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
从小到大,戚兰时很少使用暴力来解决问题，因为她的身体素质真的一般般，简单粗暴的手段并不适合她。
但是面对姜明,她此刻只是想用最原始的方式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戚兰时打了一下又一下,随着姜明整张脸被鲜血覆盖,她心里的暴虐欲越发汹涌，下手也越来越重。
这一刻她不受控制地想：如果趁着姜明昏迷，把他在游戏中打死,他会做何反应？还能及时退出游戏吗？
如果真的有现实中活生生的人在游戏里出了事故,游戏还能继续平稳运行下去吗？她和困在游戏中的人,是不是就都能出去了？
“戚兰时！”
栾华一把握住了戚兰时的手,拦住了她已经到了失控边缘的举动。
她蹲下去,用力抱住戚兰时,不断轻拍着她的脊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但不能是你亲自动手。”
以命还命,报仇雪恨这种事情,做起来比说起来要难的多。戚兰时现在正在气头上，她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姜浅云的死占据了她全部心神,让她失去判断能力。
栾华是不会看着她在错路上越走越远的。
戚兰时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她的呼吸很重，很用力,每一口都像是要将胸腹内的浊气全都吐出去一样。
可到最后,她仍然觉得胸闷气短,眼前一阵阵发晕。她抬头,栾华的脸落在她的眼里，和已经死去的姜浅云重合在一起，又慢慢变成了沈于蓝的样子。
戚兰时忽而狠狠打了个冷颤，一把将栾华推开了。
她的动作太急，太突然，栾华毫无防备，被她推的跌坐在地上，懵而茫然地看着她。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戚兰时道了歉，但肢体语言依旧很抗拒。
一旦意识到游戏里的攻略对象都是真正的人，戚兰时就无法面对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
由于她的怯弱，她最终也没敢问系统，究竟谁才是对应着沈于蓝的那一个。
那么她目前只能按照大家都不是来处理，尽可能保持距离，等待来日脱离游戏。
“这太可怕了。”戚兰时声音都在发抖。
她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如果再见到沈于蓝，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什么样的心情？
思来想去戚兰时还是觉得，沈于蓝应该不愿意见她了，那么她就站得远远的，从沈于蓝的人生路过就好了。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重逢会在二次元，她在游戏中做的孽，会反噬到自己身上。
栾华不知道她的心路历程，所思所想，见她隐隐有崩溃的征兆，栾华小心翼翼地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这不是你的错，千万不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姜医生……也肯定不想看到你自责难过。”
栾华不甘心，可是她没办法。
现在的她像一条败犬，只能眼看着姜浅云以惨烈的死亡为代价，成为了戚兰时心中不可磨灭的人。
在感情上，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手背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戚兰时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将手抽了出来，“很抱歉，但我没法和你解释，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戚兰时指着姜明，“我想要他死，死的很惨，死前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你能帮我吗？”
栾华缓缓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戚兰时又不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她不过是要一个死有余辜的恶人受到惩罚，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冷静下来后，戚兰时也意识到栾华拦住她是对的，她就算弄死了姜明也没有任何意义。现在的姜明不过是一个马甲，随时都能扔了重来的那种。
起码她现在知道姜明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要是对方换号重来，她反而会应付不来的。
“现在，我想回国。”戚兰时缓缓站起身，顺便在姜明身上踩了一脚。
她走到姜浅云身边，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
姜浅云的死状，比她在楼顶上看到的更加狰狞可怖。姜浅云长得那么漂亮，又非常爱护自己的外在形象，她要是知道自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得多难过？
戚兰时甚至不明白，怎么就能这么喜欢她呢？怎么就能做到接连两次，为了她从高楼上一跃而下呢？
“我会把姜医生的遗体一起带回去的。”栾华说着，下意识想要去拉戚兰时，但想到了戚兰时的反应，最终还是算了。
“好。谢谢你。”
栾华想说他们之间又何必这么客气？但话还没有说出口，脑袋就一阵晕，她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你怎么了？”戚兰时连忙问，“我刚刚就觉得不对，你怎么突然昏迷了？你哪里不舒服？”
