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滺从来都知道, 萧楫舟的身上有很浓重的檀香味,虽然他根本不信佛。可是齐滺从来都不知道,萧楫舟身上的檀香味竟然会这样浓郁。
像是整个人都被檀香包围, 他的呼吸间都是檀香的味道, 浓郁到让他的神情都开始恍惚起来。他不由自主地拽住萧楫舟的衣衫, 好像能借此获得让他站稳的力量。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齐滺以为他要溺死在萧楫舟身上的檀香里的时候,萧楫舟突然在他的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
齐滺吃痛。他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摸自己的唇, 清晰地摸到了一小处伤口。齐滺皱起了眉:“你属狗的吗?”
萧楫舟却问:“你为什么不躲?”
齐滺:“???”
齐滺:“啊?”
不是兄弟, 你说啥?
萧楫舟微微蹙眉, 声音里都多了几分委屈:“你为什么就站在那里让我亲?”
齐滺:“???”
你听听,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萧楫舟的思绪彻底发散:“你是不是已经被别人亲过了?是谁?崔泽?董桑?还是在你自己的时空里的我不知道的人?”
齐滺:“???”
也不知道给自己准备了多少顶原谅色的帽子,又不知道都脑补了什么狗血大戏, 总之,齐滺就看到萧楫舟的脸色一变再变, 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看起来煞是精彩。
好半晌, 萧楫舟像是终于想通了一样,委委屈屈地说:“你说吧,我能接受得了。你放心吧, 我大度,我不会因为你被别人亲了,就去把那人大卸八块的。”
说得咬牙切齿, 齐滺深刻觉得这句话应该反过来说。
但是……
齐滺反问:“谁亲过我这么重要吗?”
萧楫舟顿时瞪大了眼睛, 像一只发现要被主人抛弃的狗:“你什么意思?你都亲了我了, 难道还想亲别人?”
齐滺:“???”
啥玩意?
“不是,你说什么?”齐滺觉得自己的大脑要宕机了,“你说,我亲了你?”
齐滺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随即又指向萧楫舟:“亲了你?”
哥们儿,主宾反了吧?
萧楫舟狗狗震惊:“你还不承认?那你说,我们刚刚在做什么?”
齐滺:“……”
哦,亲吻。
不是,虽然但是,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但是吧,怎么说,这件事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齐滺一脸懵逼:“我们刚刚确实是在亲吻,但是那明明是……”
还没等他说完,萧楫舟便强硬地打断了他:“我可是个良家妇男,你亲过就不认账,以后可让我怎么活?”
齐滺:“???”
齐滺觉得可能他这辈子无语的次数加起来都没有今天这么多:“那我还是个良家妇男呢,我说什么了吗?”
萧楫舟:“好,那我对你负责。”
齐滺:“……”
齐滺真心觉得他有被震惊到。他呆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那倒也不必……”
结果萧楫舟瞬间黑了脸色:“你不要我,那你要谁?”
齐滺:“……”
萧楫舟一把抓过齐滺的手腕,不让齐滺闪躲,但却还是小心控制着力道,免得自己伤到齐滺。萧楫舟黑沉沉的目光落到齐滺的脸上,问:“你喜欢上别人了?”
齐滺当场摇头:“当然没有,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齐滺就欣赏到了萧楫舟的变脸绝技。刚刚还黑得如同墨色的脸在瞬间就恢复了正常,齐滺甚至能听到萧楫舟的声音中传来的丝丝喜意:“我就知道,有我在你身边,你怎么可能看得上别人。”
齐滺:“……”
萧楫舟问他:“你既然不喜欢别人,那必然是喜欢我,我又愿意对你负责,这岂不是说我们正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齐滺:“……”
齐滺的脑子都转不过来弯了,萧楫舟却十分自然地将齐滺的领口整理好,拉着齐滺就往外走。
齐滺依旧满脸懵逼:“我们这是去哪?”
萧楫舟答:“回去。太冷了,你在外面会着凉了。”
“哦。”齐滺愣愣地点头,显然还没有从萧楫舟奇葩的逻辑里回过神来。
然而等他走出小树林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却直接让他震惊了——
火。
冲天的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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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十三将一堆斩碎的蛇尸扔到董桑面前,问:“这就是那条抢走了小齐大人的蛇?也不过如此。”
看着自己养了二十余年的蛇就这样被侯十三大卸八块,董桑的脸都白了。她满脸愤恨地盯着侯十三看,眼里满是尖锐的恨意:“你找死!”
