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
既然决定要回国，那和段墨寒碰面就是不可避免的，他也没想躲着段墨寒，还设想过两人见面的场景。
他们可能会在某场商业聚会上见面，段墨寒可能已经忘记他了，更或者，他会把他抓起来打一顿，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怒火。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和最坏的结果，每一种结果他都想好了应对的方式，但他唯独没有想到段墨寒对他会是这样的态度，这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不知要如何应对。
温阳慌张地原路返回，小玉米已经睡着了，海藻般的长发散落在雪白的床铺上，小姑娘白嫩的小脸上挂着淡粉，根根分明的羽睫在眼底留下了一片扇形的阴影。
小玉米的五官和段墨寒是有些像的，高挺的鼻梁，漂亮的桃花眼，天生上扬的薄唇，精致的挑不出一丝瑕疵。
温阳去换衣间换上睡衣，然后上了床，躺在了小玉米的旁边，只要看着小玉米，他烦乱的心一下就安静下来了。
他拉起毛毯盖在身上，段墨寒应该不会在飞机上动他，他选择让自己先冷静下来，好好的睡一觉。
温阳刚躺下，小玉米习惯性地翻了个身，小小的一团缩进了他的怀中，温阳抬手摸了摸小玉米的脸，脸上的柔情足以把人溺死。
段墨寒站在门口，温阳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被他尽收眼底，那份对孩子的父爱，让他的身上散发着温柔的光芒。
温阳是喜欢那个女人，才会和她生下孩子吧……他现在才意识到，他从来没有问过温阳的性取向，就逼着温阳和他在一起，难怪温阳会那么的抗拒。
段墨寒打开门，虽然开门声很轻，但对于过着三年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的温阳来讲，他已经警惕到只要有一点儿声音就能马上醒。
温阳拧眉看着段墨寒，手捂住小玉米的耳朵，低声说：“段墨寒，你赶紧给我出去。”
段墨寒抬手把门关上，不要脸地走到床前，脱下拖鞋上了床。
温阳看着躺在小玉米旁边的段墨寒，低吼道：“你想干什么？”
段墨寒知道温阳舍不得吵醒孩子，手肆无忌惮地握住温阳的手，“好好睡觉。”
温阳用力地挣扎着，却怎么也甩不开段墨寒的手，气急之下，他低下头咬住段墨寒的手背。
段墨寒就像是不会疼一般，没有挣扎，也没有叫。
温阳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松开了嘴，咬牙切齿地说：“段墨寒，你但凡是个男人，就赶紧给我出去，不要打扰我女儿休息。”
段墨寒听而不闻，抬起手想要碰温阳的脸，被温阳给躲开了，看着温阳冷漠的侧脸，他的胸口有些疼。
被人冷漠对待，原来会如此的难受……
“温阳，我以前对你那么冷淡，你的心是不是很疼？”
温阳冷笑了一声，“疼？你对我是什么态度我并不在意，因为我不喜欢你，怎么会疼呢？”
“也对……”段墨寒垂下头，眼睛快速地眨了两下，声音有些发重，“你的性取向是女人吗？”
温阳的眉头紧锁着，对他来讲只要是他爱的人，那不管是什么性别他都不在意，但如果能借此让段墨寒不再缠着他，他不介意撒谎。
“是，我一直都是异性恋。”温阳注意到段墨寒的手抖了一下，目光随着他的回答变得落寞，他觉得有点儿爽，“以后我会和喜欢的女生在一起，段少爷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不允许。”段墨寒抓紧温阳的手，唇微颤着，眼底有些红，“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你不能和别人在一起，那样我会疯的。”
温阳感到一阵头疼，这种熟悉的窒息感让他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但他告诉自己，他已经不会再被段墨寒掌控了，不要怕。
“就算你喜欢我，因为我没和你在一起你疯了，但和我有什么关系？”温阳的话语比千年的寒冰还要冷，“难道我要和每一个喜欢我的人都在一起吗？”
段墨寒握着温阳的手收紧，“我不是这个意思……只要你给我时间，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
“你懂什么叫喜欢吗？知道怎么爱一个人吗？”
温阳抽回手，把米宝抱进怀里，阖上了眼，不愿意再和段墨寒说话。
两人之间只有两个拳头的距离，段墨寒的眼中写满了不安，明明温阳就在他眼前，他却有种虚无感，好像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抓不住温阳。
段墨寒下了床，走到温阳的那边，在温阳的旁边躺下，伸手搂住温阳的腰，“确实没有人教我这些……如果你愿意教我，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段墨寒搂着他腰的手在抖，而且没有像以前那般霸道，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好像生怕会伤到他。
这一点让温阳异常的烦躁，段墨寒难道真的喜欢上他了？
