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大婶, 那个在沈文看来,它不可能打败的大婶,正被抱着它的男人, 掐着脖子拎了起来。
她身体悬空,全部的力量都在压在她脖子上面的那只手上。
她很难受。
它刚才被这样对待的时候,它也很难受。
她看起来很痛。
它刚才被这样对待的时候, 它也很痛。
“她刚刚这样对你, 我现在也这样对她。”怀里的兔子终于敢抬头了,傅墨低下头来,对兔子说道,傅墨的语气很轻, 好像害怕惊到了兔子。
大部分人看得出傅墨只是想给这对母子一点教训, 并不会发生什么命案, 便散了开来,该上班的去上班了,该上学的去上学了。
只留下了那个抱着乌龟的肌肉男, 还有大婶的儿子成成, 一直盯着这边的情况。
被傅墨这样举着, 大婶的脸越来越红,看起来似乎连呼吸都有些艰难了。
傅墨学着大婶之前那样, 在半空中, 手一松, 任由大婶就这样摔在地上。
傅墨身高一米八五, 大婶身高不到一米六,举得高高的, 再摔下来, 痛也痛不到哪里去。
才三个月大的沈文, 体重才三斤半,刚才可是直接从半空中摔下来。
“咳咳......”大婶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嗽着,大口呼吸着。
傅墨抱着沈文,打了个电话,听着对方说的话,傅墨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吩咐了一句,然后转过身来,看向成成,那个大婶的儿子。
“妈妈。”成成这才跑到大婶的身边,蹲下去想扶大婶起来,大婶却还没缓过来,没力气起身。
窝在傅墨怀里的沈文,看着傅墨走到成成的面前,把他一把拖过来。
“妈妈,妈妈。”成成惊慌失措地叫喊着。
而他的母亲,却还躺在地上咳嗽着,大口呼吸着。
“揪兔子耳朵好玩吗?把兔子从楼上扔到楼下好玩吗?”傅墨大手抓住成成的衣领,往上抬。
“不好玩,不好玩,不好玩。”成成被迫踮着脚尖,被傅墨抓着衣领往上抬,他只能脚尖着地,他一边哭着,一边摇头。
“我揪着你的耳朵,把你拎起来,你会不会痛?”傅墨眼里闪着怒火,
“你肯定不会痛,对不对?”
说完,傅墨便放下抓着成成衣领的手,改为揪着成成的耳朵,用力往上扯。
耳朵太小了,而身体很重,根本不可能通过一只耳朵把一个小孩子拎起来。
傅墨没用多大的力气,就让成成不得不踮着脚尖来减少疼痛。
“我很痛,我很痛,我会痛的。”成成哭着喊着,耳朵很痛,他感受到了耳朵撕裂般的疼痛。
“痛吗?”傅墨再次问道。
“痛,痛,痛。”成成连忙回答道,脸上鼻涕眼泪同时流了出来。
“你知道痛,那为什么要揪我兔子的耳朵?”傅墨语气严厉,眼里闪着怒火,即使做出这样的动作,也是那般的优雅。
也许会有人说,一个大人不该和小孩子计较,但是,这个孩子伤害了他的阿文,这是不可饶恕的。
“我不知道它痛,我不知道的。”成成试图把傅墨的手从他耳朵上面扯下来。
傅墨把手提得更高了,成成更痛了。
“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你只是觉得,它疼了,就好玩了。”见小孩子的耳朵变得特别红了,傅墨这才松开手。
成成被放开后,连忙跑到大婶的身后,大婶这时才缓过神来。
傅墨脱掉手上的白手套,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用没有戴着白手套的手,揉了揉沈文的大耳朵,很轻。
沈文平时都会竖起来到处转动的两只大耳朵,现在怏怏地贴在背上。
傅墨的脸色变得更加冷的,墨镜下面的眼睛里,充满着怒火。
“报警,我要报警!”大婶站得离傅墨远远的,愤怒地大叫着。
“你受伤了吗?没有,可是我的兔子受伤了。”傅墨慢慢走近大婶,身上的低气压让人感到寒颤。
沈文都能感受到傅墨的怒气,这一段时间来,沈文从来没有见过傅墨生气的样子。
大婶看着这个戴着墨镜的高大的男子走过来,害怕得后退了几步。她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儿子,把自己的儿子抱在自己面前。
“妈妈。”成成害怕,想往大婶身后躲,却被大婶按住了。
傅墨见此,冷哼了一声。
沈文趴在傅墨怀里,看着这对母子。
“有些事情,我会弄明白的,到时候,可不像今天这么简单了。”傅墨摸着沈文的头顶,上位者的气场紧紧地压在这对母子身上。
听见这句话,大婶忘记了刚才的害怕,想要冲上来,却被突然出现的几个保镖拦住了。
几辆豪华的车向这边驶过来,正好停在傅墨的身旁。
从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精英男子,是王助理。
王助理打开车后门,恭候着傅墨上车。
傅墨抱着沈文踏进车里。
车门关闭,车扬尘而去。
五六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保镖慢慢地围住了这对母子。
“你们要干什么,别过来,我会报警的!”大婶尖叫着,她用肥厚油腻的手紧紧地捂住衣服。
“妈妈。”成成躲在大婶的身后,害怕地喊着妈妈,这次,大婶并没有把成成拉出来挡在自己身前。
见此,几个保镖的脸都黑了。
“嗤,大妈,你想多了,就你这恶心的身体,给乞丐乞丐都不要。”一个保镖嫌弃地说着他对这个大婶的厌恶,“更何况,我们都对自己的爱人很忠诚。”
“你们!”大婶听见这话,脸上满是羞愤。
“上。”保镖头子黑着脸吩咐道。
大婶瞪大那双浑浊的眼睛,握紧拳头,似乎想直接跟他们开打,却没想到,一个强壮的保镖走上前,把她口袋里装着的粉红色的兔子牵引绳给抽了出来。
那是傅墨今天给沈文戴上的牵引绳,大婶在抓住兔子的时候,顺手把这看起来很精致的牵引绳塞进了口袋。
保镖们放开了大婶和她的儿子,头也不回地上了另外一辆车。
看着他们陆续离去,成成擦掉眼泪,问着大婶:“妈妈,我们没事了吗?”
