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兔子玩偶>第131章

  温度冰凉的手指,爱抚似的,落在陈言隐约抽动的喉骨上,像是在考量着使用多大的力道下手掐死他比较合适。

  贺清又不紧不慢地问了一遍:“想杀我?”

  陈言颤栗不已,握着刀把的手指止不住地发抖,手背青筋暴起,指尖都用力到泛出了白色。

  尖锐的刀尖,与贺清的胸膛,几乎只有毫厘距离,稍有不慎,就会刺破皮肉,穿透心脏。

  猝不及防的,贺清一把捏住陈言的腕骨,不容置喙地带动着他紧握刀把的双手,猛的撞上自己的身躯。

  这一举动吓得陈言仓皇失声惊叫,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摇摇欲坠的身体好似飓风之中飘摇不定的一只断线风筝,抖得犹如筛糠。

  想象之中皮肉被撕裂的沉闷钝响并未传来,陈言脸色又青又白,慌乱地张开了双眼向上望去,贺清刺向自己胸腔的动作突兀地停顿在半空之中。

  他朝着陈言露出一抹轻蔑倨傲的冷笑,游刃有余地,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从他的掌中接过了那把水果刀。

  现在持有凶器的那个人,变成了贺清。

  陈言面无人色,几近乎要晕厥过去,他只觉得头昏脑胀,神经一阵一阵突突直跳。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沿着锋利的刀刃边缘,慢条斯理地抚摸而过,好似一位技艺精湛的乐师在爱抚自己心爱的钢琴一般,那模样看起来充满了冷静的血腥感,既脆弱,又残忍。

  贺清的眼神变得奇异的温柔,充斥着一种令人心脏骤停的压抑和疯狂,他自顾自地轻声呓语道:“他们发现我杀了人之后,再也不敢让我接触到危险物品。”

  “在我十六岁之前还被关在实验室里治疗精神疾病的时候,我费尽心思,偷偷藏了一把剃须刀,然后趁机刺伤了一个来给我上课的老师,差一点点,就可以逃出去了。”

  说着,贺清阴沉沉地低笑起来,他深邃的眼睛看向面色煞白的陈言,神情怨毒,语气里裹挟着一种渗了毒似的甜蜜愉悦:“不如让我来教你,应该怎么出手杀人,嗯?”

  “这里——”

  贺清握着刀身,移动到陈言的脖颈处,冰凉的刀刃轻轻贴在陈言的皮肤之上,冻得他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他一丝不苟地为陈言教学:“有两根颈动脉,均经胸锁关节的后方,沿着食管、气管的外侧上行,至甲状软骨上缘的高度,分为颈内动脉和颈外动脉。”

  “大动脉破裂之后,出血的速度非常之快,若不经及时抢救,会因为失血性休克而死亡。”

  陈言呼吸骤停,身体僵硬得犹如一块石头,完全不敢动弹,他生怕一个轻微的动作惊动了情绪失控的贺清,然后发生一些什么不可预料的可怕事情。

  刀刃不疾不徐地下滑,尖端戳在陈言急促起伏的心脏位置,贺清仍旧在继续着他措辞冷静而又阴鸷的教学:“心脏的位置,有胸骨保护着,使用这样尺寸的水果刀,很难刺穿骨骼。”

  “所以,为了达到一击毙命的最优效果,要避开这种有坚硬骨骼保护的重要器官。”

  “胸骨的最末端,有一块会随着年岁增长而发育坚硬的部位,名叫剑突。”

  “剑突之下,藏着胃部、肝脏、胰腺、大肠小肠等。这个位置你很好找,一刀刺进去,瞬间就可以造成脏器破裂,导致体内大出血,或者腹膜炎。”

  陈言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满脸崩溃地厉声嘶叫起来:“够了……够了……!你别再说了——!”

  他拼了命地往后蜷缩着自己的身体,用尽全力地想把冰凉颤抖的双手从贺清的桎梏里挣脱出来,然而他完全抗衡不过贺清那大得吓人的力道。

  那把锋利的水果刀在两个人挨蹭得极其逼近的身躯之间来回游移,稍有不慎,就会刺伤他们中的一个人。

  贺清满脸漠然,脸色阴冷得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他强迫性地握住陈言的一只手,逼迫他拿起水果刀。

  电光火石之间,陈言怎么都没有预料到,贺清竟然带着自己的手猛的扎向自己!

  “啊——!”

