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肢被圈紧的同时,男人身上独有的木质香味也窜进楚亭山的呼吸里。
侧颈处被傅秉明小啄了一口。
又痒又麻。
白皙的脖颈瞬即被染红。
“楚亭山。”男人声音喑哑缱绻,侧脸贴在他的颈间蹭了蹭。
像一只在撒娇的小猫。
“干嘛。”楚亭山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周,忍不住低下眼来看傅秉明。
“我会努力,让你比我想象中的爱我更多一点。”男人贴在他是身后,声音愈发喑哑。
听着他的话,楚亭山便忍不住扬唇:“看你表现喽。”
话音刚落,身后的男人猛地便松开了他,接过他手中的碗筷:“我来收拾,你去休息吧。”
好家伙,这表现的也太快了。
猛地被“抛弃”在原地的楚亭山眨巴着眼,听着水龙头被拧开后的水流声,才反应过来:“你......你不上班不开会了?”
“来得及。”男人穿着白衬衫,手里拽着洗碗巾,刷的起劲。
“行。”他扬起唇,不知为何,就是想笑。
不想承认是因为傅秉明。
所以应该是因为不用刷碗吧。
窗外秋风一吹,树上枯黄的叶就随风而走,很快,树枝上便再不见一片叶子。
也很快,岚京迎来了寒冬。
今年冬天,温度低出新高,新闻播报说是几十年难遇的恶劣天气。
也是在这样的天气里,楚亭山主演的第一部电影上映。
每每穿着那些薄的可怜的礼服走红毯的时候,他都能切实的感受到这个寒潮有多让人寒心。
好在,电影票房口碑双丰收,他的人气也是随之水涨船高。
各种活动,路演,宣传,他这个寒冬的行程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而傅秉明最近也在忙着在公司里换血掌权,整个傅氏也算是改朝换代了,还要忙着年底的各项目的收尾工作。
二人忙的即使是住在一起也难得见面。
这天,傅秉明回老宅吃饭。
原本是不想回去的,只不过拒绝了太多回傅行德,他的理由都用光了。
再者,他得回去宣布一件事。
晚饭的时候,莲婶做了一桌的佳肴,而桌上的人却没有几人是真的回来吃饭的。
坐在傅秉明对面的傅秉风,恶狠狠的盯着他,可以算是毫不掩饰了。
之前,他把傅秉风停了职,冷处理了一阵时间,最近把这小子调去了傅氏底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全然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你今天总算是舍得回来了。”傅行德心里对他这个不听话的儿子也是有气,说话上难免阴阳怪气。
“我今天回来,是有事通知各位。”傅秉明淡淡的张口,神情淡漠。
一副不把在场的所有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通知,哼,三哥你还真是金贵呢。”傅秉风冷哼一声。
“什么事情,秉明你说吧。”傅秉谦放下手中的筷子,打起圆场。
“是有关于我的婚事,希望各位不要再给我介绍联姻对象了,我现在不是单身,我有爱人这件事,但凡平时识字看手机的应该也都知道。”男人的语气依旧平淡,平淡中带着一点厉色,那双圆杏眼里,也是布满寒意。
作为傅氏集团的掌舵人,婚姻向来就不能算是纯粹的婚姻,从来都是一桩买卖,一笔筹码。
傅行德和白桦是这样,所以他们也就要他也是这样。
“那个小明星?三哥你的眼光还真是高啊。”傅秉风嗤笑着出声挖苦。、
傅秉明并不理他,只是赏了他一记眼神。
关星河吧,我知道他,最近在商圈也吃得很开。”傅秉谦人虽在海外,但有关于国内商圈的事也是了如指掌。
而在主位上黑着脸的傅行德,抽搐着嘴角,想说些什么,却被傅秉明出声打断。
“明年我大概就会和他结婚,烦请在座的各位把你们的那点子想法也好异议也罢,都咽回去。”
“你这是和爸爸说话的态度嘛?你和我们这样也就算了......”傅行德还没发话,傅秉风便忍不住煽起风来。
“傅秉明,你到底是回来吃饭的,还是来气你老子的。”脸都快黑成炭的傅行德压着脾气,还算冷静的道出这句话来。
“都不是。”他缓缓起身,扭头俯视着傅行德,老人似乎又更老了一点,“我只是来通知各位的。”
“傅秉明,我还没死呢,傅家轮不到你作威作福。”傅行德抬起头来,怒目圆睁的盯着他。
不像是在看儿子,更像是在仇人。
傅秉明全然不怵,反而勾起那张薄唇,笑得轻蔑:“爸,您以为您现在能坐在主位上是因为您还是主事人吗?”
