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不觉过得很快, 九月份开学,这个学期是大四, 封霆开始忙家里生意的事。

  宁澜课少, 也不打算接手家族企业,基本都在接拍摄,接了个小导演的剧本, 地点就在燕市拍摄。

  吵吵闹闹的日子也过得很快,封霆有时被宁澜气得不行, 有时宁澜贴心乖顺起来,又喜欢得不行。

  这个学期,赵辉也终于和女朋友订了婚, 打算毕业就结婚,叶青时和小学弟差不多也确定了关系。

  寝室五人不时聚一聚餐。

  很快又到十一月,十二月初是俩人在一起一周年纪念日。

  封霆早在规划, 预定了餐厅, 那天天气较冷,俩人出门,在卧室换衣服,宁澜试了几套,最后选了一件他最近很喜欢的白色棉袄。

  一直没穿过。

  换好, 宁澜问封霆意见:“你觉得可以吗?”

  同居后,宁澜被封霆养得越发好,气色红润,看起来也唇红齿白。

  白色的棉袄,衬得眉眼越发精致, 封霆看了一会,说:“好看。”

  宁澜满意, 又给封霆选了套衣服:“你穿这套黑色吧,刚好配我。”

  封霆换上,看见宁澜在放那套兔子制服,喉结滚了滚,说:“怎么都没见你穿了?”

  “不穿。”闻言,宁澜将制服塞得更里面了,这套制服是他的“屈辱史”,“你还问。”

  封霆笑了两声。

  宁澜气鼓鼓转身:“你还笑。”

  封霆不笑了:“今年冬天也比较冷,秋裤记得穿。”

  宁澜表情僵住,满脸抗拒:“哪有大学生被逼着穿秋裤……”

  封霆看了看手机天气:“今天也有点冷,要不……”

  “不要。”知道接下来封霆要说什么,宁澜已经快速溜出了卧室,“再不出门来不及了,我先出门。”

  封霆:“……”

  封霆无奈,拿起床上宁澜的围巾,走出卧室。

  车上,宁澜还在抱怨:“什么嘛,谁纪念日还穿秋裤,丑死了。”

  封霆:“下个月下雪必需穿。”

  宁澜:“……”

  宁澜气鼓鼓:“你烦死了。”

  封霆:“想不想要花?”

  前面是花店,今天雾大,街上没什么人。

  宁澜看了眼前面,眼睛从花上移不开,点点头。

  封霆将车停下来,开门要下车,被宁澜拽了下袖子。宁澜嘟囔:“我也要去选,我不相信你的直男审美。”

  说是这样说,上次封霆送宁澜的那束风信子,宁澜爱不释手,现在花的标本还收着。

  封霆给宁澜带上围巾:“随你,反正也是送你。”

  花店花种挺多,宁澜在红色玫瑰和蓝色满天星之间纠结,纠结了好一会,都不知道该选哪个,问封霆:“你觉得哪个好看?”

  封霆:“都想要?”

  宁澜点头。

  封霆:“那就都拿上吧。”

  宁澜微微睁大了眼,似乎没想到还可以这样。

  封霆不由轻笑:“不想?”

  宁澜:“想要……”

  宁澜捧着两束花走出花店,左闻闻,右闻闻,开心得不行:“一束放床头,一束放客厅。”

  封霆揉揉宁澜的头:“随便放哪,挺香。”

  宁澜看了看街上,没什么人,只有两个环卫工人在作业。

  宁澜:“你帮我拿一下。”

  封霆拿过了玫瑰。

  “……现在没人。”宁澜小声。

  封霆:“嗯?”

  宁澜红着脸,没捧花的那只手挽上了封霆的手臂。

  封霆懂了宁澜的意思,将宁澜挽紧了点。

  宁澜偏头靠着封霆的肩:“你要送我什么?”

  封霆笑:“等下你就知道了。”

  宁澜期待起来。

  封霆订的烛光晚餐,在摩天高楼,傍晚黑得早,楼下就是城市万家灯火,蓝色落地大窗。

  宁澜一进房间就很喜欢,床上是用玫瑰花瓣铺成的爱心,拉开窗帘,往楼下望,望了一眼,恐高,又后退几步,后背撞进封霆的怀里。

  封霆拥住宁澜,在宁澜耳边轻声:“喜欢吗?”

