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试探
在发现有人的第一时间,姜浅云觉得对方是故意的：为了避免过激的关注，她特意选了一条最安静的下班路线，连医院都没几个人知道的那种。
也不是她想这么过分警惕,实在是有些人对她的追捧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第一次被人跟踪的时候姜浅云甚至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碰上了变态，后面她才知道，那叫私生。
当然还是很变态。
那时她在想,她只是一个医生而已,又不是什么明星偶像公众人物,怎么会有人对她的感情浓烈到这一步？
再后来姜浅云发现,这样的人还不止一个,她理解不了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也没必要理解，她只需要离这些人远点。
但此刻出现在她眼前的这一个,好像只是意外罢了。
年轻的姑娘和她撞了下，比起疼痛她更多是懵,又是呆愣又是震惊,跌坐在地上之后甚至反应不过来了，看着……有点不太聪明。
但她总归是无害的，因此姜浅云只犹豫了一瞬,就向她伸出了手,声音轻而淡地说：“起来吧。”
那姑娘抬起头，在看清眼前人之后愣住了,她的脸颊迅速爆红,眼珠都在颤动。这反应让她那种不太聪明的感觉更明显了,还自以为隐秘地擦了擦手心里的汗,随后才将手搭在姜浅云掌心里。
这一刻姜浅云想起来曾经在网络上看到的观点：这个年纪的大学生不分男女，绝大部分都透露着一股子清澈的愚蠢。
的确如此。
姜浅云这般想到。
将人拉起来后，她收回手，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叫戚兰时，是今天刚来的志愿者，一不小心就忙到这个时间了，没想到会碰到姜医生……”她说着，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连忙补充，“我不是故意的，姜医生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你下班可能会走这里！”
“好，谢谢。”姜浅云点点头，她的嘴角象征性的勾了下，随后大步向前走。
她只问了戚兰时的名字和身份，对戚兰时认识她这件事没有半点意外，戚兰时所表现出的崇拜和紧张她也全不放在心上，明显是早已习惯了。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她最不缺的就是粉丝和崇拜了。”戚兰时对系统说着，加快了脚步去追姜浅云。
但在真的追上之后，她又放慢了脚步，和姜浅云保持着一米远的间距。
见两人没有直接接触和对话，系统见缝插针地问：【你怎么知道姜浅云会在这里？】
“猜的，在把护士姐姐的视频都看完之后，猜的。”戚兰时一边控制着自己的脚步，一边还能和系统沟通，“护士小姐拍了那么多视频，虽然都不长，但几乎包括了姜浅云在医院里的所有动态。在她的视频里，姜浅云会出现在各个地方，各个部门，没被她拍过的地方没几个。”
“要么是姜浅云从不出现在这些地方，要么是护士小姐故意错开了这几个地方。很明显，后者的可能性要大很多。”
“那么故意不拍又是为什么呢？最大的可能性，还是为了保护姜浅云的隐私，那么我来这几个地方蹲她，总能碰上的。看来我运气比较好，第一天就蹲到了。”
戚兰时刚解释完，不远处的姜浅云忽然站定在原地。她一惊，也跟着站好，生怕凑得太近会惹人不快。
“你在害怕？”姜浅云问，声音冷淡。
戚兰时一和她对话就脸红，看得系统都称奇：她脸上好像有什么开关一样，都不需要酝酿，说红就红。
在演技这方面，戚兰时已经炉火纯青，不愧是她锤炼多年的技能，许久不用也不见生疏。
“有一点。”戚兰时紧张又尴尬，但还是尽可能落落大方地回答姜浅云，“我头一回来医院做志愿者，现在太晚了，这里又很黑，所以……”
她看到姜浅云发出了一声很短暂的轻笑，这女人的情绪起伏转瞬而逝，戚兰时也不知她是被笑到还是被蠢到。
“跟上来吧，我带你出去。”
戚兰时如获大赦，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她像是生怕姜浅云会反悔，急匆匆追了上去，但只敢站在对方身侧，相隔大约半步的距离，像条小尾巴一样。
