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还没说话。
一直默不作声的温小轩转头看窗外,翻了翻白眼,冷哼道:“你可拉倒吧,小嘴叭叭的,周亦安那神经病能成植物人?”
“再说了。”他瞅了眼脸色煞白的白榆,小嘴噘了噘,“他真成植物人就好了,免得祸害白榆哥。”
周亦安同路晏都是溅 货,没一个好东西!
白榆眼睫微微一动。
路晏无奈捏了捏鼻梁,用力扯了扯温小轩的手臂,事到如今,他也不愿多说了。
“亦安病房就在隔壁,他确实是很爱你的,周家情况我不知道你了解多少,我想他醒来也想第一个人见到你”
话点到即止,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别人感情的事他也不愿多掺合。
温小轩一手甩开他,满脸不屑。
这时门外有护士走过来。
护士看着几人说道:“隔壁病房住的是你们的朋友吧,病人醒了。”
白榆愣住了几秒,垂下眼睛,手指无意识攥紧了。
心里涌出一阵想骂街的冲动。
万般情绪在心头掠过,紧张,忐忑,烦躁,厌恨,如果周亦安没有出轨那该多好,
白榆闭了闭眼,漂亮的脸蛋皱成一团,好似有无数蚊虫在耳旁乱飞,啃噬他的心,令他心绪烦躁。
路晏深吸口气,秉着朋友的职责问了句:“白榆,周亦安醒了,你需不需要,过去看看?”
房里迅速安静下来。
“嗯。”白榆慵懒的靠在床上,脸对着窗外,语气平淡。
路晏微愣,反应过来后立马将旁边的轮椅推了过来。
温小轩狠狠踹了他一脚,骂道:“滚开!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狗玩意,明显是想让周亦安趁受伤拐走白榆,他想的美!
———
周亦安住的也是高级病房,旁边是岳阳看着。
人是醒了。
身体根本没法下床。
他半躺在病床上,闭着眼休息,乌黑发亮的短发随意搭在头顶,刚硬俊美的面孔毫无血色。
听到有人进来,周亦安睁开了眼,看到宽敞的病房一下子进来三个。
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黑眸充满了平静,窗户照进来的光洒在他脸上,锐利的因为没有血色而多了三分柔和。
路晏直接走了过去,打趣道:“周二爷总算是醒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准备睡一辈子。”
周亦安轻轻瞟他一眼:“别恶心我。”
“嘿嘿。”
周亦安目光扫过几人。
在白榆身上顿了下,面色扭曲,有些怪异的问道:“你是……”
“……”路晏紧抿唇,两道眉毛拧了下。
他是不是被周亦安传染神经病了?
怎么都有幻听的症状了?
白榆站在温小轩身旁,门最外边。
他全身懒洋洋的靠在轮椅上,饶有兴致地盯着周亦安,没说话,周亦安黑眸慢慢挪过来,他抬起眼帘看过去。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对上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周亦安心脏突然控制不住乱跳。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灵魂深处仿佛透着欢愉。
但他一贯擅长伪装。
即便莫名其妙有了冲动的欲望,想要将不远处精致的娃娃归为己有,随意玩弄。
他也依旧面不改色。
周亦安的呼吸一下重过一下,黑眸盯了下白榆脸上的泪痣,眼珠子微微发红,不断滚动的喉结表明了急躁的情绪。
慢慢侧头对向路晏,眼睛却温柔无害地看着白榆,加了句:“你同路晏什么关系?男朋友?”
空气突然凝固。
病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周亦安黑眸微眯,嗓子发痒,不动声色将几个表情尽收眼底,随意换了下姿势,心里止不住盘算。
被子很厚,没人知道他想将少年脱了压在身下干的心思。
怎么回事?
难道是他想要撬墙角的意图太过明显?
周亦安敏感地察觉了不对,可脑海里一片空白,根本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
“他是我男朋友。”温润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众人吓得回头。
温小轩俯身趴在白榆肩膀上,听见声音赶紧站直,瞪着眼睛往后看去。
周傅辛穿着蓝色针织衫,手里提着保温桶,皱着眉,担忧的走到白榆身边,确定人没有大事,这才抽空看了眼周亦安。
他伸手,轻轻搂着白榆肩膀,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绅士的保持了一定距离,温柔的重复道:“白榆是我男朋友。”
除了周亦安,在场的人内心倒吸一口凉气。
岳阳想要说话,抬头触及到周傅辛似笑非笑的眼神,识相的闭了嘴。
他惹不起还躲不起?
路晏握拳狠狠咬牙,瞪着他。
他妈的!
横刀夺爱?
