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将便利贴放回药袋，垂眸看着未拆封的一盒针头，沉默良久。
他今天说什么了来着？
好像说江逢在他面前装可怜。
可那些只是无关紧要的小手段。真正重要的事，江逢根本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
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他是有记忆的，大概会心疼死吧。
林夜动动手指，将针头翻出来，系好药袋，关门离开。
晚十一点，一辆白色宝马驶入车库。
阿姨在十点半下班，江逢工作完索性就在外面吃过饭才回来。
客厅的灯亮着。
江逢站在玄关处，手里抱着一束玫瑰，愣了片刻。
阿姨下班前会仔细检查一楼，关好水电气，鲜少出现忘记关灯的情况。
“回来了？”
江逢下意识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林夜穿着家居服，坐在沙发上，腿上搁着还在工作的电脑。
“嗯。”
江逢眨了下眼睛，单手抱着玫瑰，弯腰换鞋，“你怎么在客厅工作？书房不香吗？”
林夜说：“书房没放香薰。”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吧，失忆的可怜孩子暂且听不懂网络用语。
单脚站不稳，江逢的身体失去平衡，幅度很小地晃了下，落入一个带着淡淡木质香气的臂膀。
“花给我。”林夜扶住江逢，骨节分明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江逢站稳，把玫瑰递给他，道：“这是花店的最后一束花，看着还挺新鲜，我就买了。好看吗？”
玫瑰开得很艳，是张扬的大红色。
“买的？”
“对。你不会以为是别人送的吧？”
林夜沉默。
江逢凑到林夜面前，眼底带着明晃晃的笑意，“林夜，你不会吃醋了吧？”
“没有。”林夜别开眼神，轻声道，“只是没想到你会买花。”
所以看见江逢抱着花的那一刻，他确实以为是有人送了江逢玫瑰，江逢还收下了。
不知道结婚这么久，他有没有送过花。
其实喜欢上林夜前，江逢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还有进花店的一天。鲜花这种东西，被他归咎于“美丽废物”一类。
但送林夜花，江逢乐意。
“鲜花赠美人。”江逢勾住林夜的肩膀，半个身子都压在林夜身上，笑道：“林美人，花我也送了，今天的事儿能不能翻篇了？玩手段什么的，就当没那回事，行不行？”
玫瑰不多不少，正好九朵。
每朵玫瑰盛开的程度都刚刚好，包装也很精美。虽然对世界的了解还很少，但剩下的，总是不好的。
林夜低头轻嗅了一下玫瑰。它们不像是顺带买的，倒像是买家认认真真挑了很久，从一大批鲜花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林夜很难说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又酸又涩，像是吃了一颗没熟透的葡萄，或者其它什么东西。
他半天不说话。江逢十成的把握骤缩到五成，他观察着林夜什么也看不出来的表情，试探道：“怎么了，不喜欢吗？”
林夜没回答，视线移到江逢的脸上，问：“江逢，你在赔罪吗？”
“没。”江逢笑笑，“林夜，我是在哄你。”
他半是抱怨道：“不过，你好像有点难哄。”
上次，他这么说的时候，林夜告诉他，“我很好哄的，亲亲我就好。”
这次……
江逢瞥了一眼林夜的唇。
要不也亲一下好了。
眼前唇形优美的薄唇微动，说出一句：“说明你不诚心。”
“什么？”江逢表情空白了一瞬。
等等，事情的发展好像不太对劲。
他的手臂被林夜从肩上扒拉开。
林夜冷漠陈述：“我都没意识到你在哄我。”
“？”江逢满脸问号。
那他应该怎么做？林夜一个大男人，他总不能跟哄小女朋友一样，对林夜亲亲抱抱举高高吧。再说他也没哄过小女朋友。
“你认真的？”
林夜反问：“不然？”
还不然呢。
江逢不乐意了，木然开口：“那你把花还我。”
林夜把花往身后一藏，“我不。”
不？
江逢拳头硬了。
这束花可花了他几千大洋。
也不知道现在的花怎么能贵成这样！
说他没诚意也就罢了，还想莫名其妙从他手里抠走整整几千块！
在林夜恢复记忆之前，他就是把钱扬了，送给黑车司机了，捐赠给秦宇买点补脑药品了，他都不会再给林夜买一束花。
江逢很生气，斜眼呵呵两声，试图发起反击，“你都说了是你感受不到，有没有可能是你太迟钝了？”
林夜轻飘飘应：“喔。”
喔？
喔！？
好好好。
江逢气笑了。
行，还是他最近脾气太好了。
他今天倒要让林夜看看，到底是谁的锅。
江逢撩起袖子，没有预兆地扑到林夜身上。
林夜以为江逢想抢花，拿着花的手下意识往身后伸，空着的一只手箍住江逢的腰，防止江逢站不稳，从他身上摔下去。
在江逢的唇突然贴上来时，林夜的所有动作倏地停住。
“现在诚心了吗？”江逢退开分毫，问。
也许是江逢恼羞成怒的样子很可爱，也许是他亲得自己很痒。林夜的嘴角没能压住，扬起一个弧度，偏头咳了一声，哑声道：“勉强。”
“都笑了，还勉强。”江逢瘪嘴抱怨，“林夜，你嘴有点硬。”
林夜低笑：“是吗？”
两人贴得很近，说话时，胸腔的震动仿佛会发生共鸣。
笑得那么勾人，简直犯规。
心跳如鼓擂，江逢舔了下唇，往前凑了一点，唇瓣擦过林夜的唇角，轻轻啄了一下，声音比林夜还哑，“不确定，再试试。”
江逢亲人毫无技巧性可言，先是在他的唇上瞎蹭，然后又伸出柔软的舌尖挑逗。
林夜张开嘴，放他进来。
得到允许，江逢愈发放肆。
不会亲，动作倒是大胆。
柔软滑过口腔中的一块软肉。
林夜眼神一暗，围在江逢腰间的手收紧。
玫瑰落在地上，江逢被按在门上，主导权彻底被林夜夺去。
江逢脑中的警铃拉响。
“等等……林……”
林夜连让他说一句完整的话的机会都不给。
粘腻的水声充斥在江逢耳边，他被吻得脸颊耳垂连带着脖子都红透了。
别问，问就是后悔。
啥都记不得了，怎么还这么会亲。
喘不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