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寂离开了。

  给卫剑也留了一封书信。

  派人三日后,再送给他。

  卫剑捏着信纸的手,骨节发白。

  信里说了。

  他不是“阿寂”。

  只是莫名奇妙占据了“李寒寂”的身体。

  他的“阿寂”早就消失了。

  卫剑看完了信,也给撕碎了。

  说的都是什么狗屁!

  到底是不是阿寂,他会认不出来么?

  他说是,那就是。

  半月后。

  夜孤辰按照信中写的,将卫剑放了。

  但由于李寒寂已经不知所踪,卫剑四处寻找,已经来不及。

  边境平息。

  朝局安定。

  一切归于平静。

  仿佛世间彻底没了李寒寂这个人。

  而夜孤辰说到做到,再也没去寻过他。

  只是偶尔相思成疾。

  夜里念的全是他的名字。

  ........

  *

  一年后。

  初秋时节,暖风袭袭,带着未散的夏日气息。

  知了在树上叫着,艾艾期期。

  傍晚时分,夕阳渐斜。

  书馆内的朗朗读书声却没停止。

  这时候,总有几个年轻妇人,或是邻家的姑娘,聚在书馆门外,交头接耳,聊上几句。

  不知是在等娃娃下学,还是在瞧着书馆里的那个俊俏先生。

  今个讲的是《小儿语》,朗朗上口,教的是孩子做人的道理。

  孩子们摇头晃脑,跟着先生读书,脑子里想的却是晚饭伙食;

  而站在门外听书的姑娘们,想的是那个俊俏书生。

  每到下学之时,书馆门口人满为患,围着的人,排出去好几里。

  马蹄哒哒响着。

  护卫一勒缰绳,停在了书院门外:

  “少爷。这书馆外围了好些人呢,实在稀奇。”

  身形颀长的男子,身穿黑色劲装外衣,利落一蹬,跳下了马匹。

  “走。我们进去看看。”

  越是往里走,越是让人忍不住好奇,这一路上的姑娘们都含羞带怯,窃窃私语。

  到了厅堂,护卫才看了个清楚。

  呦,原来是位讲学的公子,一身胜雪白衣,覆手而立,仿佛天神下凡,俊极雅极。

  若是这等学识容貌进了宫里。

  不知是更受小姐们仰慕,还是更受官家公子怜惜。

  再一转头。

  自家少爷瞳孔紧缩,已经愣在了原地。

  护卫惊诧不已:“少爷,您认识这位讲学的先生?”

  “认识........”

  或许是他们两人身形颀长,站在一群女子中,过于显眼。

  李寒寂一回头,见到来人,也是一愣。

  “赵将军!?”

  “李丞....寒寂兄。”赵子涵面上一红,拱了拱手。

  孩童散去。

  姑娘们余光里依依不舍的偷瞄着这里。无奈,今晚来了个妨事的男子,抢了和先生说话的好时机。

  只得叹惋着,离去。

  李寒寂心头一紧:“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夜孤辰知道了他的位置?

  赵子涵瞬间明白了他的猜疑。

  赶忙摇头:“是陛下派我来云州城巡查,他不知道你在这里。”

  李寒寂舒了口气。

  “陛下说了,既然是你选的。他不会来寻你。”

  李寒寂哥俩好的拍了拍他肩膀,“多谢你的消息。那我以后就安心了。”

  “寒寂兄,不必客气。”

  李寒寂笑了:“不如,我们今晚去喝两杯去?”

  “可以。”

  李寒寂带着他,去了一家私房菜的小馆子。

  找了处有窗的位置,坐下,李寒寂吆喝着:“老板娘,来两坛梨花酿!”

  “好嘞,客官稍等!”

  两人喝着小酒,聊起了京城里。

  赵子涵:“你离开这一年,陛下励精图治,兴修水利,建造了不少船只。改了官道,做起了海外交易。”

  “不错,不错。”

  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好孩子!

  赵子涵继续道:“这一年。陛下还修改了不少姻亲法制。”

  李寒寂几不可察,挑了挑眉。

  “什么姻亲?”

  “男子与男子若是情投意合,也可结发成亲。在京城内,如今已经局部实施了。”

  李寒寂震惊.JPG.

  刚刚夸早了......

  赵子涵双眼发亮,继续道:

  “自打这律法实施以来,朝中有不少的权贵大臣娶了男子。

  前些日子郭尚书家的二公子,嫁给了王侍郎家的大儿子。

  结果,送亲当日。王侍郎见色起意,竟然睡了郭尚书家的小公子。

  前些日子,两家人闹到了朝堂之上,打起来了,头破血流的。”

  李寒寂:“........”

  尼玛。

  好复杂的关系。

  赵子涵越聊越兴奋,唾沫横飞,细数着各种八卦消息。

  随后。

  两人都喝醉了........

  晚上睡到了一起......

  第二日。

  清早。

  护卫带着加急信件赶来。

  推开了房门,就看到自家少爷,和昨日那个俊俏先生,躺在一起........

  护卫声音发颤:“少爷.....您这是做什么了?”

  赵子涵顶着一个鸡窝头,一脸懵逼地坐起:“啊?”

  李寒寂揉了揉眼,也看了过去。

  护卫眼眶通红,愤愤不已:

  “老爷前些日子还说,男孩子在外面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学了郭尚书家的傻儿子!”

  缓了一会儿。

  李寒寂终于反应了过来:“靠。真是误会了。”

  正要解释。

  护卫抹着眼泪,拱手,呈上了一封书信。

  赵子涵接过,读了起来。

  脸色变了又变。

  “咋了,兄弟。信里说啥了?”

  赵子涵双手发抖:“陛下微服私巡,如今已经到云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