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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奇奇怪怪的’流氓罪’,即便领不到结婚证我和老孔也能过得很好。”

  单宁说着倒挺坦然的,但内心有多么哀伤,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孔向尚是嘛样的人,和他相处久的心里多少都有点数,我也一样,被他乱糟糟的私生活困扰不断。

  抛去私生活,孔向尚在其他方面的人品无话可说,和他共过事的都连连竖起大拇指,善良,脾气好,老实本分,干嘛事都是踏踏实实。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应该还在吴家窑的马路边上给人修自行车,孔向尚补过的车胎,用个一年两年都不带坏的,因为他用的料子都是好的,差一点的都不会拿去进货。倘若客人驮着小孩的话,孔向尚还会凑上前检查一下小孩坐的小椅子结不结实,松螺丝的话还会顺手修修,过后还不收一分钱,别人硬塞,他拒收的同时还会给人家的孩子递根棒棒糖。小时候我经常跟着孔向尚遛滨江道,马路上总能看到有要饭的趴在地上乞讨,都知道人家是早九晚五的“职业选手”,在地上趴一天就能赚得盆满钵满,但孔向尚心眼是又好又死心眼,非得往人家的不锈钢饭盆里扔两张钞票才肯走开。

  有时我自己都觉得孔向尚抛掉生活不检点,最大的毛病就是对别人太好了。至于不检点嘛,要是我当初没发现的话,我俩的关系依然能保持得亲密无间吧,我再叛逆,再无知,也没有在东窗事发之前讨厌过他,毕竟孔向尚是我年少时唯一的亲人,也是最疼爱我的人,他宠得我有了一大堆的坏毛病。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孔向尚回家的时间变得越来越晚,甚至有好几次直接在外面过夜,我怕他回来的时候打不开房门,就蹲在门口困巴巴地等他回家。

  “爸,你出去的时候能不能带上钥匙啊!”我已经困得双眼迷离了,很不耐烦地嘟囔两句,“半夜又没人来修自行车,你在外面不回家干嘛?”

  “呃......我以后一定要早回家,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遗憾的是,孔向尚依旧是次次食言,到后来我已经找到了他不在时才能获得的乐趣,一台破烂的二手电脑,一瓶两升大雪碧,能让我快乐一通宵,当然我的段位一局又一局地提升,成绩也是一次比一次地下滑。

  记得那件事发生在初二的某一天,我抱着一大捧香槟玫瑰回到家,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跑到起士林买了蛋糕,起士林的蛋糕很贵,买一块就花掉我大半的金库,本来是想给他一个好的生日,结果都快到十一点了,依旧没见到孔向尚的身影。

  “爸,你到底去干嘛了呀!”这一次我是真的着急了,我给他过生日,他本人不在,不就是让人添堵吗?我气呼呼地打算换衣服去找孔向尚,但脚下一滑,趔趄几步差一点就摔得四脚朝天。

  好险啊......我默默念叨着,捡起来绊倒我的小塑料卡片,塑料卡片上中间埋着一张试纸,上面显示出一条红杠。我眼神不好,以为是验孕棒,寻思着孔向尚是外面找了后妈,打算给我再生个弟弟妹妹,再仔细一看,上面标的“HIV”字符令我心生恶寒,身上也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HIV?不就是艾滋病吗?孔向尚怎么会测这个东西?

  前些日子学校刚来几个大夫宣传,拿了十来张病例的图片,有浑身起疙瘩的,有嘴里长满烂疮的,看完了后面的中午饭都可以省了。他别不会是染上了吧?或者说,他在外面会不会出嘛事了!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越想越邪乎,我甚至在脑海里想象出倒在路边的样子。

  老天保佑,他可千万别出事啊!

  我吓得随手拿把钥匙就出门找人,跑到平常停驻的自行车摊子,发现自行车摊空无一人,哪有开张的样子,大风一刮,盖着的蓝布头随风一瓢,感觉随时要掀起来,我赶紧跑上前捋好布头的边缘,正好碰到有个老头在旁边遛狗,老头和我们住同一个小区,经常找孔向尚修车,算是老顾客了。

  “张爷,你知道我爹去哪了吗?”

  我着急地问,但张爷说话支支吾吾的,感觉是在隐瞒着什么:“就是......嗯......怎么讲呢.......”

  “你快说啊,我爹到底怎么了,是出嘛事了吗?”

  我慌张地将那张试纸给张爷看,张爷看到后,用寸镜观察半天,又抬头看我焦头烂额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也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

  “你爹嘛事没有,他应该在耀华后门的茅房。不过,你是小孩,不该看的还是别看了,别到时候恨你爹就行......”

  “太好了,谢谢张爷!”

  我匆忙地道谢后又往耀华的厕所赶去,想着他到底怎么了,闲着没事往厕所跑干嘛。当我焦急地冲向厕所,眼前荒诞的良辰美景令我一时不知该讲什么,只觉得胃里酸水翻涌。

  孔向尚脱着半边的裤子,准确来说就只是扯开了拉锁头,趴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疯狂地抽动,边抽动边疯狂拍打着男人的屁股,男人裸着下半身,屁股里插着孔向尚的牛子,伴随着牛子的捣动发出了噗呲噗呲的声音,脸上的表情也是扭曲得无法用言语形容,嘴边也跟着孔向尚的抽动不断发出诡异的叫声,伴随着孔向尚时不时发出的闷哼,在空旷的厕所里显得更加刺耳。

  他们在肮脏的厕所里,顾不上里面的臭气熏天,看不见便池里没冲下去的秽物,以洗手池子为支撑点,尽情地发泄着兽欲,地上残存着打成死结的避孕套,镜子上沾了不少从马眼喷出的精液,乍一看还真是一幅别开生面的酒池肉林之景,而我自己则站在厕所门口静静地望着,一是人已经傻掉了不知道该干什么,二是想看看他们嘛时候才能注意到我!

  孔向尚和男人爽够了,一个瘫坐在地上流哈喇子,另一个长吁一口大气提起拉锁,一抬头,三双眼睛不合适宜地聚集在一起。

  “乐乐,你......”孔向尚压根没想过我会来到这里,心虚到有些语无伦次,欢愉时的汗还没下去,脑门上又渗出一次细密的汗珠,“孔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出去!”

  我没听,只是径直地走到男人跟前,然后又猛地朝着他的肚子狠狠地揣上一脚:

  “你妈的,死变态能不能离我爹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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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厕性描写(一笔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