栾华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就是突然之间发晕。不过不要紧，先回国再说。”
在姜浅云跳楼之后她就觉得天旋地转，直接昏了过去。等她醒来，姜明和戚兰时都不见了，她当时吓个半死。
幸好戚兰时没事。
其实栾华心里觉得有些怪，她抗压能力一向很强，被失眠症侵扰了这么久，重生之前还疯疯癫癫了好一阵子，不可能因为一个情敌跳楼就受刺激到了当场昏迷的地步。
但她需要让戚兰时安心。
戚兰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突遭巨变，她需要一个信得过的，可以依赖的人在身边，而不是需要一个动不动就昏迷的病秧子。
“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清楚，会没事的。”栾华终于又一次握紧了戚兰时的手，“等回国就好了。”
戚兰时缓缓点了点头，“那我们马上出发，越快越好。”
戚兰时和姜浅云出国，坐的是私人飞机，回去同样也是。只不过这两趟行程的气氛完全不同，戚兰时一想到姜浅云坐在她身边出国，转眼躺在冰冷担架上回去，就觉得很难受。
“吃点东西睡一觉吧，你需要好好休息。”栾华给戚兰时端了一杯温热的牛奶和餐食，“哪怕没有胃口也要打起精神来，尽可能吃一点，身体最要紧，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戚兰时知道她说的对，因此虽然一点胃口也没有，还是强打着精神，喝了大半杯牛奶，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
她脑袋一点一点的，问：“你在牛奶里放了什么？”
栾华扶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声音很温柔，“没什么，就是一点别人吃了没效果，但你吃了就会睡个好觉的药。放心，对身体无害，我心里有数。”
戚兰时想问你什么时候还懂这个？但这东西见效实在太快了，她说困就困，此时已经提不起精神来询问任何事情。
在陷入睡眠之前，戚兰时想着，她好像遗忘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的大脑已经停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等到戚兰时再次睁开眼，飞机已经停到了机场。她打了个哈欠，脑子清醒了，终于意识到她忘了什么。
她没有提前告诉慕知和慕少艾，她回国的消息。
她立刻去摸口袋，栾华摁住了她的手，“别担心，你想见的人我已经替你联系好了，就在外头等你呢。”
戚兰时缓缓眨了眨眼睛，“慕少艾？”
栾华点头。
戚兰时很是惊奇，“你居然会主动联系她，你……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关系并不是普通同学那么简单。”
“没关系，我不在乎。”栾华轻笑了一声，“大家都没有得到你的喜欢，全都是输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戚兰时：“……”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但她总觉得……有点诡异。
这几个可攻略角色在对待感情方面，有一点非常统一：她们都认为爱是应该独占的，是不能分享的，她们对戚兰时，都有着非常强烈的占有欲。
姜浅云肯帮她找离开游戏的办法，尚且有迹可循：因为她爱戚兰时高于自己，在知道她和戚兰时甚至不在同一个次元后，她愿意给戚兰时争取自由。
那么栾华又是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态度呢？
“怎么了？”栾华问，“你不高兴了？我不该擅自替你做决定吗？”
“没有，你帮了我，我很感谢。我只是……”戚兰时拧眉，斟酌着措辞，“我只是觉得，你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
是那种能让人感觉到，但又非常细致末节的变化。
你只能感受，却无法捕捉，就像是……
“先下飞机吧。”栾华起身，对戚兰时伸出手，“且不说你的同学就在外头等你，姜医生的身后事也需要好好料理。我们两个都要去见一趟姜夫人。”
姜夫人。
戚兰时对她的印象很简单：一位非常优雅，段位非常高，相当有逼格的角色。
虽然姜浅云的心理扭曲和她脱不了干系，但作为养母，她仁至义尽。如果不是她的孩子夭折了，她会是游戏中最正常的母亲之一，就连面对戚兰时，她都能匀出一点零星的母爱来。
“是该见见她。”戚兰时喃喃着。
她假装无意间躲过了栾华伸出来的手，却在踏出飞机的一刻，被迎面扑来的人抱了个满怀。
“你终于回来了。”这是慕知。
“我好害怕，怕你生我的气，再也不肯见我。”这是慕少艾。
戚兰时既没有推开也没有回应这个拥抱，她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栾华。
她明白栾华身上细微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是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给大家讲个搞笑的事情，晋江在限制套路化的文名，从今天开始公布各个频道文名中使用频率最高的词汇，坚持使用高频词的作品在上推荐的时候会降低权重。
大家都在猜高频词会是什么，基本猜是万人迷白月光之类的，就在今天下午，高频词出现了：除现言以外，全是“后我”
未曾想到的排列组合。
要是去年出这个规定，百合被限制的肯定是渣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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