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兔子玩偶>第167章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又抬手轻轻摸了一下陈言嫩生生的脸蛋,这才起身进了浴室,弄了一条热毛巾出来,重新坐回床边,给睡着了的陈言仔仔细细地擦脸擦手。

  门铃又克制地响了一次,荆皓铭不想搭理贺鸣,继续埋头给陈言擦脸。

  结果就在下一秒,他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屏幕亮了,是贺鸣的电话打进来了,荆皓铭冷嗤一声,毫不客气地直接挂断。

  贺鸣不死心,又打了一个电话,荆皓铭眼都不眨地点了拒接。

  门外的贺鸣没办法,只得咬着嘴唇,改为拿着手机给荆皓铭发短信,一条一条地编辑发送。

  “你先开门,让我看看陈言。”

  “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跟你说清楚。”

  “陈言变成这样我推卸不了责任,但是并非是我本意。请你相信我。”

  ……

  没有任何回应。

  孤零零站在走廊里的贺鸣,低着头,神色晦暗,心里的恐惧和不安犹如涟漪似的扩散开了。

  会不会是他弄错了,其实荆皓铭并不住在这里。

  会不会荆皓铭刚刚趁他脱不开身的时候,已经带着陈言走了。

  会不会……陈言从此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贺鸣皱紧了眉梢,有点艰难地喘了口气,他的脸色很是难看,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贺鸣又发送过去了一条信息:

  “荆皓铭,我请求你,开门让我见见陈言。拜托了。”

  这行字发送出去的时候,贺鸣的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像是一片白茫茫的雪,覆盖了整个心脏。

  不知道又站了多久,直到孤寂的寒意侵袭了湿漉漉的心脏,紧闭的房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隙。

  当即,贺鸣心头猛的一跳。

  房门打开,露出了荆皓铭挺拔英气的身躯,他抱着胳膊斜斜倚靠在门边,很不耐烦的模样,盯着贺鸣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坨令人作呕的臭狗屎,他压低声音,先发制人地问了一句:“你办理好入住没有?”

  “嗯。”

  贺鸣点了点头。

  “行,上你那说,别吵到陈言睡觉。”

  荆皓铭关上了门,冷着脸色指挥贺鸣:“带路。”

  贺鸣抿了抿嘴唇,没和荆皓铭争辩什么,他低垂着眼睛,带着荆皓铭朝着自己刚刚定的房间走去。

  贺鸣的运气还算不错,前台给他开的房间,正巧离荆皓铭的房间很近。

  两个人沉默着,一前一后地进了房间。

  荆皓铭看都懒得多看贺鸣一眼,他旁若无人地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来,咔哒咔哒玩手里的打火机。

  在跳动的火光里,荆皓铭的脸庞明明灭灭,看着有一种压抑的戾气,他忍着脾气,对贺鸣说道:“贺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他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想了一下,荆皓铭有点烦躁地质问贺鸣:“一直莫名其妙、几次三番在背地里阻拦我回国的人也是你吧?”

  贺鸣沉默地站在一旁,痛痛快快地嗯了一声。

  “操,我真的很他妈想打死你!”

  荆皓铭一下子把打火机扣在茶几上面,抬眸瞪着贺鸣,眼睛里充斥着蓬勃的怒火。

  “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跟你吵架的,这种行为没有意义。”

  贺鸣被荆皓铭指着鼻子骂得狗血淋头,多少也有点不太高兴,但是他忍住了火气,耐着性子对荆皓铭说道:“我们的时间不多,必须尽快商量一个可行的办法来治疗陈言的病情。”

  “贺鸣,你别搞笑了好吗?”

  荆皓铭哈了一声,露出一个嘲讽而又厌烦的表情,“陈言是得了精神分裂症,又不是普通感冒病,你以为你上下嘴皮子一动,说治好就治好了?”

