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河:“那样的话,王爷您自己能分清自己爱的是谁吗?”
他是心疼自己的儿子,但也心疼另一个被当成替身的人。
“明明相爱已经很难了,怎么还要牵扯另一个无辜的人进来。”
云良挽住他爹的胳膊,小声在沈河耳边说道:“爹,别怕,云爹不会做这种事的。”
“再怎么说,您也有我陪在身边,不会孤单的。”
沈河听到云良这话就笑了,抬手摸了把儿子的发顶,一脸欣慰。
“对,我还有阿良,阿良会一直陪在爹身边,爹不难过。”
千钰想了下云良跟一个很像自己的乾元生活,怎么都接受不了,立马开始跟云良解释。
“阿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从来没想过跟那个奴才有任何牵扯!”
“在我心里,你就是你,任何人都替代不了你,成为不了你的替身!”
“阿良,别的事情无所谓,但你一定要相信本王对你的心意!”
千钰急的几个跨步直接到了云良的身边,拉起云良的手就往自己的胸口贴,“你自己摸摸看,我绝对不会骗你的!”
“你要是还不相信,就是要我拿刀将心剜出来给你看都行!”
“不必!”云良奋力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一脸嫌弃道:“你还是去纠缠张子真吧。”
“现在我这心里还真没有你,不对,或者说,我这心里从来没有过你。”
“一直以来都是你缠着我要跟我好,我只是没拒绝而已。”
千钰的手徒然没了力气,看向云良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你的意思是,你从来没爱过我?都是我在唱独角戏?”
“没错。”云良直视着千钰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笑道:“一直都是你在我耳边说你有多爱我,我也差点掉入你布下的陷阱。”
“直到我看到了你迎娶张子真的那天。”
“那天真的很冷,冷的我身子直发颤,冷的我看清了你。”
“原本我还能以你是傻子这件事来平息没有被迎亲的悲愤,可你亲口告诉我,你不是傻子,你能让我正大光明的说出自己不耳聋。”
“同样是御赐的婚约,你去迎娶了他,没有来迎我,让我受尽了委屈,你说,我怎么还能对你动心?”
千钰还是不理解,“我早做好准备,等一切安定下来,重新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你为什么不能再等等?”
“我凭什么要等?”云良反问,“同样是楚王妃,我就只能等到你办完事之后?”
“王爷,您还是重新择一位有耐心的王妃吧。”
千钰顿时没了气焰,也是,自己巴巴的在这说这些有什么用?
什么都没做,根本没法让别人相信自己。
“阿良……”
千钰最后唤了云良一声,想要抱一下云良,又作罢了。
“阿良,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补偿过错的。”
云良没有回应,静静地看着脚面,等千钰演完深情的戏码。
千钰一直没得到回应,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只能又拿着银票往云良手里塞。
“就当这是我对你的补偿,往后我会按时将用来抑制发热的药粉送来的。”
“不必。”
云良没有接千钰的银票,只说道:“王爷肯定有很多必须做的事情吧,没必要一直纠缠我的。”
“这四名暗卫就是最好的补偿,不必多说别的。”
“如果咱们真的有缘,就不会在你买下我的傀儡之后,断了那么多年的联系。”
云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进楚王府第一天看到的那个诡异的傀儡娃娃为什么熟悉了。
沈河帮忙说道:“王爷,您还是听阿良的吧,阿良下定决心的事,从来不会有所改变。”
千钰还想在纠缠一二,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地告诉他,这次一别,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云良了。
“阿良,赵国这边的事,就让我帮忙好不好?”
“等到赵国这边的事情解决掉,我一定回大黔去,不会再来打扰你。”
“真的吗?我不信。”云良直接说道:“这里是我准备办事的第一站,你帮我解决了,我还怎么打响自己的名声?”
“我可以只出力不发声。”千钰红着眼睛说道:“我可以做你身边的侍从,只要你高兴,让我每天给你擦鞋都可以。”
“这些事有云化。”云良一脸嫌弃,“还是先想办法解决驿站的事吧。”
“不然我都怕自己晚上做的全是噩梦。”
千钰立马附和,“行,这事的证据我已经搜集的差不多了,只要明儿一早带官差过去将里面值守的人抓捕归案就行。”
“要不现在就去,你能调动赵国的官差吗?”云良皱着眉说道:“我怕他们意识到什么,连夜逃跑。”
千钰犹豫了片刻,说道:“好,咱们这就去。”
说完这话,他又扭头看了沈河一眼,小心的开口跟云良商量,“不如让岳父大人在这里休息吧。”
“这事肯定不能简单处理,要耗费的时间精力都有可能伤到岳父大人的身子。”
这话的确戳中了云良的心,他转身抱住沈河,轻声道:“爹,你跟云化留在这里好不好?”
“给你们留两个暗卫,要是有危险,你们就先跑,去找个小山村买个院子,等着我去找你们。”
“儿子总是要学会一个人办事的,您不能一辈子站在我身后。”
“爹肯定要跟云化留在这里的。”云化先应了下来,才继续说道:“但你要相信爹,爹这辈子都会是你坚实的后盾!”
“好了,臭小子,赶紧去吧!”
沈河主动推开了云良,扭头笑着跟千钰打招呼。
“王爷,要是阿良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还请王爷恕罪,阿良只是没一个人办过事,等他成熟了,肯定不会再有差错的。”
沈河就是当着云良的面说的,也不怕云良不高兴。
他看得出来,这小两口都有不开窍的地方,但哪一方更严重一点,他也说不出来,只能先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了。
“行了,赶紧走吧!”云良倒是没打断他爹说的话,但不代表他就认可他爹的话。
空毅空炔留下,另两名暗卫远远跟在千钰云良身后,一等危险发生,就立马现身。
云化才安静了不到一刻钟,就忍不住站在门口往外望。
明知有楚王在,不会让云良遇到危险,他还是忍不住担心云良。
沈河躺在空炔铺好的稻草堆上,稍微舒服了点,看到云化这反应就打趣道:“哟!你这反应,不会是也很喜欢阿良吧?”
