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个月的早起, 昭楠自然醒的时间提前了不少。
他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笨蛋龙侍也还在睡。
盯着男人近在咫尺的睡颜，昭楠凑上去亲了一口因为呼吸而微微张开的唇。
“早上好。”
自然是没有声音理会他, 不过正合某只傲娇龙的下怀。
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就不会炸毛害羞，会乖乖的顺应自己心意去做想做的事情, 所以他又啄了啄男人的唇。
时间还早，就算是慢悠悠的走路去学校，距离上课的时间也还有很久。
昭楠洗漱之后, 用手机把昨天没来得及拟好的合同完善。
他盘腿坐着，打字打得很专注, 以至于完全没有察觉身侧的男人早就睁开眼了，还盯着他看了许久。
季景合等了一会儿, 小朋友丝毫没有察觉异样，只知道盯着手机打字，嘴角还噙着笑容，弧度时不时上扬到最高度, 眉梢也充满了张扬得意。
啧, 做什么呢这么开心？
季景合以为昭楠在和哪只小妖精聊天, 决定先小心起身, 凑过去看个究竟。
“没有甲方的允许, 乙方无权和他人结婚。”
耳边冷不丁传来的低沉声音, 吓得昭楠手一抖，手机也跟着掉下去, 季景合眼疾手快, 精准接住了小朋友用来写霸道条款的手机。
昭楠强忍镇定, 摊开手：“还给小爷。”
“既然是合约, 作为乙方我有权阅读，然后提出异议吧？”没道理看都不给他看一眼。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昭楠并没有进行过润色和修改，很多措辞都比较遵从内心，所以他绝对不可能给他看。
“给我，快点！”昭楠抿紧唇，态度强硬，耳尖早就红透了。
季景合见状，对合约的内容已经没那么在乎了，满是恶趣味地摇了摇手机：“想要回去？看你表现。”
报复，绝对是昨天的报复！
昭楠盯着眼前的老男人，气得咬牙：“你想怎么样？”
季景合戴上眼镜，镜片下的眼睛不怀好意地弯起：“看你表现。”
每次都是他要求他做什么，多没意思，也得让小朋友自己动脑子，他想看看小朋友能主动对他做到哪一步。
昭楠见说话不管用，立马找准时机，生扑上去抢，但没有季景合反应快，他瞬间把手机从领口丢进去，然后悠然自得地平躺。
一般来说，都是男人也没必要忌讳什么，但这招对他家小朋友绝对管用。
昭楠果然不动了，幽幽盯着男人突起的衣服看，手机就在那，昭楠只要把手伸到领子下面就能抢回来。
“季景合，你幼不幼稚？”
昭楠起身，他绝对不接受笨蛋龙侍的威胁，不然等他恢复老凤凰的记忆，小爷的脸往哪搁？
“你想看就看吧。”
少年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声音无所谓，但偏偏走的特别慢。
季景合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计谋，故意撩起衣服，去拿被他体温焐热的手机。
一点点往下，昭楠的余光也不动声色地留意男人的手从衣服下摆拿出来，手指夹着他的手机。
找准时机，昭楠眼里冒光，立马转身飞扑过去，跟小爷玩这手，看小爷怎么扳回这一局。
然而，还是又晚了一步。
手机再次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昭楠两手撑着，从上往下看，男人抬头亲他的嘴角：“调皮，下一次我可不单单只放在衣服底下了。”
这次昭楠秒懂：“你敢！”
季景合有恃无恐地伸展双手，抱住因为拿他没办法，气到脸红的小朋友。
“乖，想要手机就拿出诚意。”
两人面对面贴贴的时候，昭楠能清晰感觉到手机的存在。
他气不过，却也只能亲上男人的唇。
“好了，还给我。”
“就这样？”季景合不太满意。
昭楠鼓了一下腮帮子，不情不愿地伸出手，眼看就要碰到目标物，手就被男人擒住了。
季景合抓着他的手，好笑：“在你心里，我脑子都是这些？”
小朋友发出一声冷笑，丢给他一个眼神，不然呢？
季景合无奈，好吧，只要和小朋友在一起，他脑子里确实基本都是这些腻乎乎的事情。
季景合抬头，又亲亲他的下巴：“今天例外。”