  宁澜红着脸点点头:“喜欢……”

  封霆亲了宁澜脸颊一口:“嗯,先吃点东西,有红酒。”

  明明酒不醉人,宁澜却感觉自已醉了,封霆在给宁澜剥虾,宁澜吃得半饱,脸上红晕。

  灯是暖黄的,封霆穿着白色衬衫,面容清俊,认真剥虾的模样,透出矜贵来,宁澜看了一会,不由心跳加快。

  封霆接触商场越多,身上那种成熟男人的魅力就越发显现,和宁澜刚认识封霆时,有所不同。

  宁澜:“够了,我吃饱了。”

  封霆看了宁澜一眼:“坐过来。”

  闻言,宁澜走过去。封霆让宁澜坐在自已腿上,拿出个礼物盒。

  宁澜期待:“什么?”

  封霆捏着宁澜耳垂:“自已打开。”

  宁澜期待打开,是一条项链和手链,吊坠是海的形状,和宁澜名字有关,手链是银色,四叶草。

  宁澜很喜欢,眉眼弯起来:“怎么送我两个?”

  封霆“嗯”了声:“挑不出,就都买了,喜欢吗?”

  宁澜咬唇:“喜欢,你帮我带上。”

  “带手链?”

  宁澜纠结了下:“先带手链吧。”

  宁澜脖子上还是上次生日封霆送他的项链,都喜欢,一时不知道该带那个。

  宁澜手腕清瘦,银色手链衬得皮肤白皙,封霆低头亲了一下。

  宁澜坐在封霆怀里,伸出手在灯光下看,爱不释手。

  封霆:“看够了?”

  宁澜嘟唇:“还没呢?”

  封霆:“先消会食。”

  宁澜微愣:“消食干什么?”

  封霆咬宁澜耳垂:“你说干什么?”

  宁澜耳红。

  九点多,宁澜羽睫颤抖,床上玫瑰花瓣凌乱,宁澜偏头,看见了那片蓝色落地窗,以及落地窗下散落的花瓣。

  “去……去那里。”

  封霆停了下:“喜欢?”

  宁澜不说话,眼尾红晕。

  封霆抱着宁澜去落地窗,落地窗有地毯,宁澜被放在红色的花海中,红与白的艳糜。

  宁澜看见了窗外的灯火,窗帘没拉,羞耻漫上来,可是他也不想拉。

  他们在月光下。

  宁澜主动攀上封霆的肩,俩人倒换,宁澜附耳在封霆耳边:“封哥,知道怎样能让我疯吗?”

  封霆眼眸是极深的欲。

  “这个滋事……”宁澜颤抖着慢慢说,“最甚,可以……嗯,到这里。”

  宁澜牵着封霆的手,放到自已肚子上:“敢收到了吗?”

  宁澜晕去再醒来,看到的是窗外的月色,手腕的四叶草吊坠,在空中密集的轻晃。

  凌晨三点多,封霆抱着宁澜去清洗,宁澜晕过去了一次,清洗的时候已经睡着了,封霆亲了亲宁澜额头。

  宁澜第二天九点多醒来,浑身酸痛,夜晚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窗外亮堂堂。

  放在腰间的手动了动,封霆睁眼,嗓音透着朦胧的磁性:“醒了。”

  宁澜转过头,手在封霆腹肌摸了摸。

  封霆轻笑:“怎么,开始嫌弃我了。”

  宁澜耳烫,吞吐:“没有,发现你腹肌好像又硬了些……”

  “是吗,”封霆脸上是餍足,手放松枕在脑后,“最近都没怎么锻炼了,下个月有空训练一下。”

  “这样已经很好了,再练……”宁澜嘀咕,停住。

  封霆:“再练就怎么了?”

  “没怎么……”宁澜将脸埋在臂弯里。

  封霆不放过,挠宁澜腰间痒穴:“再练就怎么?”

