

  岳星阑没什么情绪看着他,把他看得都有些发毛了,柳才说:“虽然有心争取,但不得不正视现实。”他说完,环视一圈,将代表队的其他选手都看在眼中,“有些怪物,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是无法战胜的。”

  不是柳妄自菲薄,他很清醒,也很清楚初高中生之间的差距,准确说,是与高中生里top前几那几人的差距,与其浪费时间去争,不如选择认认真真和岳星阑幸村的组合打一场,尽管结局已定,也无所谓。

  “你们这就是典型的不思进取吧?”岳星阑吐槽,对他们这种还没开战就投向的行为表示了不赞同。

  幸村没发表意见,他的视线落在对战表上,这是一份很有意思的对战表,有意思在每一组分组都很有特色,就好像先前世界杯小组赛时,每个小组都有一两个种子队。

  举个例子:他和岳星阑的组合是双打一种子,那么双打二的鬼和入江组合、毛利越智组合就是种子队。

  而在三场单打上,被岳星阑肯定实力的平等院登记的是单打三;越前龙雅是单打二;德川、杜克、仁王和亚久津则都填了单打一,单打一暂且不论单打二、三的种子那就是货真价实的种子,至少从分组名单上看,岳星阑不认为他们的组内选手能战胜他们。

  “我看来看去,还是觉得有猫腻。”岳星阑眯着眼说。

  “怎么说?”仁王凑过来问。

  岳星阑手指往平等院名字上一指:“他居然没登记单打一,而是跑单打三去了。”

  “我去单打三有什么问题?”平等院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听到他的话后不紧不慢问。

  “你不该是日本队最大的王牌吗?王牌一般不都到最后才出场,背负着所有人的期待和沉重的压力,堵上性命和对手拼搏,拿下比赛和荣誉?”岳星阑反问。

  尽管字字不带讽刺,但平等院还是听出他又在内涵两年前那场他承担一切责任的比赛,心情不免有些小抑郁,不过没在脸上表现出来。

  他慢条斯理说:“今年我已经从王牌位置上下来,你,岳星阑,才是真正的王牌。”

  “不敢当。”岳星阑谦虚道。

  “嗤。”平等院嗤笑一声,用他那把低沉且成熟的嗓音说:“你组双打上赛场,我去单打三,不过是为了能走上赛场。”

  岳星阑刚想说“你又不是没上过赛场”,转念一想,从表演赛到小组赛,再到淘汰赛,平等院貌似,大概,可能,好像……还真没一次踏上过赛场?

  原本小组赛对战瑞士队职业选手阿玛迪厄斯时平等院是可以将真田替换出场的,但他和真田的坚持让平等院又坐了一场的板凳。

  这就……

  “鬼前辈和入江前辈组双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幸村忽然想到这一点。

  平等院耸肩:“或许吧。”

  岳星阑撇撇嘴,听到集合哨声准备过去集合时不知又想到什么,朝分组名单上的单打二看去,看到上面四个名字,神情颇有些微妙。

  单打二报名组四人:越前龙雅,越前龙马,不二周助,切原赤也。

  越前家的兄弟俩、U-17集训营的舍友以及后辈小海带,这组合,怎么说呢?

  修罗场?

  “我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指点赤也了。”岳星阑盯着切原的名字,看着分组里他的第一轮对手……越前龙雅,突然想给他点根蜡烛。

  幸村没说以先前切原的实力,即便星阑从进集训营起就天天盯着他,他也难以战胜越前龙雅。

  不二走到幸村身边,看着分组队伍中他的对手——越前龙马,不禁想起“宿命的对决”几个字。

  他曾经和越前龙马打过一场,不过很遗憾,那一场因为降雨无疾而终,后来他们没有再正式比过赛,哪怕是进集训营后,岳星阑将所有人打乱对战,他和越前龙马也都是点到即止。

  “今天,看来我们终于要分出胜负了。”他侧头看向身旁的越前龙马,冰蓝色的眼睛里已充满战意。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说:“我会尽全力。”

  我会打赢不二前辈,然后认认真真,挑战那个人——越前龙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