他反问着,语气轻佻,故意竖起眉峰,一顿:“是因为我懒得坐啊,爸。”
这样轻狂的话语,却也不是他年的轻气盛所产。
只不过事实如此。
傅氏已然握在他的手中,自然,傅家也是。
傅行德纵横一世,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是输给了自己的儿子。
他的表情痛苦又懊恼,闭着眼摇头。
傅秉明将身上的西装系好扣子,神情冷漠的扫视着众人,丢下最后一句话:“想在我手下讨生活,各位就收起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夹着尾巴做人吧。”
随之,迈着长腿离开。
坐在车上回去的时候,傅秉明并没有觉得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滋味,除了觉得压抑的滋味少了一点,他只想着他要怎么把楚亭山娶回家。
他应该怎么求婚?
要买什么样的对戒?
选什么样的场地?
挑在什么样的日子?
最重要的是,楚亭山会不会愿意呢?
他是不是已经比之前更喜欢自己一点了。
他想着这些问题,越想脑袋越大。
而彼时的楚亭山也在苦恼,苦恼这场活动怎么还不结束,没穿秋裤现在大腿都快冻成冰块了。
他坐在台下,听着主持人的长篇大论,场内的暖气像是没开,叫人直打颤。
估摸着又过了二三十分钟,活动才散了场。
楚亭山从位置上起来,双腿僵硬的差点迈不出去。
他朝着后门去,助理在车上等着自己回酒店。
这次来付东参加活动加上宣传电影,他还得待上好几天。
推开沉重的玻璃门,室外直逼零下的温度便扑向他,冷霜和寒风一同劈向自己。
他哆嗦着身子下台阶,不经意的抬眸一瞧。
停在他面前的不是公司的商务车,而是那辆专属于某人的迈巴赫。
楚亭山有一瞬的发愣,但受不住冷风的攻击,很快便钻上了车。
男人犹如往常一般,坐在后排,手里端着一杯热可可递给了满身寒气的楚亭山:“冻坏了吧。”
刚刚上车的楚亭山很自然的接过已经插上吸管的热可可:“你怎么来了?最近年底集团不忙吗?”
“差不多都处理好了。”男人回答,伸手握住楚亭山那只被冻得要发紫的手,“下次这种活动,不要参加了,你看你冻成什么样子。”
楚亭山大口吸着热可可,很自然的揪着傅秉明的食指,摇着脑袋:“缓过来了,我去,刚刚老子耳朵都要冻掉了。”
傅秉明有些无奈的蹙起眉来:“做什么明星,你现在在商圈已经混开了,没必要在这受苦。”
“我当这明星又不是单纯就是挣钱。”傅秉明的掌心温暖,他将冻红的手背紧紧贴在男人的手掌上取暖。
傅秉明见状,抓起他的手腕塞进了自己的大衣里。
贴着男人的贴身衣物,肌肤感受到的温度愈发滚烫。
“这样暖和点吗?”傅秉明一本正经的问着。
反倒叫楚亭山不好意思起来,微红着脸“嗯”了一声。
男人还是不放心,将已在自己怀中取暖的手用自己的双掌包住:“你刚才说不是为了钱,那还是为了什么?”
