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什么？”秦时明微微撑起身体，审视一样看着齐敛问。
“有没有后悔和我签订那个协议？”齐敛斟酌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问道。
秦时明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齐敛会突然问自己这个，而且用这样认真的语气问，秦时明现在其实不愿意齐敛这么认真的和自己说话，那话题势必会走向他不愿意的方向，他宁愿和齐敛说一些有的没的，没有营养的八卦，亦或者限于吃喝游玩，这样这段关系才会糊里糊涂的走下去。
可是这个问题秦时明也不止一次想过，他想着如果没有那个协议两人会怎么样？齐敛会不会还是执意跟自己离婚，离婚后他还会不会再能看见他，那个时候的他都没有来得及深想这些，只想着用一个东西来困住他，让他就算离婚了也离不开自己。
所以才会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的敲打那个文件。
“有点儿。”这问题没有什么好逃避的，而且这也本身就是真话，如果说没有一点儿后悔之心的话那是假的，只不过没有那么强烈，内心深处的与齐敛再无瓜葛的恐惧感早就淹没了那点儿后悔之心。
后来，他只想牢牢的拴住这条摇摇欲坠的连接。
可是这段关系并不纯碎，秦时明比谁都清楚，因为清楚，所以才这么反感旁人的提及，所以周震在电话上说那些话的时候他才会气得发疯。
气周震吗？不是的，终究还是气自己。
“如果…”秦时明咽了下口水，盯着齐敛的侧颜，想开口问如果没有那个协议，如果那个是时候他是最早知道他奶奶生病的事情，如果还没有离婚的时候齐敛向自己寻求帮助，如果那时候秦时明就帮了他，齐敛还会不会想和自己离婚。
可是这个问题终究是没有问出口，没有意义，过去的事情已然过去，就算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反而又扰乱了两人的心。
“如果是什么？”齐敛见秦时明没有下文了，就开口问。
“没什么。”秦时明躺回去，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他又接了刚刚的话题：“齐敛，我真的后悔了。”
“如果那个协议没有了，但是我还是愿意帮着你，你愿不愿继续留在我身边？”
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齐敛也不明白他说的“后悔”是什么意思，是后悔自己这样的人以这样的方式待在他身边觉得有些不值得还是别的什么，而且齐敛更不知道秦时明所说的继续留在他身边到底指的是以什么样的身份继续留在他身边，可是他想了想，左右什么身份都不合适，反而还是现在好一些，毕竟所有东西是明码标价的。
齐敛吸了口气，然后开玩笑般回道：“真要是这样，你就亏了。”
秦时明身体一颤，把这句话与“我不愿意”画了个等号，但是他也没有接着计较，而是也笑了一声说：“放心，不会亏的。”然后用力揉了齐敛的腰身，“等你好了，我都要回的。”
这话一出，两人都低低地笑出了声，而这个看似沉重的话题终于结束，双双都在进入了睡眠。
两个人最近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的，大多时候都是不怎么沟通，所有的对话真的就仅限于吃喝和询问病情之间，好在秦时明要回去上班，上班的前一天他专门找好了最好的护工，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我回公司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早上秦时明穿好了西装坐在齐敛床边吩咐道。
齐敛点头笑了笑：“知道了，你都说了好多遍。”连旁边的护士都偷笑他们俩人呢。
秦时明看了旁边的人起身，“那好，我先走了。”然后转身看向护工和护士吩咐：“照顾好他，有什么事情立即给我打电话。”
等人走后齐敛呼了一口气躺回床上，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长日子和秦时明整天待在一起，如果是以前他肯定开心的不行，可是现在他觉得太疲惫了，虽然什么都不用干，但是会想着自己要无时无刻应付他，还要说话之前好好掂量会不会说错什么话或者说的话他会不会不愿意听。
整个人紧绷着神经，太累了。
今天可要好好放松一下。
齐敛没有接着躺着，而是叫来了护工扶着自己出去走走路，虽然秦时明也会这样陪着自己，但是他觉得不自在，所以没过几分钟就以累了为借口回来。
他们在住院部后面的小空地活动了一下，秦时明雇的护工也是真专业，没有什么闲话，但是专业能力很强。
“齐先生，秦总的电话。”护工给自己递过来手机。
算着时间秦时明应该是刚刚到办公室没多长时间，怎么还有空给自己打电话呢。
“怎么了，时明。”
“感觉怎么样？没什么事儿吧？”那头的人关心问道。
“没事儿，你不用担心。”齐敛安慰了一下。
秦时明轻嗯了一声：“那就好，我就是问问有没有事儿，我还有会议我先挂了，中午我就在公司吃了，下午早点儿回去。”
“你忙你的，不用担心我。”
过后齐敛还以为秦时明会接着忙工作，应该顾不上自己，但是他还是接到了他的电话，没有什么事，无非是就问自己有没有吃饭，吃了什么，伤口还疼不疼，齐敛都一一回答了。
秦时明算是说话算话，下午四点左右就回来了，齐敛看见他后有些惊讶，开口问：“你下午没事儿吗？”
他进来后把公文包放在一旁，脱掉外衣坐在检查他的伤口。看见并没有什么问题后才抬头看着他说：“今天都刚上班，没什么事儿，我，我有些担心你，”
“这里有医生护士，还有你给请的高级护工，有什么可担心的。”
秦时明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今天一整天他都魂不守舍，干什么都没劲，所以上午匆匆开了个会，处理了几个文件，中午跟公司重要的几个高层吃了一顿饭就赶过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