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苏颜,回到自己家里,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

  她烦躁地挠了挠脑袋,扔下怀中的抱枕,换了身衣服,来到酒吧找白悦。

  她与白悦一左一右坐在吧台前,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完,重重将杯子放下,不解道:“你说她是为什么?当初我恨不得将心肝掏出来给她,她却对我爱答不理。现在我知道疼了,想放下了,她倒主动起来了。”

  白悦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侧身抬手摇晃着苏颜的肩膀:“你清醒点,想想她是怎么冷落你的,想想是谁把你伤得体无完肤的。”她伸手想戳苏颜的胸口,却被抬手挡开,她只能缩回手,“别好了伤疤忘了疼,更何况你这疤还没结痂,你难道想再痛不欲生一次?”

  苏颜认可地点点头:“对,不能动摇。”

  白悦离开凳子,伸手拉住苏颜的手臂往舞池里拽:“走,去嗨起来,嗨起来了,就什么烦恼都忘了。”

  想快速将楚语歆将自己脑中甩出去的苏颜,难得没拒绝,任由白悦拉着到了舞池中,她才落定步子,周围那些穿着暴露的美女帅哥就围了过来,有的还对她伸出了手,想摸她。

  她当即往一旁挪了挪步子,抓住白悦的手臂,戒备地盯着周围:“我们还是出去吧,这里我不习惯。”

  “一回生二回熟,”白悦俯身靠近了苏颜,在响烈的DJ声下,大声道,“这儿随便一个人,都比那谁热情坦率,你就放心吧!”

  戴着口罩的楚语歆,循着手机定位来到门口,就通过不时闪烁的灯光,看见苏颜与白悦亲昵地靠在一起,而苏颜的周边,好几个人对苏颜虎视眈眈。

  她虽没来过酒吧,但也多少听说过混迹在酒吧中的男女多都如狼似虎,遇到像苏颜这种小兔子,自然跃跃欲试。

  苏颜是她的,怎么能容其他人觊觎。

  她当即迈开步子,大步朝舞池走去,避开在舞池中摇晃着身体的那些人的接近,拉住苏颜的手就往外拽:“跟我回家。”

  苏颜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你怎么过来了?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在我手机里装的那个定位一直都在。”说话间,楚语歆并没有停下脚下的步子,面对周围那些人的接近,她眼里尽是嫌恶与冷漠。

  她全身上下透露出的冰冷,让好些识趣的人都望而止步。

  已经扭得忘我的白悦,这才想起来去看苏颜,没看到人,立马四处张望了起来。见苏颜正被人拉着手,立马追了上来,伸手拽住苏颜的另一只手,冲楚语歆的背影问道:“你谁啊?”

  DJ声太大,楚语歆并没有听清白悦在说什么,只听见身后有人在说话,她以为是苏颜,连忙转过了身来。

  白悦在看到她时,怒气蹭蹭上涨,质问道:“你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跟苏颜的事。”楚语歆霸气应道,她现在都不敢想,若自己没寻来,苏颜这个小白兔该怎么离开这个酒吧。

  将自己的朋友推到险境中,那不叫朋友,叫损友。

  白悦深吸了口气,怒意又递增了些:“这儿最没资格说这话的就是你,别忘了,你是怎么对苏小颜的,她吃了你的迷魂药对你心软,我没吃,”她用力将苏颜往自己这边一拽,“苏颜不需要你了,她也不要你了。”

  楚语歆紧抿着唇,并不打算松手:“那也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嗅到浓重火药味的苏颜,及时出声:“行了,你们不要争了。”她用力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却没得逞,“你们都松手。”

  白悦与楚语歆都看出来,苏颜这是生气了,犹豫着还是松开了苏颜的手。

  得了自由的苏颜,没去看两人,快步朝酒吧外走去。

  楚语歆扫了白悦一眼,转身跟了上来。

  来到外面的苏颜,自然看见了跟上来的楚语歆,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装作没看见,继续往前走。

  都已经快走完一条街,她发现楚语歆还是一直跟在她身后。

  她忍无可忍,停下来跺了跺脚:“你到底想怎么样?白悦说得对,我放弃你了,也不需要你了。”

  楚语歆忍着心痛,上前了两步,停在苏颜身前:“先前都是你追着我跑,现在轮到我了。你不需要我也没关系,我需要你。”