大婶愤懑地说道:“有钱人可没那么多精力盯着我们。”
能用上那种豪华的车,并且有那么多的保镖的人,肯定不简单。
大婶语气带着怨恨,骂骂咧咧道:“有钱人还穿着一身破运动服,我会看走眼很正常,有钱人就应该养蟒蛇什么的,养什么兔子。一看就是他的错!”
大婶还在说着各种脏话,成成拉了拉大婶的袖子,问道:“妈妈,刚刚我好怕的,你为什么让我挡在前面。”
大婶听到成成的这句话,直接一耳光扇在了成成的脸上,生气地说道:“我刚刚叫你报警,你怎么没报?我是叫不动你了吗?”
“我......”成成低着头,没说话。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大婶继续骂骂咧咧地拿出手机,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翻了个白眼。
接起电话来,大婶的语气里却全是讨好:“喂,是房东啊,今天不是还没到交房租的时候吗?您找我什么事啊?”
“你们尽快搬出去吧,我这房子不能租给你们了。”房东一开口就是让这对母子搬走。
“这,不行啊,咱们当初不是说好了吗?这还没到时间啊?”大婶听到这话,不高兴了。
“你也知道,当初咱们只是口头说好的,我收的房租还少了那么多,也别说什么别的了,给你一天时间搬,到时间了东西还没搬走,我就直接把东西全扔掉了。”房东说完,便挂了电话。
“喂,喂,房东,房东......”大婶喊了几句,发现对方挂电话了。
“妈妈,我们没有地方住了吗”成成抬起头,望着大婶,问道。
“搬走就搬走,难道我还找不到地方住了走,我们回家。”大婶说着,拉着成成的手,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公园离她们家不远,,走路要花大半个小时,大婶早早地带着儿子来到公园,想捡点漏,却没想到今天什么也没拿走,还得罪了一个看起来很有钱很有权的人。
“等等,成成,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看的,那个养兔子的有钱人吗?”大婶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养的兔子跟我们今天看到的兔子长得很像,花色完全想同,就是肥了很多。”
“妈妈,你不是说,世界上有很多长得一样的兔子吗?”成成回答道。
“也是啊。怎么可能那么巧,我们之前那只逃跑的兔子,也跟这个兔子长得一模一样,可能熊猫花兔的这个花色,很普通吧。”大婶喃喃道。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大婶不耐烦地拿出手机,看也没看就接通了电话。
“谁啊?”大婶语气很不好地说着,被一个大男人甩了一巴掌,还被威胁了一通,她现在火气很大。
“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蠢事?”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
“是你啊,成成,你爸来电话了。”大婶示意儿子上前来。
成成连忙走近,踮起脚尖,耳朵贴近手机,与妈妈一起听着。
“你知不知道,我刚刚被工厂辞退了。”手机另一头的中年男人愤怒地说道。
“你怎么又被辞退了?你还是不是男人,怎么每次都被辞退?”听到这句话,大婶提高了音量,表情带着一丝不满。
“你还别说,我每次被辞退,哪次不是因为你。”手机里传来中年男人没好气的声音。
“你是不是又惹什么祸了?刚刚上级领导说我家里人得罪了大人物,还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得罪不起的大人物,让我自己小心点。趁他们还没开始行动,我们赶快跑吧。”中年男子的语气很焦急。
“我惹祸了又怎么了,威胁了我一阵,他们也该解气了。要是你多赚点钱,我们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大婶说起这件事就生气。
“老婆啊,我们就这能力,没办法啊,要学会满足,收拾东西我们赶快逃回老家吧,啊,让成成在老家上个小学,学费也不贵,也自在,咱们啊,慢慢来,省吃俭用,钱总是会有的。”中年男子安慰着自家的老婆。
“不,要回你自己回那个村子里,我明天还要去买菜,给我打钱过来。”
说完,大婶就挂断了电话,用涂满劣质指甲油的手,拉着成成往那个小小的出租屋走去。
大婶大跨步地走着,被她拖着的成成踉踉跄跄地跟着跑。
成成人小,腿短,跟不上大人的步伐。就这样,成成被一路拖回了那个拥挤的家里。
而车上,沈文四只爪子没力气,瘫软在傅墨的怀里,只剩下小脑袋在动着。超速行驶的汽车,闯了一个又一个红灯。
作者有话说:
这对母子的悲惨还没到,这只是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