  陈言抽搐的喉咙里爆发出来一声尖利的惨叫,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血液迸溅而出。

  霎时之间,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热气,弥漫充斥在陈言急促起伏的鼻腔里。

  滴答……滴答……

  猩红滚烫的血液,顺着贺清握住刀刃的手掌,一点一点滴落到雪白的地毯上。

  在刺穿胸膛的前一刻,贺清面无表情地徒手截住了刺向自己的尖刀。

  刀刃割破掌心,濡湿了贺清的手掌,黏糊糊的鲜红血液,汩汩流淌而下。

  面对着贺清如此疯狂而又不计后果的举动,陈言彻彻底底地被吓呆了。

  他一贯干净温顺的眼睛里,不可抑制地喷涌出了温热的泪水,身体剧烈地痉挛,像是发了病那样,抽搐不已,最后脱力地跪倒在了地上。

  他伤了人了……

  陈言的脑子里,一直无限地回旋着这个令他倍感痛苦的事实。

  活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用刀子刺伤一个人。

  刀刃割破血肉的感觉仍旧残留在他跳动抽搐的肌肉里,每一根血管、每一块骨骼,都在惊骇地嘶吼咆哮,掀起一阵把他逼到癫狂的滔天巨浪。

  须臾之间,陈言冷汗淋漓,面色铁青,惊惧得胃部一阵抽搐,他一下子偏过头去,应激性地干呕起来。

  眼泪、血液、还有陈言呕吐出来的透明粘液,乱七八糟地混杂在一起,把他变得好似一个罹患失心疯的病人。

  贺清疯了,他也快疯了……

  亲眼目睹了陈言的眼泪,贺清满是温柔地笑了一声,他松开了手,任由陈言满脸惊恐地跌坐在地上。

  他俯下身体,伸出一根苍白透明的修长手指,将指尖上沾染的鲜红血液,慢条斯理地涂抹在陈言隐隐颤抖的嘴唇上。

  来来回回地涂抹、爱抚,力道温柔地蹂躏陈言柔软的唇瓣,从外而内地践踏他饱受摧残和惊吓的肉体和心灵。

  陈言尝到了唇齿之间弥漫的浓郁血腥味,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剧烈干呕。

  在贺清做出微笑这样的表情的时候,他的笑意并不浓烈,只是犹如晨间山岚,轻轻浅浅,转瞬无痕。

  掌心血肉被割破的尖锐痛楚,对贺清没有造成分毫的影响,他的声音冷淡而又柔和,像是吐露什么令人心醉的爱语一般,对陈言极尽耐心地说道:“不用怕,我是不会让你死的。你要留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

  “直到我死亡的那一刻,我才会毫不犹豫地挖出你的心脏,带你一起离开。”

  浓烈的血腥味无孔不入地渗透进陈言的身体,堵塞每一个毛孔,把他浑身上下都涂满了那种恶心而又变态的味道。

  他的脸上仍旧残留着惊惶的泪痕,唇瓣鲜红得犹如厉鬼,满脸的绝望之色,让他看起来凄惨而又可怜。

  于是贺清又一次笑了起来,他体贴入微地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像是一位优雅俊逸的绅士邀请自己心仪的淑女共舞一曲那样,不容抗拒而又温情脉脉地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很难描述,贺清现在的状态。

  他的一举一动看起来充满了翩翩风度,对受尽惊吓的陈言呵护有加,再正常不过,可是他的眼神,却是如此的森冷阴翳,宛如炼狱修罗,爬满了浓郁的怨毒和疯狂。

  像是在装扮一只心爱的兔子玩偶,贺清满脸愉悦地剥掉了陈言身上的衣服,一点一点为他洗干净身上沾染的污秽痕迹。

  陈言几次想推开贺清夺门而逃,而贺清却是出乎意料地露出了一副隐隐有点委屈的表情,他举起自己再次渗出鲜血的手掌,供给陈言观看,轻声细语地请求陈言道:“陈言,我需要你。你留下来帮我包扎止血,可以吗?”

  疯子的温柔和示弱,在使用出来的时候,往往有一种令人脊骨发凉、完全不敢动弹的压迫力量。

  因为谁也无法确定,如果拒绝了对方的要求,他会不会当场就情绪失控地拿刀杀人。

  沉默了几秒钟,陈言便放弃了抵抗和挣扎,他心如死灰地放软了身体,任由贺清兴致勃勃地摆弄他。

  淫邪的唇舌,不打一声招呼地舔上陈言的乳头,舔舐几下之后,便使用着尖利的犬齿,来来回回地厮磨啃咬。

  陈言痛得忍不住低低地呻吟,他难堪地闭紧双眼,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只是令陈言倍感意外的是,贺清很快就对此失去了再继续下去的兴趣,他松开了陈言,对着他露出一抹难以形容的淡笑。

  他若无其事地重新变得平静起来,说道:“急救包在柜子里,把东西拿过来,帮我包扎伤口。”

  怔愣数秒,陈言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他的目光不期然地停留在贺清的胯间,只见那个部位兴致勃勃,顶出来一大块让人心慌意乱的形状。

  显而易见的,贺清目前正在兴头上。

  吓得他立马飞快地移开了视线,死活不敢再往那个部位多看一眼。

  出乎意料的是,性欲高涨的贺清,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放过了他。

  陈言不敢再往下深想,他急急忙忙地起身走开,把急救箱拿过来,翻找出来消毒的酒精棉片,开始给贺清处理掌心里又长又深的那道伤口。

  贺清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低眉顺眼,与不久之前的疯狂模样相去甚远。

  一切处理完毕之后,贺清像是十分疲倦似的,他牵住陈言,掀开被子上床躺下。

  陈言不免又想推拒和逃跑,而贺清只是耐耐心心地在他脸颊边吻了一下,声色宁静:“陪我睡一会,我累了。”

  想了想,贺清又补上了一句令人费解的话语:“我满足你的心愿。”

  陈言愣在当场:“……什么意思?”

  “你很快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贺清再也没有过任何的回应,他闭上了眼睛,将脸庞紧贴在陈言温热的肩窝里,一言不发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