  苏颜放在身侧的手指,紧掐着自己的手心,若是在取消婚礼前,她听见这话,一定会开心得蹦起来,恨不得向全世界分享她的喜悦。

  可时光不会倒流,她做不到像什么都没发生般,再继续执迷不悟下去。

  “苏颜,我知道我先前的态度伤了你,所以我不祈求你现在能原谅我,但我会努力让你感受到我对你的真心。”楚语歆真诚道,这都是她的心里话。

  对上她带着情意与懊悔的双眸,苏颜有那么瞬间的犹豫。

  犹豫后,那种心悸感又再度袭来,说她胆小也好,她现在已没了当初的勇气,唯一的勇气,已在见到那个白老师时耗尽。

  她抿着唇没说话,沉默着转身,回了公寓。

  饶是她尽可能避开楚语歆,苏颜好几次出门扔垃圾,都撞上了楚语歆。

  这就算了,楚语歆总是有各种理由来敲自己的门,不是借水果刀,就是借其他。

  明明知道这是楚语歆的手段,她就是狠不下心去拒绝楚语歆的这种小要求。

  叮铃……

  正在用平板玩游戏的苏颜,抬起了头,看着门的方向,迟疑了两秒,还是放下平板,下沙发去开门:“这次又要借什么?”

  “什么借什么?”柳雯欣一把推开她,快步走了进来,嫌弃地瞥了眼被她弄乱的沙发,走到一旁整洁的沙发上坐下,“我跟你爸后天要去国外旅游,鑫泽就由你来负责。”

  已猜到她会说什么,柳雯欣率先举起了手,阻止道:“这段时间你也熟悉了鑫泽的各方面业务,也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信誓旦旦说,鑫泽由你来负责的。”

  先前她与老苏都不同意苏陌去当战地记者,甚至还拿鑫泽需要继承人来阻止苏陌,谁知道苏颜这个呆头鹅,居然拍着胸脯说鑫泽有她。这话一出,苏陌就如那拉不住的驴般,不管不顾前往战地。

  苏陌到战地那几年,她与老苏每年都心惊胆战,尤其看到苏陌躺着被送回来时,她与老苏的心都快碎了。

  好在苏陌都扛了过来,也听从她与老苏的劝阻,不再一意孤行。后来她也从侧面打探过苏陌的意思,哪想到苏陌把鑫泽当成了那烫手的山芋,恨不得马上就塞进苏颜手里。

  苏颜那个呆头鹅,也是个没定性的,好几次都想反悔,在听见她自己信誓旦旦的豪言后,只能放弃。

  她与老苏经营鑫泽这些年,早已经疲倦,也想让苏颜早些将鑫泽接过去,加上苏颜这段时间一直从情伤中走不出来,她就想办法让苏颜逐步熟悉鑫泽的业务。

  苏颜平日里虽然没个正形,在正事跟前,还是分得清轻重。她这才会跟老苏商量,借出去旅游,将苏颜这只鸭子强硬赶上去。

  听此,苏颜瞪大了双眼,反应过来的她,可怜兮兮望着柳雯欣:“柳女士,我亲爱的妈妈,你不能这么对待你嫡亲的女儿,鑫泽那么个重担压下来,会将你可爱的女儿压垮的。”

  她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当初她就不该听了苏陌的忽悠,立下那豪言壮语。

  想到自己正茂的年华,就要被鑫泽困住,她的耳朵瞬间嗡嗡作响。

  柳雯欣压根不吃她这一套,起身道:“自己造的孽自己担,还有,我这次过来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话音落下,她就迈开了步子,全然不顾苏颜在身后哀嚎,直接朝门外离去。

  才开门,她就与听见动静打开门的楚语歆四目相对。

  她回头看了眼在沙发上打滚的女儿,又将目光落在楚语歆身上,沉默了会儿,还是出声道:“你跟我来。”

  她不想插手女儿的感□□,哪怕知道当初大女儿也是为了心中那个爱人,才决定去当战地记者,她也从没有拿“爱得失去了理智”来指责过大女儿。

  但楚语歆与十六年前小女儿的被拐的事有关,她必须得弄清楚了。

  楚语歆心怀忐忑,跟在柳雯欣的身后,到了附近的咖啡厅。

  柳雯欣将包放下,直言道:“我只有一个问题,在那件事中,你是单纯的受害者吗?”她停顿了下,又道,“我知道我这个问题可能会让你不舒服,但那件事于苏颜,于整个苏家,都是一个噩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