  “你明知故问。”

  “再练就怎么?”

  宁澜被挠得烦,头从被子里出来,憋得红:“多喝降火茶吧你,精力都发泄在我身上了。”

  封霆突然将宁澜裹着被子压在身下:“宁澜,我就是舍不得折腾你,每次到一半你就喊受不了了。”

  宁澜脸涨红:“谁喊了,我没喊过。”

  封霆又翻下去,慢悠悠:“你是没喊,稍微晚一点哭个不停的人是谁。”

  宁澜:“……”

  宁澜羞得脖子红:“封霆,你胡说,我那是泪失禁,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已……”

  “泪失禁又痛觉敏感,宁澜,你就是天生……”

  封霆在宁澜耳边说了两个字,宁澜脸色爆红,又羞又恼:“封霆,你混蛋。”

  封霆笑得胸腔愉悦。

  宁澜气不过,掀开被子,打又打不过,气得宁澜咬了封霆肩膀一口。

  封霆带着笑:“看来还有力气,再来一次?”

  宁澜松了口,找衣服穿,气鼓鼓:“这三天你都不准再碰我。”

  封霆笑了一会,看着宁澜穿衣,起身,在床上搂过宁澜的腰:“短裤不能穿了,带了新的。”

  宁澜又放下,推封霆:“你快点穿衣,我要回去插花。”

  封霆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捡起地上俩人的衣服。

  俩人回公寓。

  到公寓后,宁澜开始找花瓶插花,找了两个玻璃瓶,修修剪剪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满意,玫瑰花放在床头,满天星在卧室。

  弄好后,拍照发朋友圈,心机地,把手链拍了点进去。

  不一会,很多人点赞留言。

  [哟,又是玫瑰花,不单身呢。]

  [谁送的啊,那个手链,象征爱情的幸运四叶草吧,今年新上市,不便宜。]

  [发朋友圈炫耀呢,这泼狗粮吃了。]

  宁澜微信人多,几十条留言,宁澜在沙发看得挺乐。

  封霆在书房办公,猜到宁澜修好了花要发朋友圈,点进去看,第一条就是——“又是玫瑰花”。

  想起上次韩飞送宁澜玫瑰花,宁澜发的朋友圈,封霆脸色不好了下。

  宁澜正在埋头回复留言,就被封霆抬起下巴。

  宁澜眼睛还有笑意:“你不是在书房吗,怎么出来了?”

  “韩飞那条朋友圈你还留着?”

  “什么韩飞,”宁澜正想问韩飞是谁,想起来了,笑起来,“封霆,什么陈年老醋了你还吃?”

  封霆捏宁澜脸颊:“删了。”

  宁澜脸颊被捏的皱起:“行,删,免得你以后又拿这个说事。”

  封霆:“……”

  宁澜翻了好一会,才找到那条朋友圈,当着封霆的面删了,封霆脸色才好了起来。

  翻着,又翻到那条风信子朋友圈。

  宁澜看了眼,突然被自已土到了,那时只是想撩拨封霆。

  “好土啊。”宁澜评价。

  封霆:“你也知道。”

  宁澜:“……”

  宁澜无话可说,想删,又舍不得,毕竟是封霆送他的第一束花,纠结了一会,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封霆回书房,留下一句:“把你的秋裤都翻出来,以后出门都穿秋裤。”

  宁澜炸毛:“封霆,那秋裤太丑了,你给我重新买。”

  ……

  二十月,下雪,又是“秋裤大战”,虽然每次都抗争不过,但宁澜还是试着挣扎。

  像是固定,一个星期会有一次大抗争。

  反抗得厉害,宁澜嘴上占上风,而封霆说不过被气得头晕时,最后结果往往是……被封霆扛上床,xxoo一顿,宁澜就老实了。

  被“教训”的人,下床扶着腰老实地悲愤穿秋裤,然后下一次又是。

  终于一段时间后,宁澜习惯了穿秋裤。

  某天早上,宁澜睡得迷迷糊糊,摸到床上封霆昨天新买的秋裤,主动要穿上时,感觉材质不对,娇气抱怨:“封霆,秋裤起毛了,我不要穿。”