“这么看来,阿良还挺受人欣赏的,谁都想跟阿良在一起。”
云化立马否认,“不是的老爷,小的只是担心公子。”
“公子从前就不怎么喜欢动弹,现在却要做这么多事情,连歇都没时间歇一下,肯定会有不舒服的时候。”
“而楚王爷一看就不是怜香惜玉那一挂的,公子要是被累出病来,说什么都晚了。”
“那也不能拦着他成长。”沈河也安心云良会生病,但……
“阿良不可能永远都是小孩,我要是一直跟在他身边,一定会忍不住出手帮忙,只有远离我的视线范围,我才有可能不出手。”
说实在话,他也不是很信任楚王,但目前能帮得上忙的,还真只有楚王一个人,他不得不相信楚王。
云化的担心的事,他也放心不下,但还是那句话,他不能一辈子娇养云良,让云良一点成长的地步都没有。
……
千钰用令牌一路带着云良进了赵国的皇宫。
赵国的宫殿设计都很奇妙,一眼就能看出不止一个出口,但走进内里之后,却怎么都看不出要怎么通到另一个门去。
真的跟赵国国君对上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当初的决定有多草率,他根本听不懂赵国的语言。
再看千钰跟赵国国君没有丝毫障碍的交流,内心对千钰终于多了一点认可。
千钰在交涉途中看了一眼云良,想要看到对方的崇拜的眼神,却发现对方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国国君一开始还不肯同意千钰所说,但后来千钰拿出银票来,赵国国君立马改变了口风。
对于他来说,百姓什么的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还得是银子,能真正落到自己口袋里的银子。
他是被推到这个位置上来的,那时候的他还小,不懂得反抗,帮着处理了几天的政务,才终于明白过来,当皇帝一点都不好玩,不仅不能随心所欲的花银子,还要办很多的事。
赵国又是个很小的国家,每年的赋税连国库的空虚都补不上,更不用说他这个被迫上位的皇帝了,一点好处都捞不到,他都不知道这个皇帝有什么好当的。
商量好要怎么抓捕犯人之后,千钰云良就准备带着人出宫。
可这是赵国大皇子突然冒了出来,非要跟着云良一起走。
“本皇子不管你们要去作甚!但你们要是不带着本皇子一起,本皇子就带人堵住宫门,不让你们出宫!”
云良看着对方精致的小脸上闪过的那一丝倨傲,心底顿时有了别的主意,扯住要说法的千钰,说道:
“那你保证自己不会添乱,我就带着你一起去办事。”
赵乐怡一脸不满,“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要本皇子做这种保证!”
“他是本王的王妃,你还有什么疑问吗?”千钰冷声道:“你要是敢带人堵住宫门,本王就敢带着人踏平尸体冲出去,你要试试吗?”
“哼!”赵乐怡冷哼一声,讥道:“我可不信你说的这话,你们要真是夫妻,本皇子就将手中的虎符赠予你们。”
“拿来吧,我们还真是夫妻。”云良朝赵乐怡伸手,“不仅上过皇家玉碟,还标记过,你想查什么?”
“你肯定在撒谎!”赵乐怡不信,“你们要真是夫妻,为什么可以一句话都不说?”
“你们也太卑鄙了,居然为了一枚虎符骗人!”
“你要是不信,就跟着我们一起去办事,事成之后,跟着王爷去大黔看皇室玉碟,到时候你就什么都清楚了。”云良道。
“你要是还不愿意相信,那本王只有踏过去了。”千钰听到云良承认了跟自己的关系,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朵根。
虽然只是为了拿到虎符,但他也高兴的不像话。
赵乐怡虽然还不太相信,但只要能出去,他就高兴。
“你是因为分化成了坤泽,才不被允许出宫吗?”路上,云良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虽然他并没有仔细分辨,但这赵乐怡即便装的再像,瘦弱的身姿怎么都不像乾元。
“闭嘴!”赵乐怡冷声道:“这种私密的事情,你怎么可以这么容易问出口?”
“你们大黔的人,问别人问题都这么随便吗?”
啧!真是个讨厌的人!
云良嫌弃的白了赵乐怡一眼,还是歇了自己要招赵乐怡入伙的心思。
本来还想着有带兵经验的人是稀缺的人才呢,现在看来,这种不听别人说话的人,再有才也没用。
赵乐怡见云良问话问到一半又不说话了,还有点生气,逼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方才不是问的很欢吗?”
云良已经不想理会赵乐怡了,静静地隔着轿帘望着城中的风景。
此刻依然入了夜,很多楼宇已经熄灭了油灯和灯笼,黑漆漆的,看着还有点渗人。
但还有许多家酒楼和驿站亮着灯,想来是在等过往的房客。
“王爷,为什么不在城中找落脚点,非要跑到城郊去?”
总不能是城里的驿站,连一间空的屋子都找不到吧?
“城中的驿站已经订满了,本王多花一倍的银钱都拿不到。”
千钰还有些不好意思,“若非如此,也不会急着从那户农家手中买下那间茅草屋。”
“买下来的?”不知为何,云良听到这话心里突然有些发慌。
“那你有没有做好保密工作,不会已经有人盯上我爹他们了吧?”
“你快再派一个人去打探消息,我这心里发虚。”
千钰立马应声,朝暗处做了几个手势,远处的树枝就微不可闻的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