“为了圆圆自己的梦喽。”他这个微不足道的明星梦,似乎除了自己和楚尽闲外,似乎就无人再知,“从前做楚亭山的时候,我没法做点什么,我这都死过一回了,就选点自己喜欢做的事呗。”
“你是知道的,我可爱玩吉他了,也喜欢演戏,只不过以前,我爸不乐意,我只能弃梦从商喽。”他耸耸肩,说得轻巧,全然没有提一提自己当年被迫放弃梦想的时候有多壮烈了。
傅秉明并不开口,只安静听着他说话。
“所以有时候,我觉得老天待我也不算太狠心,他让我失去些什么,总也是想着让我拥有些什么。”
他失去了楚亭山这个身份,却有了抓住梦想的勇气。
以及,替他暖手的傅秉明。
男人点头,似乎很赞同他的说法,眸色深深的盯着他。
楚亭山自然的往他怀中靠,迷上眼睛:“我今天就睡了三个小时,太困了。”
“你睡吧,等会到了我叫你。”男人轻语,揽住他的肩。
楚亭山闭上眼只觉男人身上的木质香叫人安心,很快就坠入了梦乡。
他靠在男人怀里,睡得安稳,脸颊粉粉的,垂眸望着他的傅秉明忍不住低头轻轻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揽着楚亭山肩膀的力道愈发用力。
车窗外的大街上,飘起了片片雪花。
将近年关,岚京迎来了最冷的时节,极光大厦的翻新也在最近才彻底竣工。
傅秉明站在大厦前,望着眼前璀璨恢弘的大厦,在寒冬的夜里,犹如海上明珠般惹眼。
他特地盯着,让极光在星云奖的颁布典礼前竣工。
他知道楚亭山这家伙向来争强好胜,对这个奖更是期许已久,他想着,到时候如果得奖,他就把极光送给他锦上添花,如果没有得奖,那楚亭山也还有极光能开心开心。
很快,就到了星云奖典礼当天。
这座奖杯,在国内的含金量不低,算是影视圈的三大奖之一,楚亭山作为一个新人,并不奢求拿下什么最佳男主角,只想着能那个新人奖也是好的。
那天他坐在台下,身边做着些什么人,温度是高是低,台上的主持人说了些什么,他都没了印象。
他只记得,影圈里的前辈拿着获奖名单,一字一句念出他的名字的时候。
那种滋味。
很难忘。
而他一步一个脚印走向舞台中央,聚光灯统统投射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台上台下所有的眼睛和镜头聚焦都对着自己的时候。
他才发现,拿着奖杯的人是真的会掉眼泪的。
他的那双桃花眼中无可奈何的腾上水雾,手里捧着那座金灿灿的奖杯,像是将被他忽略的理想重新高高捧起一般。
其实获奖感言他是提前背过的,但是到了这一刻,他的大脑了愣是找不出一个字来。
酝酿了大半天的情绪,他才没让自己哭的和傅秉明一样没面子。
这才发自肺腑的说了几句话,话语虽没有那么公式,但胜在诚恳。
再后来他是如何下的台,又是怎么散的场,他也是恍恍惚惚。
手机微信弹窗里全是清一色的恭喜和祝福。
他一眼便看见了置顶“瘟神”发来的微信。
瘟神:我在场外等你。
楚亭山看到信息,抱着奖杯连妆造都没卸,就直奔外场。
他想见傅秉明,现在就想见。
他要告诉傅秉明,他今天有多高兴。
场外的人流车流叫人看花了眼。
他还是能一眼就看见男人的那辆迈巴赫。
趁着外场现在混乱,他便溜上了车。
奇怪的是,后排却不见傅秉明。
“傅总呢?”他疑惑的问着司机。
“他让我来接您,他在那边等您。”
“那边?”