太恶心了……
亦如三年前一样，他不怕段墨寒不喜欢他，怕的是和段墨寒产生感情……感情是世间最麻烦的东西。
温阳心累的阖上眼，过去的回忆就像一把刀，他不愿意去想，段墨寒却逼着他去回忆。
“我刚才说的并不对……你其实会爱人的。”温阳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丝沉重和自嘲，“程千帆的脸只是红了一点，你都担心的要把他送去医院， 只要有程千帆在，你的眼中就只剩下他一人。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欢，根本不需要去教。”
“你并不喜欢我，只是我从你身边逃跑了，让你的自尊心受挫了……我在你眼中就像是不听话的宠物，你想要把我驯服！等我对你百依百顺了，你被践踏的自尊心找回来了，你便会觉得索然无味了。”
“我不否认一开始你对我的反抗确实让我很恼火，我想要你和别人一样听我的话。”段墨寒扣住温阳的下巴，逼着温阳转过头看着他，低头吻住温阳的唇，手按住温阳的手，两人十指相扣，“别动，你女儿快醒了。”
小玉米翻了一个身，嘴里软糯地哼唧了一声，“馄饨，肉包子……”
“你！”温阳不想打扰小玉米休息，更不想让小玉米看到他和段墨寒这幅样子，只能忍下这口气。
段墨寒的舌轻轻扫过温阳的唇缝，他并没有深吻，只是碰了一下便放过了温阳。
“三年，我没有碰过任何人。”段墨寒拉着温阳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身体的反应是最真实的，温阳，我只想C你……这颗心已经死了三年了，它现在重新跳动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段墨寒的鼻子有些红，他埋进温阳的颈间，“当年看到你的尸体，我哭了，我还把……”
那具尸体至今还放在他的卧室里，林墨和燕闻名都说他疯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疯了，只是不愿意面对现实。
温阳不知道他当年离开后都发生了什么，但段墨寒在发抖，抱着他的手很用力，他是真的在害怕。
“如果死亡还不能让我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那我就是傻子了。”段墨寒的鼻尖缱绻地蹭着温阳的脸颊，声音抖得厉害，“我喜欢你……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人。”
温阳说不上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但他的脑子很清醒，不管段墨寒是真的喜欢上他了，还是在这儿和他演戏，唯一不变的是，他不会喜欢上段墨寒。
人怎么会喜欢上把自己毁了的人？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得到原谅。
“温阳，我很想抱着你，很想和你做。”段墨寒的手轻抚着温阳的脸，温阳侧过头不看段墨寒，“但我知道你还无法接受我，我不会逼你……希望我这样的举动能让你明白，我是真的想要珍惜你。”
段墨寒说完就松开了温阳，刚准备起身离开，小玉米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温阳赶紧盖住小玉米的眼睛，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米宝，快睡吧。”
段墨寒躺在床上不敢动，等温阳把小玉米哄睡后，他说：“我先走了。”
温阳背向着段墨寒，冷淡地说：“我不想让我女儿再被吵醒。”
能留在这里，这是段墨寒求之不得的，他听话地没有再出声。
这一夜过得很漫长，温阳熬了3个钟头，最终熬不住地睡着了。
段墨寒把脸靠在温阳的后背上，闻着温阳身上熟悉的体香，嘴角幸福地扬起。
等飞机落地，已经是次日的早上六点，温阳准时醒了，睁开眼没有看到小玉米，他紧张地坐了起来。
当看到躺在段墨寒身上，嘴角上挂着口水的小家伙，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小家伙身上穿着粉色的小熊睡衣，胖乎乎的小手抓着段墨寒的浴袍，口水把段墨寒的锁骨都浸湿了，段墨寒的手则自然地抱着米宝。
温阳的眼中闪过一抹苦涩，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这幅画面真的很美好。
温阳把段墨寒的手移开，小心地把米宝抱了起来，“米宝，醒醒。”
米宝揉了揉眼睛，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爸爸。”
温阳抱着米宝去了洗漱间，等他给小家伙洗漱完，回到卧室后，床上已经没了段墨寒的身影。
下了飞机后，温阳的眼中闪过一抹惆怅。
这里是段氏停机场，和李淑兰分别的画面仿佛就在昨天，没想到那一别就是三年，他已经三年没有见到李淑兰了。
“叮铃——”
温阳拿出手机，看到是李淑兰的电话，赶紧接了起来，“奶奶，我已经到京都了，下午……什么！”
“咣当！”
温阳的手机掉到了地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