侯十三听了却只想笑:“你能活下去再来和我说这些话吧。”
说着,侯十三竟是笑了起来:“宾就大人,好好的假刺史你不做,非要做反贼。谁是你的后台,说出来,陛下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不说,那我可就什么都保证不了了。”
假刺史,对各个羁縻州县首领的称呼。
羁縻州是前朝大晋时留下来的说法,只是当时的大晋实行的是郡国并行制,行政制度是郡县二级制,并没有“州”这个行政单位,更没有“刺史”。
后来大梁统一全国,便效仿前朝,将这些未曾文化同化的少民封为羁縻州。但是大梁实行的是州郡县三级制,致使羁縻州和大梁的行政州撞了名字。
当时有人上书,要求将羁縻州改为羁縻县,首领称县令。但是此举遭到了很多羁縻州的反对。刚刚一统的大梁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再次开战,梁景帝便干脆创立了“羁縻州县”这个词,行政单位依旧是县,首领却称“刺史”。
不过为了和真正的刺史进行区别,羁縻州县的刺史在敕封诏书上写的只是“假刺史”,地位比县令略高,却比郡守还要低,更遑论郡守之上的刺史。
因此,“假刺史”这个名字着实戳人肺管子,董桑听了这个名头,脸上都要冷出霜来。她狠狠挣扎起来,却被身后的内侯官压得不得动弹。
见董桑油盐不进,侯十三浑然忘却了自己刚刚在怎样刺激这个一族首领,他又踢了一脚地上的蛇尸,才冲着内侯官摆摆手,说道:“东女国刺史董桑冥顽不灵拒不受捕,押下去听候发落。”
侯十三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就看到临安的府兵已经举好了火把,只待一声令下,就能将整个寨子付之一炬。
陛下的命令侯十三也不敢不听。他将剑收回剑鞘,走向不远处的侯七,问:“七哥,都解决了?”
侯七点头:“全部被捕无一逃脱。”
侯十三:“崔泽也抓到了?不是假的?”
侯七扬起下巴:“那是自然,我亲自抓的。”
见事情确实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侯七当场便做了个手势:“烧了吧。”
然而这句话刚刚落下,身后便传来齐滺的声音:“住手!”
侯七下意识转身,结果就看到他家陛下和小齐大人……手拉手。
手拉手?
这么刺激的吗?
侯七下意识地看向齐滺的领口。
哦,整齐的,看起来也没多刺激。
然而下一秒,侯七就看到了齐滺唇畔的伤口。
嚯,伤口,这得多刺激啊。
侯七突然间就想到,在山林间穿梭,人的领口怎么可能是整整齐齐的呢?这分明就是欲盖弥彰!
为什么要欲盖弥彰啊!
这得多刺激啊!
侯七想入非非,侯十三却已经狗腿地跑到齐滺面前,舔兮兮地问:“小齐大人,怎么了不想被烟熏火燎吗?没关系,可以等你走了再烧。”
齐滺:“……”
齐滺服了这帮老六:“这里最近没有降水,你烧了这个寨子,把整座山点着了怎么办?”
侯十三眨眨眼,仿佛是真的没想过这些问题,他甚至还蠢兮兮地说:“烧了就烧了呗,这里又没有人住。”
齐滺:“……”
齐滺还没说话,萧楫舟便直接说道:“说什么呢,百姓据山而居,一旦少了山林,山下的百姓怎么办?烧什么烧,你个没脑子的,滚下去领罚。”
侯十三:“???”
几个时辰前,是谁说小齐大人爱看烟花,要把整个寨子烧了给小齐大人看的?
齐滺却丝毫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反而还一脸欣慰地看着萧楫舟,仿佛他家文殊奴做了一件多么值得表扬的事,让他恨不得大夸特夸。
感受到齐滺的目光,萧楫舟都压抑不住嘴角的笑容,整个人灿烂得恨不得发出光来。
侯十三:“……”
好的,我懂了。
然而下一秒,侯十三就收到了萧楫舟的目光。冷冰冰的,带着无尽的深意。
作为从小就跟随萧楫舟的狗腿子,侯十三瞬间就明白了萧楫舟的意思——
这个寨子不用人为烧了,但是总要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起火的。
侯十三:“……”
救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突然闪过一丝亮光。齐滺一愣,下一秒,一阵轰隆的雷声便传了过来。
要下雨了。
侯十三心里暗戳戳地高兴——很好,下雨了,寨子不用烧了,他也不用操心怎么烧了寨子还不让齐滺发现了。
萧楫舟的目光沉了沉,但不过转瞬就换上了一副温柔似水的表情,对着齐滺用温柔得能拧出水来的声音说:“要下雨了,我们先回去吧。”
齐滺点了点头。
齐滺被萧楫舟带到了山脚的余晖镇,话都没说几句,就被萧楫舟脱了衣裳塞到了床上。柔软的床铺配上萧楫舟身上传来的浓重檀香,让齐滺所有问题都忘了问,直接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的阳光打在脸上的时候,齐滺迷迷糊糊的转醒,突然间就反应过来一件事——
他怎么就和萧楫舟亲上了?
没想明白的他当场就踢了萧楫舟一脚。
想等一个甜甜蜜蜜的吻的萧楫舟:“
諵風
……”
【作者有话说】
你们就说这是不是地火勾天雷吧(x)
问:为什么陛下只会贴着不会更进一步啊
答:陛下只是个没看过片的纯情小处男,他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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