“您到了就知道了。”
楚亭山拧眉,不由觉得奇怪。
搞什么,这么神秘。
车子在大道上飞驰,很快就到了极光大厦所在的街前。
楚亭山下车,只见璀璨恢弘的大厦前,一身西装的男人,外套着一件深色羊绒大衣。
笔挺挺的立在原地。
二人之间大概有着五十几米的距离。
而就在楚亭山下车的同时,整座岚京市的夜空开始绽放起一多又一朵的烟花。
绚烂如梦般的烟花。
楚亭山小跑着来到男人身边,猜到是男人想庆祝自己拿奖:“这么大阵仗。”
“极光翻新竣工了,我检查过,完工的很好。”傅秉明才刚刚张嘴说出这一句话来,就不由红了耳朵,“想着,早点把它送.......不对还给你。”
楚亭山将眼神贴在男人那张肉眼可见紧张的脸上,忍不住弯唇:“你紧张什么呢。我这不是都把奖拿回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把奖拿回来了。”男人胡乱从口袋里掏出戒枕来,颤抖着手指掰开盒子,一枚做工精致的铂金戒指便暴露在楚亭山的眼前。
楚亭山的瞳孔不禁收缩,僵在原地。
男人将戒指掏出,颤着声音:“我想着,在这么高兴的日子里,你会不会答应的容易一点。”
耳边的烟花声不断,黑夜尤如白昼般绚烂。
“我们讨论过,关于我有多爱你这件事,你是知道的,至于你有多喜欢我......你说比我想象中的要多一点,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比这一点又多一点...我很自私的,所以,我想占据你的余生,好好表现,让你从再爱.......到更爱我一点,然后早日到达最爱我的那一天。”傅秉明抓着戒指,手指乃至唇角都在止不住的发颤。
楚亭山抬眸看看他,又低眸看看戒指,眼角不由的湿润。
太丢人了,怎么可以比傅秉明先掉眼泪。
他垂眸,将男人手中的那枚款式独特的戒指接过,攥在了自己手中,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你这算是求婚吗?”
“当...当然。”男人咽了口唾沫,有些缓不过神来。
“好土诶。”他说着,将戒指套上自己的无名指。
“那......那我下次再求一次?”他就说季绰文出的这个求婚方案太土了。
“还下次呢,还不把戒指给我戴好?”他将五指摊开,戒指正在他的无名指头上。
跟前的男人傻乎乎的伸手招办,将戒指缓缓推进他的无名指根部,后知后觉的问着:“所以你这是答应了?”
“.......”楚亭山被这家伙搞得,哭笑不得,“你也可以当我没答应。”
忽地,男人便将自己揉进怀中。
他的怀抱很温暖,温暖的同时,楚亭山还能听见,他那加速的心跳声。
“你答应了,你答应了......”男人像是高兴的糊涂了一般,重复着这句话。
烟花声席卷着寒风在他的耳边没有间断的绽放。
楚亭山抬眸,望着夜空中,那每一朵盛开的烟火,好美。
“傅秉明。”他唤男人的名字。
温柔的,缱绻的。
他只觉腰肢被圈的更紧了:“嗯。”
“其实.......”他的话被漫天绽放的烟花声淹没。
“什么?”
“算了,就当是个秘密,不告诉你了。”楚亭山撅嘴,语气傲娇。
男人可怜兮兮的用下巴磨了磨他的肩:“告诉我嘛。”
“你这是不是要娶我的意思啊?”他扯开话题。
“对啊,你放心,家里我都交代清楚了。”傅秉明紧紧抱着他,像是再也不会放手的架势。
“不是......怎么就是你娶我了,你怎么不能嫁给我?”不行,他怎么能......能是下面那个,“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嘛......”
“来不及了。”男人声音喑哑,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往后漫长的岁月里,傅秉明知道,他再也不会松开楚亭山。
再也不会。
楚亭山仰着脑袋,欣然接受着男人的吻。
算了,来不及就来不及吧。
毕竟,他刚刚那句“其实”就是想说......
其实他现在就已经在最爱傅秉明的那一天了。
并且,他有预感,这份爱,会在今后的每一天里,只增不减。
.
时间倒流回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某一个恍惚的课间,不知情从何处起的少年,在排列着一众数学公式的草稿纸上,写下了两句诗。
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