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丸似乎并没打算多待,送完了苹果糖,再和她磕唠几句,最后还又叮嘱了她一遍一定要擦干头发再睡,而后便被她不耐烦地挥挥手给打发走了。

  站在房间门口,感受着嘴里酸酸甜甜滋味的苹果糖,沉月是目送着鹤丸离开。

  由于这个时代未定数太多,付丧神们的出阵服并不敢换下,而鹤丸一身黑色的装束像是融入这黑夜一般,显出几分孤独又凌然之意。

  是错觉吗,总觉得最近鹤丸对她态度哪里怪怪的。

  许是注意到她的视线,鹤丸突然回过头笑着朝她招了招手;“什么呀,主人是太感动了不舍得我离开吗?”

  “滚。”沉月给他翻了个白眼秒回道。

  就知道,果然是错觉。

  “嘻嘻,走了走了,主人晚安。”这次,鹤丸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沉月咬着糖在门口有站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进屋,关门。

  吃完糖,铺好床,舒舒服服躺下闭上眼,兀然的,她脑海里却响起了鹤丸离开前的再三叮嘱:

  ——记得一定要擦干头发再睡哦,不然我可要跟光坊打小报告了。

  “……”她没有动,只是极其不耐烦的皱起了眉。

  三秒后——

  嚯的一声掀开被子,她认命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啧,所以到底谁才是主人啊。

  时值夏季,天气炎热干燥,但也耐不住她头发又厚又长。捋着手里的长发,沉月开始认真的考虑是不是该剪个短发了。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到后来她几乎是一边打着瞌睡一边断断续续维持着手上的动作,再后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倒头睡下得也完全没印象了。

  沉月的确是困极了。

  然而,即使如此,她却从来都不会让自己陷入完全无防备的状态,所以在发现异常的那一瞬间,起身、抽伞、注入灵力、挥出,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迅猛又流畅,等睁开眼睛时,化为利刃的血歌已然驾在了来人的脖子上,只要稍微再用一些力,身首分离。

  常年的战斗早已让她养成了这种身体比思想快一步的反应。

  由于眼睛还没习惯微弱的光线,沉月只能从对方的气息与那模糊的轮廓来掌握对方情况。从体型上判断应该是个男人,而这个男人端坐在她床边,完全无视了脖子上的威胁,一金一红的眼睛透过黑暗紧紧地注视着她。

  芦屋道满派来的人吗?她猜测道,但是她并没有从来人身上感受到任何杀气。是巧妙的隐藏起来了还是……

  “我该夸奖你,毕竟很少人能这么无声无息潜到我身侧了。是芦屋道满让你来的?”她直接开口问道。

  男人没有回话,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然后突然抬起了手。

  “别乱动。”她收紧了手上的力度冷声警告。

  锋利的刀刃立刻在他裸/露的皮肤上划出一丝血迹,可男人却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一样,取下了腰间上的佩刀,双手捧到了她面前。

  “我是您的利刃。”男人终于开口道,声音平静沉吟,没有过多的情绪。

  “……”沉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内心毫无所动。

  到底对方是傻子还是对方把她当傻子,她看起来像很好骗的样子吗?

  ——等等,不对,这男人的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名字。”

  “您还未赐予我名字。”

  果然,与三日月宗近的声音可以说很像,但又不像。

  三日月的声音里沉淀着上千年的时光所留下得睿智与沉稳,有一股能让人莫名信服的力量。而这男人的声线虽与三日月得极为相似,但其中的蕴含的情感却完全不一样,犹如他那一金一红异瞳一般,空洞,冷漠,无情绪起伏,也无感情承载。

  扯线人偶。和之前遇到的芦屋道满的式神有些相似,但又比他们高级许多。余光扫过被举到她面前的佩刀,她瞬间恍然过来。

  果然是芦屋家出品的,这不就是那振她带回来和髭切长得极为相似的太刀嘛。

  她挑了挑眉:“你主人不是芦屋道满吗?”

  男人回答的平静如水:“用灵力唤醒我的意识的是您,用血液与我定下契约的也是您,毫无疑问,我的主人是您。”

  血液?什么时候?

  啊!想起了什么,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是那个时候吗?难怪被划伤当时她心底就蓦然产生一丝奇怪的感觉,她还以为是错觉。

  被封印起来,沉睡中,未被收服的式神,集合男人话里的信息,也就是说,这家伙是芦屋道满制作的半成品。

  当然,前提是他说的话都是真话。一边在心里考量着对方话里的真假,同时,她眼睛也没放过他脸上任何神情的变化,试图从中寻找出蛛丝马迹。

  她的眼睛已经开始习惯了黑暗,对方的五官外貌也逐渐映入视线中。那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面容清冷俊朗,肤色却白皙得不像人类,额前缠着绷带将贯穿了整个右眼的伤痕遮掩了一半,却无法遮掩住从中流露的戾气与煞气,她甚至能看到,如血色一般的红色瞳孔中似乎有什么图案若隐若现。

