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

  冬。

  清早,晴空万里。

  夜孤辰为李寒寂整理着衣襟。

  “寂寂,过几日就是国婚之日,是时候该去看望一下咱们的好朋友了。”

  “朋友?”他俩的?

  不可能吧。

  夜孤辰笑了:“卫将军,难道不算?”

  竟然是卫剑?

  夜孤辰笑容灿烂:“他在地牢中消息闭塞,为夫担心咱们大婚之事,他不知道。自然要亲自告知。”

  心眼可真是小。

  “怎么,丞相大人莫非不愿意么?”夜孤辰语调瞬间冷了下来。

  “愿意。”

  个屁!

  夜孤辰极尽温柔地摸上了他的脸。

  “为夫就知道,你会同意的。”

  *

  地牢。

  阴冷潮湿。

  烛光昏暗。

  夜孤辰揽着李寒寂的腰,来到了一处角落。

  只见,卫剑披头散发,浑身是伤,被四根铁锁牢牢栓在墙体之上。

  此时,正双眼空洞的看着地面,面容呆滞。

  夜孤辰找人搬来一把软椅,坐下,将李寒寂整个抱入了怀里:

  “卫将军,我与丞相大人来看你了,今天还带来一个好消息给你。”

  卫剑缓了半刻,将头缓缓抬了起来:“你是说阿寂?阿寂他......怎么样了?”

  等他看清眼前之人,瞬间疯狂的挣扎起来:“夜孤辰!你大逆不道!就该天打雷劈!我要杀了你!”

  夜孤辰毫不在意地笑了:“卫将军夸得好啊!不过,丞相大人已经与我结为夫妻,卫将军怕是还不知道吧?”

  卫剑一怔。

  不敢置信地看向了李寒寂。

  夜孤辰啵得吻上了他的唇:“你现在的样子,真乖。”

  卫剑愣在原地。

  “过几天就是我们的国婚之礼了,各国前来朝拜。到时候,我给卫将军特意安排一个位置,以便观礼。”

  “你杀了我吧。”

  卫剑绝望,跪地。

  夜孤辰笑了:“杀了你,哪有现在这样有趣呢?”

  待到夜孤辰与李寒寂离开。

  卫剑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缓缓站了起来。

  方才惶恐不安的神情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一旁侍卫扶住了他:“将军辛苦。”

  卫剑紧紧攥拳。

  这么多折辱,他都忍了。

  夜孤辰再过几日,你的婚期,就是你的死期!

  “我们现在手里还有多少人?”

  “回禀将军,算上二皇子的残余军队,和您在朝中旧部,有三万人。”

  “够了。”

  已经足够搅乱朝局了。

  *

  距离两人大婚还有五日。

  冬日,夜晚。

  使臣觐见,宫廷上下一片欢庆,张灯结彩。

  为了彰显中原大国之强盛,夜孤辰特意在皇家庭院的雪地中搭建了一个温室花园,烧着炭炉,里面则是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夏季鲜花。百花争奇斗艳,引各国使臣惊奇不已。

  李寒寂见到这个花园时,倒是没多惊讶,只是看得有点心疼。

  听说雪地中烧的一晚上的碳炉,得万金。

  这要是把钱给他多好!

  够找一百个小媳妇了。

  在身后一众使臣面前,今晚上夜孤辰可谓是极尽温柔。

  一路上,夜孤辰体贴备至的紧紧牵着他的手,轻声软语:

  “爱妃,累不累?孤背你吧。”

  “不累。”这又要作什么妖?

  夜孤辰蹲下,一双大手摸上了他的脚腕,满眼关切:“可是孤担心你走的多了脚会疼。你的脚一疼,我的心就会疼。”

  yue~

  李寒寂一阵反胃。

  怎么有使臣来访,说话都他妈变恶心了!

  李寒寂想要挣脱他的大手,却震惊的发现他的大腿竟然拧不过夜孤辰的细胳膊!?

  “既然您不喜欢背,那我们就换个姿势。”

  话音刚落,在众多使臣的惊呼声中,李寒寂直接被打横抱起。

  “夜帝与皇后娘娘真是伉俪情深!”

  伉俪个屁!老子可不是那个“俪”,老子是爷们儿!

  “陛下,可真是体贴备至啊~”

  体贴?

  倒是挺黏人!

  “真是让人羡艳,皇后娘娘真是好福气。”

  屁股开花的福气。

  你要不要?

  在众目睽睽之下,夜孤辰一路上将他抱到了宴请席位之上。

  看着台下使臣皆是奋笔疾书,李寒寂偷瞄了一下旁边一个使臣写的内容。

  内容如下:

  夜朝皇帝痴情之至,举世无双。不惜一夜万金,为妖孽李氏建百花之园,竟还不惜龙体,亲自抱着李氏走了三千一百一十步...

  为毛他成了妖孽。

  夜孤辰反倒成了痴情好男儿了?

  瞎写!

  李寒寂伸手,想拿过来。

  夜孤辰却先一步,将信纸拿了过来,唇角挂起了玩味笑意:“妖孽李氏?”

  使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恕罪,臣...臣言语失当,臣罪该万死!”

  夜孤辰将纸放回了使臣面前,笑了。

  “写的不错,赏。”

  一旁的小太监拉着长音:“赤族使臣,赏,黄金万两~~~”

  众使臣皆是目瞪口呆。

  哗然一片。

  夜孤辰一甩龙袍。

  将李寒寂当众抱到了怀中,坐回了龙椅。

  眉宇间。

  皆是睥睨之态。

  “就算李氏是妖孽,那又能如何?孤只爱他一人,就算被吸干精血也甘之如饴。”

  恬不知耻!

  李寒寂臊得耳朵发烧,将眼睛闭了起来。

  一个满脸胡须的草原使臣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都说中原人含蓄委婉,陛下倒是个真性情之人!哈哈哈...”

  变态都他妈成真性情了!

  兄弟,你是真敢夸!

  夜孤辰也笑了。

  场上一片和乐之气。

  草原使臣话锋忽然一转:“可是,臣却听闻,当年李氏还是陛下的太傅,此事可还当真?”

  卧槽。

  原来是个挑事的!?

  气氛瞬间冷了。

  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谁又敢提?

  草原使臣:“都说中原人尊师重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陛下这般行径怎么为万民表率!”

  大兄弟,你是真勇啊!

  李寒寂偷偷抬眼,瞻仰了一下这位兄弟粗犷的遗容。

  夜孤辰笑了:“你这是在质疑孤与丞相大人的婚事了?”

  “臣不敢!”

  谦虚了。

  我看你很敢啊!

  夜孤辰灿然一笑:“若是不能与他共赴云雨,孤要这皇位有何用?不如就送你好了。”

  草原使臣惊了。

  本以为激怒夜孤辰杀了他,便可挑起两国争端。

  可这夜朝皇帝竟然要将皇位拱手送人!?

  夜孤辰取下了帝冕,笑吟吟地看着他。

  “怎么?不想要么?”

  草原使臣:“臣不敢...”

  看出来了。

  这次是真不敢了。

  夜孤辰将帝冕随意扔到了台下,神情陡然一变:

  “太傅又如何?大逆不道又如何?孤做的就是这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想要这皇位,你自己过来拿!”

  一片安静。

  “还有何人对国婚之事有异议呢?”

  四下里寂寥无声。

  夜孤辰灿然一笑,指尖挑起了李寒寂的一缕墨发:

  “既然没有,晚宴,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