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光,那汹涌着的澎湃爱意渐渐淹没人的躯体而直抵灵魂。
景黛的身子不佳,即使她有心再靠近宋伯元一些,最终也只能作罢。
宋伯元这个时候还有心笑话她,“看吧,没到三十,提前守寡。”
景黛一个眼刀飞过去,“你什么意思?”她对此愤愤不平,又将那瘦弱的手腕子搭到宋伯元的后肩,“我觉得我此刻,好了一些,你要不要再试试?”
宋伯元趴在那柔软的绸缎褥子上痴痴地笑,笑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景黛:“那祸国妖女最后就是死在床上的。”
景黛扒着她的肩膀,气呼呼地咬她的唇,又觉得不过瘾,直接向下啃在了宋伯元那凸起的锁骨上,“你是不是就盼着我死呢?好逍遥快活去。”
宋伯元转了个身,将景黛抱在自己怀里,她右手轻搭在景黛的腰间,微低下头朝她的耳郭吹了口气,“别说死啊生啊的了,这大好的时光,姐姐就不想说些可配风情的话?”
景黛回身紧紧抱她,那白皙的小脸儿搭在宋伯元的大臂上轻轻浅浅地呼吸。
外头的雪不知何时已停,配上那刚升起的太阳,显得窗外的景色都靓丽了些。
景黛稍稍合了下眼,又尽力睁开,眼巴巴地看向宋伯元,“你猜,我昨日放的那两个人会不会去军营报信?”
宋伯元摇摇头,用掌心覆盖在景黛的眼上,对她低声道:“睡吧,醒了的时候我还在。”
景黛仰起头笑了一下,又凑过去轻啄了一下宋伯元的下颌,“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她打了个哈欠,又提手盖住,整个人像个小兔子似的又朝宋伯元热乎乎的身体处挤了挤,“你是我身体里的寄生兽吗?”
宋伯元故意不回她,景黛立刻睁开眼,抬手推了眼睛上盖着的手,“你回答我。”她吸了下鼻子,委屈巴巴地又说一句:“你明明就在,为什么不答我的话?”
还没等那气升腾起来,宋伯元笑着看过来,又抬手刮刮她的鼻尖,“就想看看姐姐为我着急的样子罢了。”
景黛撇撇嘴,又自顾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过去,闭起眼,嘴里时有时无地说了句:“你就是个小没良心的,”景黛平日里说话的语调比常人稍快,此时故意拖着尾音撒娇,让宋伯元的心被她的话不轻不重地挠了挠。
“撂下一大家子给我,还有檐下那聒噪的丑鸟都被我喂胖了许多,小黑也是,他常在我身边的,我和张焦一起做事的时候,他都在的。小叶最近很刻苦,我就安排她和小九一起在宫里学习了。大姐夫入赘到咱们府上,还有,你们家宋三娘子总是逼我叫她三姐姐,明明我比她年岁大上不少,等你回去时,定要为我讨个公道。”景黛正处于要睡不睡的混沌时机,说的话也一竿子一竿子地不搭嘎,宋伯元静静地听着,嘴角微微翘起,手掌被景黛的脸实实地压在枕上。
“啊,我还没说贵妃的事呢,静妃独守宫里唯一的皇子,就常害怕贵妃娘娘生的是个皇子,所以总是有意无意地过去看她。大姐姐说,大姐姐说什么来着?”她换了边脸靠在宋伯元的掌心,抬起手搂住她的腰,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说了,我的脑袋不转了。”她越说声越小,到最后,竟气息均匀的睡着了。
景黛向来是成熟稳重,爱负责任的人。宋伯元觉得她可爱的点在于,她就连马上睡着之前,也能交代出这么句话出来。
趁着景黛睡着的功夫,宋伯元认真看她。
景黛才是真的什么时候都好看,脸小还皮肤白,唇上稍微带点颜色就美得不可方物。她抬手拨了拨挡住她半边侧脸的发丝,手掌轻放到她的后脑,就像对待这世上专属于她的唯一珍宝。
雪停后,乌鸦重新盘旋在永州城上空,显得整个世界都吵吵闹闹的。
大梁青虎军没来人。
宋伯元无精打采地坐在周令屋内,边揉太阳穴边对他道:“今夜你偷偷走一趟吧,那两个废物应该是私自逃了。等咱们的人陆续进来后,直接将东西运走,永州百姓还得哭天抢地地感激咱们呢。”
周令却皱了眉头,认真看她,“那位妖,不,你家大娘子,也太,”他想不出词形容景黛,索性换了个话头,“你怎么,你是怎么,”
“怎么拿捏住她的,你要问的是这个对吧?”宋伯元低下头打了个哈欠后,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我没有,你要是了解她这个人就会知道,这世上没有人能在她那儿占据上风,我也不求多,只要她念着我,我就满足了。”宋伯元正好走到门口,拉开门前回头看了眼周令,“我愿意作她最得力的棋子,棋手本该就偏爱这样的玩物。”
拉开门,传过来的是北境很难闻到的花香。
安乐正捧着把花站在景黛的房门前,见到宋伯元露面,立刻将手里五颜六色的花束塞到她怀里,“一会儿等小姐醒了,你把这捧花送给她。”
宋伯元低下头嗅了嗅,纳闷儿地问了嘴:“这不是我常用的薰衣香吗?”