  “你真的,不是个东西。”

  荆皓铭眼睛里的怒火像是岩浆一样喷涌而出,他咬紧牙关,气得身体都在发抖,攥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陈言对你那么好,你这么骗他欺负他,联合你哥把他弄成这样,他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这个问题,贺鸣没办法回答,他抿了抿嘴唇,不吭声儿了。

  贺鸣很清楚自己骨子里的冷血和残忍,原本他也以为他自己不会有什么波澜的,可是当他看到陈言那么害怕地躲着他,却一个劲儿地想要找贺清的时候,他心里难受得翻江倒海,心脏都像是被人活生生捏碎了似的。

  贺鸣后悔了,从来没有过的后悔。

  他愧对陈言,他终于肯承认,陈言在他心里的分量,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

  无论陈言清醒过来之后还会不会理他,他都想治好陈言。

  现在这个陈言,不过是一具皮囊罢了。

  好半天过去,贺鸣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从酸涩的喉咙眼儿里,挤出一句隐隐发颤的话语:“是我的错,抱歉。”

  荆皓铭不为所动,冷笑一声:“免了吧,我可受不起。”

  “我咨询过心理医生了,他告诉我,可以借用一些特殊的场景来刺激陈言的记忆恢复。比如说曾经在他人生里,对他有重大影响的人或者是事物。”贺鸣收拾好低落消沉的情绪,开始和荆皓铭认认真真地沟通。

  荆皓铭心里焦躁得一塌糊涂,他眉头皱得死紧,听着贺鸣一点一点讲述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心乱如麻。

  等贺鸣说完了,他张了张嘴,犹豫了几秒钟,才问道:“一下子来太大的精神刺激,万一起反作用了怎么办呢?”

  荆皓铭的担忧自然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刚刚他给陈言擦身体的时候,陈言身上那些自残自虐的疤痕,他看得一清二楚。

  万一陈言一下子经受不住太过于强烈的精神压力,整个人直接崩溃,那又该怎么办?

  陈言已经这么可怜了,他不能再容忍任何人欺负陈言。

  想了一会儿,荆皓铭做下了决定,他抬眼直视着贺鸣,神情严肃:“贺鸣,我要把陈言带走,我找医生慢慢给他治病调理。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我等得起。”

  “至于你们家那些破事,我管不着,和我也没关系。你要是还有点良心,你就想办法拉住你哥那个神经病,让他别来烦我。”

  一听这话,贺鸣眉心猛的一跳,他几乎是一口否决:“不行,我不同意!”

  荆皓铭如果把陈言带走了,那他以后就再也见不到陈言了,他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哪怕陈言恨他,他也要听陈言亲口说出来。

  陈言怨他讨厌他都没关系,他随便陈言对他怎么发泄脾气,但是他不能接受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陈言。

  “操,给你脸了是吧?!”荆皓铭死死压抑了一晚上的怒火终于被彻底地点燃了,他眼神一厉,起身扑了上去,狠狠一拳砸在贺鸣的脸上。

  贺鸣被荆皓铭这毫不留情的一拳打得趔趄好几步,脸上立刻就扩散开了一阵剧烈的疼痛感,鲜血在瞬间就喷涌而出。

  贺鸣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拳头,没有反抗回击,他眉头紧皱,一声不吭地随意擦了一下唇角渗出的鲜血。

  而后,贺鸣抬眸,直勾勾地盯着荆皓铭怒气冲天的脸庞,一字一顿地说道:“荆皓铭,你不可以把陈言带走。如果你偏要一意孤行,我一定会不惜一切手段阻止你。”

  “妈的,贺鸣你真的他妈的把老子给惹毛了!”

  荆皓铭一声怒喝,身形迅猛地再次扑了上去,他厉声怒骂一句:“傻逼玩意儿,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就是个杀人犯,你就是把陈言弄成这样的凶手!”

  贺鸣忍耐克制了好几天的委屈、悲伤、怒火,顷刻之间都被陈言可能要离开他的恐惧所激发了,他的眼睛一下子通红无比,也恶狠狠地扑了上去,挥舞着拳头,和荆皓铭扭打在一起。

  两个身量体格相当的Alpha,毫不顾忌地撕打起来,场面一度不受控制,房间里面跟龙卷风过境似的,东西噼里啪啦地摔了一地。

  贺鸣和荆皓铭的眼睛里,充斥着对对方的恨意,这一刻,他们仿佛是两头绝境之中的孤狼,所有的理智都被仇恨和绝望所淹没吞噬了。

  诡异的疯狂弥漫在血红的眼睛里,暴戾之气翻涌,唯一残留在脑子里的想法,就是狠狠地打倒对方!