温小轩心不跳气不喘的揪了他一下,警告他闭嘴,路晏眼睛瞪的老大,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我兄弟被戴绿帽子我还不能拆穿?
这他妈是人干的事?
温小轩冷冷一哼,挑了下眉。
你要是管不住嘴,就给劳资滚蛋!
路晏接受到温小轩的意思后,满腔怒火憋在胸膛,转头,眼带同情的看了眼周亦安。
周傅辛将几人的神情暗暗看在眼里,迎着周亦安探究打量的黑眸,毫无半点不自在。
白榆有那么一瞬间的懵,脑子里纷乱交杂的思绪突然消失,没了考虑。
什么?
周亦安这狗东西刚刚在胡言乱语什么玩意儿?
白榆将轮椅往前推了推,狐狸眼定格在周亦安俊美的脸上,想从中发现什么。
他以前看他的眼神是毫不遮掩的浓烈爱意和让人全身发毛的占有欲,就像饿狠的狼盯着块肉似的。
别说被周傅辛这样环着肩膀,他就是和男人站这么近他都会沉下脸。
可现在他的眼里是对周傅辛的厌恶,对他只是淡淡的打量,不染任何情爱和欲望。
白榆突然有些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失忆了。
他得出这个结论后,微微垂下眼,周亦安记得所有人,唯独忘了他,房间里沉浸的奇怪,白榆视线恍惚了一下。
整个人往后靠在周傅辛怀里,手掌轻轻扣在眼神上,露出性感的喉结,滚了两滚。
在场几人的内心震惊又复杂。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
周亦安受伤失忆独独忘记白榆,周傅辛乘机而入,男小三上位,一句话将离了婚的弟媳变成了男朋友?
白榆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这……
周亦安为了救白榆差点丢了命,捡回一条命脑子却坏掉了,老婆被别的男人搂着,他还像个傻屌似的看着小三!!
操,好大一顶绿帽。
这是报应吗?好他妈惨。
路晏几次想张口,却,又喉咙哽住。
周亦安那双黑眸从始至终都不曾离开白榆那张发白的脸,盯着他的红痣,眼睛,鼻梁,到性感的嘴唇。
眼眸逐渐发沉。
他好想……
周亦安脸上斯文冷淡,不懂声色移开眸光,冷傲的瞥了眼白榆,不知道处于什么心思,假模假样的问了句:“你真是周傅辛男朋友?”
白榆神色自若:“嗯。”
周亦安拳头紧了,额头青筋崩了出来,舌尖抵了抵后牙糟,烟瘾突然犯了。
他薄唇微微勾着,除了客套,毫无情感:“那蛮好的,祝你们幸福。”
“……我谢谢你。”白榆扯扯唇角。
周亦安黑眸眯着。
冷冷一哼。
周傅辛这个贱种他看着就烦,真是可惜了这么个尤物,居然跟着他?
真是没有眼光。
白榆靠在轮椅上,蓝色的病服懒懒套在身上,他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小白榆,你刚醒,我们回去了好不好?”周傅辛低声问道。
白榆点点头,慵懒的倚在椅子上,漆黑的眼眸好似蒙了层水雾,使他眼神看上去朦朦胧胧的,让人感到一丝性感。
周亦安表情不变,看着两人离开黑眸缓缓有了一丝风暴,
路晏张了张唇,欲言又止:“亦安……”
没想到周亦安睫毛半垂,像在想什么,突然问:“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你为什么这么问。”路晏心咯噔一下,幽幽反问道。
“总感觉忘了些什么,”周亦安手指搓了搓,低声呢喃了句,脑海里全是白榆的身影。
大脑缺少尼古丁的安抚,让他有些暴躁不安,不耐烦的问道:“许靖被警察带走了?”
岳阳:“许靖越狱罪加一等,那边已经发点好了,这次不会再让他有喘气的机会。”
周亦安脸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亦安,你可还记得你为何会进医院?”路晏不死心的试探道。
“呵,不就是跳了个海?”
路晏一哽,“那为什么会跳海?”
“你他妈是不是神经病?劳资是中刀了,不是伤了脑子!我被许靖刺了一刀,那死耗子趁我不备偷袭,你是不是煞笔非要我把事情说完?”
他是煞笔?
他伤了脑子?
呵!
有些人还不知道是谁他妈伤了脑子,老婆都跟人跑了。周亦安连许靖都记得,却把白榆忘了?
路晏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满头雾水,心里交战很久,想到答应温小轩的事,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周亦安他失忆了。
周亦安喉结滚动,眼里阴沉凶狠的光泽一闪而过,手指狠狠按着腹部的伤口。
像个变态似的,有些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