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兔子玩偶>第182章

  日子恢复了平静和安宁。

  陈言和荆皓铭在龙泉村的生活安定下来,逐步地走上正轨。

  哪怕是蜗居在这种偏僻落后的小地方,荆皓铭仍旧还是那个闲不住的毛躁性格。

  想了一下,他干脆跟着村子里的渔民们一起出海打渔,靠着捕鱼获得的收入,作为两个人的生活开支的一部分。

  刚一开始的那几天,不知者无畏的荆皓铭,跟着上了出海的渔船,结果晕船晕到想死,跪在甲板上吐得稀里哗啦的,惹得旁人哈哈大笑。

  过了一段时间,他才逐渐适应了渔船上的颠簸和晃荡。

  在小枝热心的帮助之下,陈言被介绍到了她打工的那家饭馆里,去给人家帮忙算账洗碗,当当跑堂的服务员,顺带帮着辅导一下老板孩子的初中作业。

  这姑娘性格开朗大方,很轻易地就和陈言、荆皓铭打成了一片。

  之前小枝还微微红着脸,悄悄地在私底下问过陈言和荆皓铭是什么关系。

  听得陈言愣了一下,他知道这小姑娘就是单纯的好奇心作祟,于是慢慢地微笑着,回答她:“我们是兄弟,我比他大一岁。”

  这个回答后来被荆皓铭知道了,晚上又在床上大闹了一通。

  这人一面情色又霸道地啃着陈言的嘴唇,一面还将手掌探到陈言平坦清瘦的胸膛上,四处乱摸一气,口中十分不满地逼问道:“你见过哪个弟弟这么对哥哥的,嗯?”

  陈言被荆皓铭弄得满脸潮红,浑身颤栗,只得有气无力地把他推开,不想去接这话。

  两个人虽然亲密无间地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之下,可陈言总是有些顾虑,不愿意对荆皓铭全然地敞开自己。

  他知道荆皓铭想要什么,可是现在的他,没办法给荆皓铭想要的答复。

  贺清带给他的种种记忆,像是烙印一般,深刻地留在了心里,更何况,还有一个奋不顾身保护他而致成重伤的贺鸣,这三个人,几乎让他把这辈子的感情都耗尽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干脆装死逃避,麻痹自己,谁都不去在意。

  近期海上风高浪急的,入夜之后,又下起了雨,荆皓铭随人出海,便回来得晚了。

  檐雨如绳,淙淙不绝。

  他撑着把雨伞,携了满身的咸湿水汽,提溜着一只品相上好的海蟹,脚步匆匆地从外面推门回来,兴致勃勃地叫道:“陈小狗,快出来!好东西——”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荆皓铭以为陈言还没回来,便把蟹放到水缸里暂时养着,又折身回来,推门进了卧室里先去换衣服。

  哪承想,电灯亮起之后,荆皓铭竟在床上发现了昏睡不醒、烧得满脸通红的陈言。

  一看这模样,荆皓铭就知道又是信息素缺乏惹的祸,他急忙走过去,把陈言从被子里抱出来揽进怀里,伸手探了一下陈言的额头温度。

  坏了,触手滚烫,一层黏腻的热汗。

  发热得有些厉害,也不知道他这样烧了多久了,看着人都烧晕乎了。

  当即,荆皓铭赶紧找来一块毯子把陈言裹起来,把他背到背上,行色匆匆地朝外走去。

  夜雨飘摇纷飞,丝丝缕缕地斜拍在身上,水雾弥漫,浸湿了裤腿裹住腿面,行走之间,便愈发艰难。

  荆皓铭沉沉吐了口气,用伞面罩住背上的陈言,一路冒雨小跑到小枝家中。

  小枝正坐在家里同母亲有说有笑地一起缝补渔网,在哗啦哗啦的雨声里,她耳尖地听到了荆皓铭焦急不已的呼唤声,忙站起身来披衣前去应门。

  房门之外,荆皓铭满身水汽,气喘吁吁地说道:“小枝,陈言生病了,这附近最近的卫生所在哪里?麻烦你给我指个路。”

  一听这话,小枝吓了一跳,对荆皓铭答复道:“等我找找雨衣,我跟你们一起去。”

  说罢,小枝匆匆折身回屋收拾东西,又抽空扭头去对母亲交代一句,道:“妈,小陈哥生病了,我跟着去帮忙。”

