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的撕心裂肺,对谢以宴来说,只是一场颇有趣味的戏剧。

  无数次在任务中倾尽一切地付出、再被毫不留情地践踏,这其中的落差是锥心刺骨的痛,也正是这一类任务最难的地方。

  但是谢以宴感觉不到。

  他一遍又一遍地穿梭在这些任务之中,一遍又一遍感受着求而不得、感受着真心被零落成泥,但是他感觉不到任何的痛,甚至连“失落”都从未拥有。

  谢以宴是快穿部的新人王,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在来到快穿部之前是什么身份。

  他这样一个业务能力出衆的人,明明到其他组也能混得风生水起,为什么偏偏要死磕攻略组呢?

  谢以宴来到主位面时,主神亲自召见了他。

  “你来这里做什么?”身着金边白袍的主神站在寂静的空间中,神色带着惯常的悲悯。

  “听说你这里有个业务叫‘情感剥离’?”

  “任务者需要这些。”主神说。

  “你的任务者都是来自各个位面的天之骄子。”谢以宴把玩着手中的短刃:“我只是想知道,能让这些人都要去做‘情感剥离’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你为赎罪而来?”主神低头看着他,金眸中无悲无喜。

  “不。”

  “我想也是。”主神如是说。

  后悔之人才会想着赎罪。

  谢以宴从不曾为自己做的任何一件事情后悔,他又怎么会是为赎罪而来呢?

  只是他真的有些好奇罢了。

  真的会有为一个人倾尽一切的情感吗?又有人会对这样炽热的情感无动于衷吗?

  他在一个又一个世界中扮演一个又一个孤火者,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没能找到一个如他一般的人。

  一个如他一般,心肠冷硬如铁、从不曾被孤火点燃的人。

  最终他对这个游戏失去了兴趣,而正当他要离开时,他却被卷入了这一循环之中。

  原是他的答案来寻找他了。

  牧峥是谁?

  他在二十四岁之前,只是芸芸衆生之中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青年。

  只是他比寻常人优秀些,从小品学兼优,从全国最好的大学毕业,进入了一家不错的企业。

  这样的生活说上等也谈不上,但也却是比普通人要强上些许,牧峥曾经也以为自己的生活会永远这么继续下去。

  直到有一天,他下班回到家,却发现他的卧室中躺着一个人。

  一个艶丽至极的男人。他侧躺在牧峥的床上,脸贴着枕头,墨发顺着他的脸颊一路蜿蜒至腰间,他的脸色苍白若纸,但唇色却依然是鲜豔的朱红。

  这样好看的人似乎不应该存在于现实之中,有那么一瞬间,牧峥觉得自己应该是见到了什么精怪。

  可紧接着他也来不及多想了,因为他闻到了一阵强烈的血腥味。

  牧峥缓缓向前,才看到这男人盖着他家的薄被,而被子和床垫上早已染了大片的鲜血。

  牧峥见状,动作一顿。家里凭空出现一个好看得像山鬼一样的男人,男人身上还都是血,换做常人遇到这样诡异的一幕怕是早就夺门而出报警了,但牧峥却只是在微愣之后转身在柜子里翻出医药箱,为男人处理起伤口来。

  男人在他家中昏睡了很久,牧峥如常地上班、下班,直到第四天,男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