“那你想怎么样？”除了满足老男人亲亲抱抱的需求，昭楠想不到他还想要什么。
季景合无奈，看来靠小朋友自己开窍还很有难度，还是得靠他引导。
“昨天心情为什么不好？”
“生病了，烦。”昭楠别过脸，从他身上起开，翻身坐到旁边。
“你觉得我很傻？”
“你不是傻，是笨，笨蛋的笨。”
季景合挑眉，既然这么不坦诚，那别怪他直奔主题了。
“又是不允许我谈恋爱，又不允许我结婚，你是不是太霸道了？”
昭楠立马扭头看过去，目露凶光：“你想和谁谈，和谁结？”
咬牙切齿的模样，感觉下一秒就能扑过来咬死他。
季景合按捺住疑惑，面上不显：“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你就那么喜欢结婚？”
小朋友的声音幽幽，总觉得说不上来的委屈。
“和喜欢的人谈恋爱，想和他共度一生有什么问题吗？”
季景合坐起身，手机也成功滑了出来，但昭楠的注意力已经从手机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根本没有留意。
盯着眼前就算没有记忆，也很让龙生气的老男人，他闷闷：“你喜欢谁？”
季景合无奈亲过去：“喜欢你。”
他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就差在脸上刻字了，小朋友怎么一点都不往心里去呢？
“骗子。”昭楠信他才有鬼。
季景合不能再冤枉了，说实话怎么都没人信？
“真的很喜欢你。”
见他又要亲，还用哄小孩的语气说喜欢，昭楠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他用手挡住男人第三次凑过来的嘴。
“穆小可回来了。”
季景合愣住，所以呢？
他注视小朋友闷闷不乐的脸，就算知道穆小可回来，不开心的那个人难道不该是他？
要知道眼前人可是为了带穆小可私奔，迎难而上，勇斗恶犬。
季景合移开他的手，正色：“你觉得我喜欢他？”
“哼，你喜欢谁关小爷什么事情，小爷只是不希望你因为情情爱爱的事情，懈怠了你的主要工作。”
季景合眯了眯眼，看来是这样没错了。
“我不喜欢他。”季景合找到了症结，拿起小朋友的手，将手机放到他的掌心。
“可能你觉得我在狡辩，但我都是被迫的，从穆小可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就有一道力量在控制我，让我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情，就算我努力反抗，把穆小可丢到外地，甚至是国外，第二天他还是会出现在庄园。”
“直到你出现了，你出现后，我就彻底摆脱了控制。”季景合伸手戳了戳小朋友听得认真的脸。
见他还是一声不吭，季景合保证：“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小朋友的来历特殊，这番说辞别人可能不信，但他应该不会觉得离谱。
“我又没说你是假的。”昭楠终于肯看过来。
季景合轻笑：“我是被控制了才会那样，那你呢？真喜欢过他？”
“他才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至于原因，和你差不多。”昭楠含糊。
“不生气了？”
“小爷本来也没生气，你是自作聪明。”
昭楠既然敢肯定笨蛋龙侍就是老凤凰，那么也知道他既然入了这个小幻境，肯定会被设定好的路线控制。
只是没有老凤凰记忆的笨蛋龙侍，会不会受到剧情影响在后面又爱又恨虐文受，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既然挣脱了控制，如果还对穆小可有感情，那他就是真的没眼光，笨死的那种。
少年别别扭扭的不承认，嘴角却微微翘起。
季景合内心无疑是喜悦的，会吃醋说明心里有他，这种时候越别扭，说明占据的位置越重要。
就是不知道等他能老老实实说出喜欢，得等多久。
特别是还有“骚包老凤凰”这个潜在威胁。
趁小朋友心情不错，季景合再次把这个问题抛出来：“我真的是你说的那只凤凰？”
小朋友抬抬下巴，表情在说不然呢。