  慌张、心虚、杀气,什么都没有。

  善?恶?沉月甚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定义这男人,但至少能确定,他对她应该是没有恶意的,因为那双一直注视着她的异瞳里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选择在这个时候才化形。”

  “因为刚恢复意识时还未能很好的掌控自己的灵力,未能第一时间跟主人见面是我的过错,还请主人惩罚。”

  嗯,还算合情合理的解释吧。

  “好,我暂且就相信你的话,但是有一点我要说明。”将一直架在对方颈脖上的血歌收回,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唤醒也好,契约也罢,这些都是无意的举动,并不代表我就是你的主人,这点希望你搞清楚。”

  “……”

  男人沉默着,而沉月也没打算等对方的回应,打了个哈欠,重新走回自己的被窝,拉上被子,躺平。

  五秒后——

  她侧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还坐在原地毫无所动的男人:“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是打算□□吗?”

  男人答得面不改色:“如果这是主人所期待的,那是我的荣幸。”

  “……”不,她一点都不期待好吧!她真的只是想安静的,好好的睡一觉而已啊!

  “一变回刀,二出去,三让我做掉你。选哪个。”

  男人思考了一秒,然后站了起身:“我在屋外随时候命。”

  男人离开了房间,关上障子门时还意外的放轻了动作,沉月微微抬起头能透过障子门看见他挺拔的身影,像门神一般屹立在她房间门前,一动不动。

  又是一个麻烦的家伙啊。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沉月拉上被子转身睡了过去。

  然后一夜无梦。门外的人大概是知道自己并不太受待见,因此也最大程度的降低了自己的气息和存在感,所以下半夜沉月睡得还算安慰。虽然依旧需警惕着,但至少没再被惊醒。

  一觉到天亮,生物钟早就固定下来的她在天亮没多久便已醒过来,收拾好被褥,换好衣物,拉开障子门走出去,那男人依旧站的直挺挺的守在她门口。

  看到她走出来,男人立即转身朝她躬下了腰:“主人,有什么吩咐吗?”

  嗬——沉月忍不住掩嘴打了个哈欠,她垂眸看了他一眼,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了家里那振薙刀巴形薙刀。同样的看起来总是十分漠然又严肃,但又意外的体贴细心,每逢轮到他当近侍那天也都会早早守在她房门口,

  “你还真守了一个晚上啊。”也不累的吗?这可真是她发自内心的疑惑,毕竟在她身边的非人类,不管是死神,还是奴良组那群妖怪,甚至是本丸那群付丧神,吃喝拉撒睡可真是一样不落,活的比她还像人类。

  男人直起身,注视着她回答得一板一眼:“这是我的职责。”

  哦,是吗。沉月撇了撇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关于你的事我一会——”

  “主人。”她的话还没说话,走廊另一头突然插入一声呼唤,笑面青江端着洗漱用具笑眯眯地朝她走了过来:“长谷部可是好好交代过我们要照顾好您的,sa,今天由我来服侍你——哦。”

  销魂的尾音戛然而止,笑面青江的嘴角仍然保持着弧度,只是眼睛已然飘到了他家主人旁那个陌生的男人身上。

  一大早,一男一女,房间门口。虽然他不想往那方面想,但对不起,人称污江的胁刀真的忍不住想了。

  不过,想归想,相处那么多天,笑面青江还算是了解沉月为人,知道肯定不是自己所猜想的那样,不过,他嘴上依然习惯性忍不住调侃和开黄腔:

  “难以置信,主人,这位难道是主人昨晚带回来的……”

  ‘男伴’二字未点明,只是话未道尽更让人浮想联翩。

  笑面青江知道这般调戏自家主人肯定少不了一顿白眼,但他依然心情很好的笑眯眯等待着,然后……

  “嗯,是的。”她点了点头,承认了。

  笑面青江:“……”嗯?好像……和想象中的好像有点不太对。

  沉月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家付丧神出息了,居然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昨晚她带回来那振太刀:“不错啊,竟然看出来了。没错,他就是昨晚我带回来的。”

  “……”

  笑面青江,笑面,轻僵。

  作者有话说:

  来更新咯~

  其实大家的留言每多一条我都会看,我也很想像以前一样回复大家,但总觉得,有点没脸面对你们(捂脸)

  大家的留言有些真的让我很感动,比如最新那条,感谢我的那条,其实我想说,真正要说感谢的真的是我!

  我那么佛性更文,都仍然有你们一直支持我。

  再比如,比如那些仍相信我给我投霸王票的,每次看到你们的霸王票真的恨不得化身没有感情的码字机器给你们一下子把全文给码完。

  真的,很感动,也很感谢你们。

  最后,我想发出一个疑问,这文,明明更新那么佛,榜单也没申请了,但却涨了好几百的收藏,有新来的小伙伴一路追到这里的吗?能问问,。。你们到底从哪里看到这文的。。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