姜浅云偏头，刚好能看到戚兰时的侧脸。小姑娘刚洗过脸，刘海和碎发都被打湿了，但脸颊还是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冷水没起到作用，还是她又一次的脸红了。
戚兰时的长相透露着一股子温和无害，是那种没有攻击力的美。再加上她年纪小，整个人透露着一种乖顺和青春。少女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话，戚兰时对她的态度和感情，无需言语便能尽数体现。
姜浅云垂下眼皮，遮住她浅色瞳孔里的打量和淡漠，她问：“你害怕医院，又为什么要来当志愿者？”
“为了学分，大学生修学分很不容易的。我有个同学，为了两个学分还去献了血，我看着都觉得好疼，所以我就……”戚兰时的话里带着明显的紧张，她越说越多，也越说越快，很快她也发现了自己的欲盖弥彰。
她看了姜浅云一眼，感觉自己的伪装在姜医生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她的表情垮了下来，“所以我就来当志愿者了，毕竟不仅能修学分，这里还有姜医生呢。”
戚兰时一个直球打了出去，姜浅云挑了下眉，又将球打了回去，反问：“你喜欢我？”
“姜医生这样的人，有人喜欢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吧。”戚兰时的表情里全是真诚和少女的热忱，“你这么好看，又那么厉害，人还特别好。”
她将好看排在了第一位。
说明在这个女孩心里，容貌才是吸引她的第一要素。
只一瞬间，姜浅云对她的兴趣就淡了不少，原本就不算亲近的态度更是冷了下来，“前面出去就是公交站。”
戚兰时听懂了她的意思，却没能察觉她态度的细微变化，相反在女孩还格外高兴。
“谢谢姜医生！没想到第一天来就能见到你，你比视频里更好看，人也这么好。”她用力挥了挥手，“再见啦，姜医生！”
戚兰时元气满满地转身，在彻底离开医院后表情就垮了下来。
“我都二十五了，一把年纪还要学小姑娘卖萌，真恶心啊。”她说着，想到自己还在直播，又补充了一句，“这句一把年纪只针对我个人啊，没有说其他二十多的女性年纪大的意思。”
现在的互联网戾气太重，她一个蛇皮区的主播都要给自己叠甲了，真不容易啊。
解释完后她又问：“系统啊，虽然你们不显示好感度，但后台应该是有显示吧？不然你们给我增加好感度的道具干什么呢？”
系统一听她说这话就知道她在惦记什么，于是它给出了万金油回答：【有是有，但不准确，毕竟游戏还在内测中。】
内测这个词都要被系统用成免死金牌了。
“我就问个大概，不需要具体数值。”戚兰时漫步往地铁站走，“在我刚刚和姜浅云的对话中，她的好感度有什么起伏吗？”
【基本没什么变化，但在你说喜欢她好看的时候，好感度掉了一点。】
这句话一出直播间纷纷打出了问号。
【这就是颜值高的人的脑回路吗？因为自己太好看，所以反而不喜欢因外貌而被她吸引的人？】
【不是说医生还学过美术，搞艺术的可能脑回路和我们不一样，不喜欢肤浅的？】
【哈哈哈哈那完了，兰兰就是颜控，主打一个肤浅。】
【呵，不知好歹，我们兰宝觉得她好看是她的福气！】
而戚兰时本人，看到这个结果还挺淡定的。姜浅云这个人的情绪藏的很好，基本不外露，戚兰时这种从小察言观色到大的人，也只能捕捉到一点点。
但只要这一点点是准确的，就足够了。
她在夜风中展开双臂，笑着说：“现在嫌我肤浅，没关系的。等到后面，她会庆幸幸好还有一张脸能吸引我。”
一个美貌的人，就算得到了再多人的爱慕，也不应该讨厌喜欢自己长相的人。除非这份美丽曾经给她带来负面影响，甚至是狠狠伤害了她。再结合姜浅云已经是天之骄子，还要在公众平台吸引粉丝的行为来看……
这个内外兼修，同时还是精神科以及心理医生的全才女人，恐怕自己的心理疾病才严重。
“她想要的或许不是单纯的关注，而是……一份爱。”戚兰时喃喃着。
她今天和姜浅云的所有接触和对话，都是在试探，以便她做出下一步计划。
做粉丝没有用，当颜粉更是肤浅到会被嫌弃，只有真诚的，纯粹的爱才有可能打动一个内外兼修还有心理疾病的女人。
“还有什么，比青春热烈的女大学生更能满足这种要求吗？”戚兰时说着叹了口气，“但这么一来，我可能要立一个纯爱战士的人设，不能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脑袋发黄了。”
她真情实感道：“唉，真可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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