“万一你认错了，会不会不要我了？”这是季景合目前最在乎的事情，他不由屏息观察昭楠脸上的表情，生怕看到任何一丝闪过的犹豫。
“不可能。”昭楠坚决，虽然他以凡人的身份感受不到老凤凰的气息，但他不可能认错。
这个世界上就不可能拥有第二个和老凤凰长得一样，小爷见到的第一眼就这么烦，做菜还那么难吃，讨厌吃苦瓜，还爱逗他的讨厌鬼。
“万一呢？”季景合坚持这个可能性。
昭楠有些生气了：“你一辈子都是小爷的龙侍，难道你想赖账？”
不然为什么要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见小朋友还是没办法理解自己的意思，季景合无奈：“因为我没有安全感，如果换做是你，你难道会在没有任何证据和记忆的情况下，接受你是另外一个人。”
昭楠嘴硬：“我会用心感受。”
小爷都能认定老男人就是老凤凰，他凭什么不能？
偏偏笨蛋龙侍不肯罢休，静静看着他，显然非要一个结果，不然就要继续僵持下去。
昭楠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
“只是？”
小朋友的脸说变就变，下一秒又变成了气呼呼的样子，“只是小爷不想用。”小爷才不要和老男人双修。
季景合见他这样，更好奇了：“说来听听。”
昭楠不说话，抓起手机下地：“小爷要回学校。”
季景合看了一眼时间，他手里有一份昭楠的课程表，这个点去学校，差不多也要上课了。
当然是读书重要，他让前台送早餐上来，然后才去洗漱，把昨晚没处理的东西处理掉。
吃过早餐后两人坐电梯到一楼，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昭楠看到了一张熟脸。
他大哥昭邶。
嘴角噙着惯有笑意的昭邶，看到弟弟出现在电梯的那秒，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他看向弟弟旁边的男人，太阳穴更是跳了跳。
因为合作方入住的酒店在这里，不然昭邶也不乐意来季景合的地盘，但要是不来，他也不知道弟弟会和这个老男人跑到酒店鬼混。
但偏偏季景合这个老男人暂时得到了他家里人的默许，昭邶也不能干涉，只能对着男人挤出笑容。
“季二叔来视察工作？”
季景合拢了拢领带，淡定：“和我家小朋友处理一些私事，你想听？”
昭邶冷笑，不再看他，不然他怕自己摘下手腕上的佛珠，一颗颗砸死这个不要脸的老男人。
他问昭楠：“今天不上课？”这么久了，新生也该开始上课了。
“现在就去，大哥来这里做什么？”
“办点公事。”
因为心里有鬼，昭楠和大哥随便聊了几句，以他要迟到为由匆匆忙忙和笨蛋龙侍离开。
瞧着小朋友做贼心虚的模样，男人忍笑，并没有告诉他在昭家人眼里，他们正在光明正大的谈恋爱。
上了车，昭楠冷静下来后才感觉不对劲，总觉得大哥的态度怪怪的。
目光一直在他和笨蛋龙侍上面转悠。
昭楠也不傻，两个性取向为男的人一起从酒店出来，总是会染上一层暧丨昧的色彩。
大哥肯定以为他和笨蛋龙侍做了什么。
但——
昭楠用余光偷看开车的男人，他和这个老男人好像已经做得够多了，明明是龙主和龙侍的关系，却做了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昭楠的情绪逐渐低落。
小爷这样算不算在背着老凤凰的大婚对象，和老凤凰偷那什么情？十八年的人类思维此时占据了上方，昭楠被突如其来的道德感弄得神情萎靡。
等灯的时候，季景合发现小朋友无精打采，以为他又复烧了，立马伸手碰他的额头。
正常体温。
交通灯换了，季景合只能先把车子开过十字叉路口，才问：“身体不舒服？”
“没有。”昭楠注视车窗外的街景，脑袋里的两种观念开始打架。
霸道的龙族思维告诉他，小爷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没有定论的关系，笨蛋龙侍浑身上下都是属于小爷的。
人类思维却在指责他，这样是不对的，他要杜绝这种危险关系。
眼看还有一个红绿灯就要到学校，季景合正要在交通灯变绿的那一秒拐到下一段路。
身侧传来小朋友命令般的口吻——
“季景合，和小爷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