“对呀,”安乐瞪了她眼,“你走了那么久,衣橱里的衣服都不香了。离了你的味道,小姐夜间常做噩梦,我想让她开心点,所以最近日日都给她采【宋伯元】味儿的花。”
说到宋伯元三个字时,安乐咬牙切齿的。
宋伯元却笑了笑,又凑过去忽闪几下身上的料子,“你闻闻我现在还是不是这个味道了?”
安乐冲她跺脚皱眉,“你怎么又变味儿了?这些花我都熟悉了,借你的光,以后还要,重新,去寻。”
宋伯元拉了她一把,“安乐,”她朝她谄媚地笑了笑,“最近没去见你哥哥吧?”
安乐撅嘴扭头,“关你什么事?”
宋伯元一个手掌扣到她头上,强制性地将她的头转了回来,“不要去。你哥哥忙着练兵呢,你一去,他肯定要过来拜见景黛,这么一来一回的,容易暴露位置。”
安乐将信将疑地扫了她一眼,“你没骗我吧?”
“你看你,”宋伯元笑了笑,“疑神疑鬼的,这点就不要向你们家小姐学习了。”
话音刚落,身边的门口“霍”地一下从里头拉开。
“我怎么疑神疑鬼了,不若官人说出来听听。”景黛站在门里,身上依旧套着好几条襦裙,身姿笔挺,且胸有成竹地看过来。
宋伯元忙将花送上去,“快闻闻,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景黛一把接过,扫了眼宋伯元才将鼻尖凑过去,“还是从前的宋伯元好闻。”又朝安乐笑笑,对她小声地道了句谢。
撂下这么句话后,景黛转身进了屋子。
宋伯元眨了下眼,安乐立刻朝她做了个很丑的鬼脸。
她冲安乐瞪了下,忙大步跟着景黛进了屋子。
“我估计着,明日军营里才能来人,我又出不去这小屋,姐姐今日也不要出门去了。”宋伯元紧紧跟着景黛的步子,跟着寻了花瓶,跟着找了放花瓶的位置,景黛抬手推了她的肩膀一下,“凭什么?”
“什么凭什么。”宋伯元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坐在那放花瓶的桌边,抬手去摸了摸景黛的手。
“你昨夜怎么对我说的?”景黛轻轻一扯手臂,甩掉宋伯元的手后才对她认真道:“你说,我醒了,你还在。可是我醒的时候,你正在别的男人房间里!”
宋伯元好笑地抬头看她,“怎么?你还吃男人的醋啊?”
景黛正拿着小剪刀剪花枝,此刻听了她的话,剪刀重重地扔到桌上,“你能不能配合一下?”
“好好好。”宋伯元抬手挠了挠眉心,“对!我就是水性杨花,红杏出墙了,你能怎么着吧?”
“当然是罚你了。”景黛狡黠地冲她眨眨眼,在盆里洗去手上的花垢后,拉宋伯元去了床边的衣橱,“挑吧,就罚你今日在这房里着一整日女装。”
宋伯元随意地抬手拨弄了几下橱里的衣裳,又挠挠头,“姐姐喜欢哪套?”
“你真要我选?”景黛扬起笑脸问。
宋伯元抱臂大退了一步,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豁出去般扬扬下颌:“今日我就舍命陪姐姐了。”
景黛抬手堵在唇边笑了一下,才在衣橱的最角落拿了一套红彤彤的肚兜,“就这个吧。”
“没别的了?”宋伯元接过去问。
“嗯。”景黛大义凛然地点点头,眼神从上到下地扫了眼宋伯元,连威胁带撒娇地扯扯她的袖子:“你穿不穿?”
宋伯元直接将手里的肚兜扔到一边的椅上,笑着将景黛圈到自己怀里,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姐姐也要陪我穿才行呢。”
景黛挣了挣,见实在挣不脱后,索性双臂挂到她后颈上,开始耍赖,“过了明日,你要回北境军营,我要回汴京解决宫里的事。你说,我就这么点小要求,你还不愿意满足吗?”
那被两人刻意遗忘的事实此时从景黛的嘴里自然地说出来,屋内的气氛立刻冷却下去。
宋伯元扯了那肚兜抓在手里,痛快脱了身上的外袍,手勾到里衣带子时,景黛抬手握住了她的,“我不是故意要将气氛搞砸的,”她抱过来,瘦瘦的一坨挤进宋伯元的怀里,“我只是,还未分别就开始想你罢了。”
“姐姐今日这嘴上是抹了蜜吗?”宋伯元揽住她,将下巴搁到她的头顶,嗅了嗅她头顶的发香,“还是说,这又是祖母教你的传代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