  血泪混合在一起,濡湿了剧痛无比的脸庞,荆皓铭啐了一口血沫子,再一次凶狠地扑了上去,他真恨不得亲手杀了贺鸣!

  一贯行事斯文和善的贺鸣,终于抛掉了身上所有的伪装和顾虑,他撕掉了精致的外皮,暴露出了野兽一般的嗜血本性,阴沉着脸,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砰砰砰——

  拳拳到肉,那恐怖的肉体闷响听得人牙齿发酸,心惊胆颤。

  最后的结局,荆皓铭和贺鸣两败俱伤,谁也没落得上风。

  两个人各自跌跌撞撞地退开,后背抵在墙壁上,随意地擦拭着脸上的鲜血,满是仇恨和厌恶地怒视着对方。

  荆皓铭偏过头去,吐出一口血沫,他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着,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声音沙哑至极:“贺鸣,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贺鸣闭了闭眼睛,没什么感情地笑了一下:“我知道。”

  气得荆皓铭扭头就走。

  贺鸣不肯死心,他捂着没了知觉、滴滴答答滴着血的一条胳膊,一瘸一拐地紧跟上来,在荆皓铭屁股后面,对荆皓铭固执己见地说道:“荆皓铭,你让我去见见陈言,我看他一眼我就走,我保证。”

  “你别妄想带着陈言逃跑甩掉我,我死都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操!”

  荆皓铭猛的回头瞪着贺鸣,眼睛里全是愤怒的红血丝,他气得脸色铁青,指着贺鸣毫不客气地怒斥道:“你他妈神经病吧?你没看见陈言有多讨厌你?他都不想看见你和你待在一起,你到底明不明白?!”

  贺鸣被荆皓铭不留脸面的指责骂得哑口无言,他咬了咬嘴唇,眼睛里闪现出来焦虑不安的神色,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坚持说道:“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我不会同意你把陈言带走的。”

  “滚!”

  荆皓铭一声怒吼,再也不想跟贺鸣这傻逼废话,他扭头就往外走去。

  没想到的是,贺鸣居然又阴魂不散地跟了上来,捂着那条不知道到底断没断的胳膊,死皮赖脸地跟着荆皓铭挤进了房间里面。

  荆皓铭气得眼前一阵一阵发黑晕,他懒得再搭理贺鸣那个脑残,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开始打电话叫外卖送点酒精棉片之类的药品上来。

  贺鸣没空管荆皓铭怎么想的,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陈言的床边,低着眼眸,认认真真地用眼睛描摹着陈言安静的轮廓。

  眼睛里满是渴望,又隐忍着压抑的委屈和难过。

  几分钟过后,贺鸣喘了口气,他抬起头,看着冷着脸坐在沙发上的荆皓铭,犹豫了几秒钟,问道:“我能不能在这里睡?我想守着陈言。”

  “滚,没你的事儿,哪凉快哪待着去!”荆皓铭怒瞪他一眼,态度要多恶劣有多恶劣。

  “我这个模样,再去找前台重新开一间房,不合适。”贺鸣皱着眉头,有点尴尬地解释道:“你现在还是公众人物,不能把事情闹大了。”

  “……妈的。”荆皓铭想起来了,确实还有这事儿,差点被贺鸣这混蛋给气得忘记了。

  他不耐烦地扫了一眼狼狈不堪的贺鸣,从鼻腔里不阴不阳地哼了一声:“行吧,随你便,老子懒得跟你废话。”

  “不过——”

  荆皓铭用刚刚给陈言擦身体的毛巾擦着脸上的血迹,对贺鸣鄙夷地说道:“你别指望你跟陈言睡一起,他现在看到你就得应激,你离他远点儿,别让他看见你那张脸!”

  沉默了好一会儿,贺鸣才低低地应了一声:“嗯,我知道。”

  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落寞。

  荆皓铭看见了,毫无波澜地冷笑了一声。

  惺惺作态,真能恶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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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好喜欢看几个攻之间互扯头花发批疯啊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