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忽略眼前某人伸过来的手,起身绕过他,“走吧”
樊屿也不在意,目光直直的看向他逃离的背影,眉眼带笑冲他问:
“你知道去哪里啊?”
“不知道。”
“不知道,走那么快?”
“我先出操场。”
“可是那地方就在操场附近。”
“你怎么不早说。”南星罕见的语气重了些。
“我见你走那么快,根本拦不住。”樊屿见他难得炸毛,语气委屈。
南星轻咳两声,试图掩盖,“带路。”
这次樊屿走在前面,两人往操场看台方向去,上了看台最高层,樊屿利落的起跳,翻上墙头,转身再次冲南星伸手。
“这儿有点高,还是我拉你上来吧。”
南星思量一会儿,还是握住了对方的手,没办法,身高这东西,确实打碎了他的倔强。
等他站上墙头才发现看台后,竟然藏了一个这么宽敞的地方,平台上面堆了很多东西,像是当初修建操场留下的东西。
他跳下来,语带惊奇。
“你怎么发现这儿的?”
南星在这里上了一年学,都没听说有这么个地方。
樊屿随意找个地方坐下,脱下校服外套铺在旁边,冲南星招手,示意他坐这儿。
“之前在下面场馆内打球,上了看台就在想,怎么下面位置那么大,上面就一点地方。然后就跟刚才一样翻过来,就发现了。”
“难怪每次体育课找不到你人,都是在这里?”南星坐下,向对方打探。
“大部分时间是在这里。”樊屿答,反应过来又问他:
“你怎么知道我不在,你这么关注我啊?”
“你是体育委员,每次老师都会找你。”南星把带来的试卷摊开。
樊屿疑惑:“是吗,我每次还特意等点名完再来的。”
南星不再说话。
听不到回复后,樊屿将视线转向身侧,看南星正写上午发的化学试卷,时不时还停下来思考。
于是樊屿也不说话,抬眸望向远方。
等南星终于写完试卷,天边已经染成橘红,南星望向远方的落日,下意识朝樊屿看去,两人目光交汇,一片安静。
樊屿目光澄净、直白,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南星看的心中一紧,慌乱撇开视线。
“还不走吗?该下课了。”听起来很不自然。
樊屿垂眸,将翻滚的情绪咽下,说出来的话却低柔、沙哑。
“走。”
出了操场,樊屿叫停南星:“我不回去上晚自习了,今晚有事提前回家。”
南星点头,抬腿往教学楼去。
身后樊屿追上来,提醒他:“我加你了,记得回去通过好友验证。”
“嗯,还有吗?”
“没。”
南星迈上台阶,感受到身后热烈的视线,心中微叹,回头叮嘱道:
“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不等对方搭话,只留下背影。
校门口,路旁停着一辆低调的豪车,樊屿打开车门坐进去,前座的司机道:
“小少爷,先生吩咐直接去晚宴现场,你看需要去雅阁做造型吗?”
“不用,直接去现场就行。”
樊屿根本不在意,这种晚宴就算自己穿校服,也有人夸着说自己青春洋溢,不拘小格。
“好的。”
车子启动,樊屿扣好安全带,冲司机交代,
“李叔,开车还是以安全为主,开慢点。”
“啊,好的小少爷。”李叔看向仪表盘,这也才60码。
晚宴现场,觥光交错,樊屿由人引领至私人休息室,刚打开门,付琼女士夸张的语调在耳边响起。
“儿子,你就直接穿校服来啊?哎呦。”
“爸不是让李叔直接送我到这儿。”樊屿毫无负担直接甩锅。
付琼气骂道:“你爸挣钱挣傻了,你也傻啊,不知道换身衣服过来。”
樊屿窝进沙发,也不坐正,吊儿郎当的,整个人懒懒散散。
看着与在学校时大相径庭,此刻才流露出几分富家子弟的玩世不恭。
“我就算今天穿着大裤衩来,他们又敢说什么?”
付琼瞪他“看你这个狗样子,待会你大哥来了,你也别起来。”
“他来了,我也还是这句话。”樊屿低头看手机,发过去的验证信息还没有通过。
他怎么还没通过验证,他还特意提醒了,不会这还能忘吧,真是小没良心。
“哪句话?”樊岐推开门走进,身着正装,长身鹤立、看起来成熟稳重。
樊屿下意识端坐,冲对方讨好的笑。
“说一天没见哥,你好像又帅了。”
“不是在惹妈妈生气?”樊岐也不看他,低头整理袖口。
樊屿见状,站起揽过付琼的肩:“怎么会呢,刚刚是和妈妈在聊M家新出的包呢。”
“对不对呀,妈妈。”樊屿晃了晃对方,朝付琼比划个1。
对方不答,回他了3的手势。
樊屿咬牙切齿笑了两声,比了个OK。
付琼满足,走到大儿子旁,问他:“你爸让你上来的?”
“爸说可以下去了,待会还要致辞。”樊岐对他两的小动作见怪不怪,索性装没看见。
“行,还站着干嘛,你哥说该下去了”付琼招呼樊屿。
“来了。”
第二天早读,教室内溢出郎朗读书声,樊屿实在憋不住拍了拍前面的南星,昨晚他盯着手机到半夜,也没见对方通过自己的好友验证。后面忍不住睡着了,一大早就想问清缘由。
“你为什么还不通过呀。”樊屿语气里透着满满的委屈。
南星微怔,反应到对方说的是好友验证,解释道:
“我手机昨天不小心摔了,正打算今天放学去修。”怕对方不信,俯身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战损版手机。
确实摔了,但手机不是南星不小心摔得,是他妈妈杨雪雯摔得。
昨晚南星写作业晚回家了一会儿,时间有些迟了,刚进门,对方就将他身上的书包扯去,南星被拽了个踉跄,险些摔倒。
穿着得体的女人疯了似得抢过书包,嘴边说个不停,边质问他为什么回来这么晚,边把书包一倒而净。
书本、笔、试卷摊满地板,客厅瞬间变得狼狈不堪,然后她看见了手机,仿佛发现了晚归的源头。
她从一片杂乱中站了起来,举着手机,看向南星,眼睛通红,头发乱成一片,得体的衣服此刻也不复存在,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神经质。
然后她嘴上一遍一遍的重复,“是不是它,是不是它,你上课玩手机被老师发现留在学校,还是你躲在外面玩手机不想让我看见……”
开始只是质问,后面变成咒骂,她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从不吝啬用最恶毒的话形容。
后来她开始癫狂,大口大口的呼吸,她愤怒的把手机摔向南星,然后将视线内一切能摔得东西都摔烂,客厅被砸的稀烂,凌乱不堪。
南星无动于衷,他还保持着进门时的姿势,一动不动,见对方把手机摔向自己,也不躲,任由它砸向自己的额头。
手机被摔的四分五裂躺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