  荆皓铭点头道谢,甩了甩脸颊上流淌的雨水,小枝去而复返,握着一支手电筒,急匆匆招呼荆皓铭尽快出发。

  风雨势头强劲,拍打在脸上的水滴几乎迷得人睁不开眼睛,荆皓铭提高了声音叫道:“小枝,雨太大了,你躲在我后面点,跟紧我,顺带替我照看一下陈言,别让他被雨淋到。”

  小枝连连点头,应声道:“好。”

  夜色浓黑如墨,骤雨瓢泼,顷刻之间,便吞没了那两粒细瘦的黑影。

  平常二十来分钟就可以抵达的路程,两个人硬生生耗费了将近四十分钟,才去到镇上的卫生所。

  夜色渐浓,室外雷声轰隆,雨点密集,搅得人神思愈发地困倦。

  坐在前台接诊的护士,本来正撑着下巴昏昏欲睡,砰砰两声拍门的动静,惊得护士半阖的眼帘倏地睁大,她忙站起身来,开门把浑身湿气的小枝和荆皓铭迎进来。

  荆皓铭喘着粗气,对护士说道:“你好,我们来看病,他有点发热。”

  护士急忙点头,带着荆皓铭朝着急诊室走去,说道:“你们先把病人放下,我去找医生过来看病。”

  说罢,护士先行推门出去,步履匆匆地上二楼的办公间去请医生过来看诊。

  小枝帮着荆皓铭,把他背上的陈言放下平躺在病床上。

  厚实的蓑衣和毯子层层剥开,露出了陈言略显憔悴的面容,浑身上下干燥清爽,除了头发稍有湿气,他几乎没有被雨水淋到。

  医生很快就到了诊室内,替陈言检查过情况之后,开了四瓶针水。

  小枝跟着护士先去取药帮忙,荆皓铭总算是可以腾手出来,随意地抹了一把流淌到下颌骨边缘的水滴。

  他胡乱捯饬了一下自己,长长地叹了口气,拉过一把塑料椅子过来,在床边坐着,安静守着陈言打针。

  哗啦啦的水声雷声不绝于耳,想来外头该是一副疾风骤雨的景象,这雨估摸是要下一整夜了。

  时间平稳地流淌过去,荆皓铭赶着本想一起陪床的小枝去了隔壁的空床睡觉休息,他自己守着陈言吊完了四瓶针水,见陈言的体温降下后,这才松了口气,疲倦地靠在床边合眼眯了一会儿。

  一夜过去,天光大亮。

  昏昏沉沉睡了一夜的陈言,朦胧睁眼醒来,他才一有动静,瞬间就惊动了旁边浅眠的荆皓铭。

  荆皓铭倏地睁眼,两个人四目相对,竟愣了一愣。

  片刻之后,荆皓铭合身贴近,伸手在陈言的脸颊上摸了一下,声音微微有些沙哑,说道:“还难受吗?”

  “……没事了,舒服多了。”陈言迟钝地眨了眨眼睛,话音方落,就被荆皓铭突然凑近过来的一个吻吓得反应不及。

  同样干燥的唇瓣,在磨蹭之间,带起轻微的痒意,陈言微不可察地呜咽了一声,赧然地将舒服的气音含入肺腑,隐忍不发。

  他忍不住推了推荆皓铭的胸膛,颇为羞赧地低声说道:“……你干嘛呀?”

  荆皓铭轻轻哼了一声,露出一个有点臭屁的表情,语气嚣张:“我守着你一宿没睡,找你要点利息怎么了?”

  陈言弯了弯眼睛,哑然失笑:“谢谢啊,你真是个大好人。”

  “给你欠的,会不会说话?”

  “谁他妈想当老好人啊?赶紧的,叫一声老公给我听听。”

  说着,荆皓铭抬手捏了一下陈言的脸颊肉,鼓了鼓腮帮子,气哼哼地嘀咕道:“陈小狗,我看你是欠收拾呢?”

  “上一边儿去。”

  陈言扭过头,躲开荆皓铭的手指,撑住身体慢慢地坐起来,脸色微红,小声地说道:“我想去上个厕所。”

  荆皓铭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了然于心的表情,他大大方方一把抱住陈言,语气夸张地说道:“行呢,少爷,奴才这就带您去。”

  “你别演了行不行,肉麻死了。”陈言哭笑不得,伸手在荆皓铭的手臂上拧了一下。

  荆皓铭哈哈大笑,又恢复了那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模样。

  他扶着陈言起身,两个人慢慢悠悠地朝着走廊尽头的公共厕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