  封霆拿起一看,不是起毛,是洗了后材质变差,而宁澜皮肤又敏感,容易过敏。

  “是不是买到劣品了?”宁澜说。

  封霆起床:“可能是次等品。等一下,我给你拿另一件。”

  将秋裤递给宁澜,封霆起床给宁澜弄早餐。

  宁澜要赶早上拍摄,困得眼睛睁不开,头发毛茸茸的,坐在床边乖乖穿秋裤,怎么看怎么乖顺。

  封霆看得心里柔软,揉了揉宁澜的头。

  早餐做的青菜鸡蛋面,宁澜一边犯困一边看台词,还要一边吃面,一心多用。

  “拍摄很忙吗?”封霆有些心疼。

  “不忙,我记性差,台词记不住。”宁澜说,看时间不够,又囫囵吃面。

  “你慢点。”

  “吃完了。”

  宁澜匆匆插嘴,换鞋,又差点撞到桌子。

  “围巾。”封霆提醒,拿过围巾,帮宁澜系上,“要我去送你吗?”

  宁澜摇头:“不用,我出小区打个车就好了,十分钟就到,今天拍校园部分。”

  系好围巾,封霆看了宁澜一会:“真漂亮。”

  宁澜蓦然脸红,小声:“怎么突然夸我……”

  封霆揉宁澜头:“快去吧,晚上我去接你。”

  宁澜红着脸点头:“嗯。”

  ……

  这个学期过得无波无澜,很快到期末考试那两天,一月十二号,封霆要去隔壁市参赛,宁澜有两场考试。

  宁澜这个星期心情都不错,因为下个星期宁峰和宁瑜要一起回国,过年那两天俩人很忙,去年没给宁澜过生日,俩人准备提前回国给宁澜庆祝生日。

  宁澜印象中,他爸妈上次一起来看他,还是初中的时候,开家长会,刚好都在国内。

  还没到那天,宁澜就在想着那天去接机要穿什么衣服了,搭配什么鞋子,要是让宁峰和宁瑜知道他会穿秋裤,一定会大吃一惊。

  这次,宁澜还打算把封霆正式向他爸妈介绍,以男朋友的身份。

  宁澜跟封霆提了,封霆同意,下一个星期封霆要去隔壁市参赛,本来想推掉,宁澜坚决不同意,差不多封霆比完赛,宁峰和宁瑜还要在国内待两天。

  见家长,本来该紧张的是封霆,结果宁澜比封霆还紧张,虽然他知道宁峰和宁瑜思想开放。

  封霆去隔壁市前一天晚上,对宁澜说:“不要紧张,我又不是没见过你爸妈。”

  “我不紧张。”宁澜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感觉……跟带男朋友见家长一样。”

  封霆被逗笑:“本来就是见家长,我已经不紧张了。”

  宁澜:“那我也不紧张。”

  宁澜翻了个身,看着封霆收拾行李:“确定是三天还是四天了吗?”

  封霆:“大概率是三天,天气不好的话可能四天。”

  封霆收拾完最后一件,拉上行李,上床,将宁澜抱在身上,亲了一口:“想我就给我打电话。”

  宁澜点头,又摇头:“算了,怕打扰你比赛,我晚上和你打电话。”

  “早上也可以。”封霆替俩人盖上被子,“我明天出门早,早餐放锅里,醒了就自已热一下吃。”

  宁澜乖乖点头。

  ……

  封霆走后两天,宁澜考了两天试,因为有封霆监督,宁澜这次不仅没有挂科风险,还可能取得不错成绩。

  晚上九点,宁澜会给封霆打视频,怕打扰封霆比赛休息,只聊到十点多。

  宁峰和宁瑜回国前一天,各给宁澜打了个电话,宁澜很期待这次生日,聊了很久。

  因为天气不好,宁澜想去接机,宁峰和宁瑜不让了,宁澜说在他们定的酒店等。

  一月十六号这天,宁澜起得很早,早上和封霆打了个电话,封霆叮嘱他出门多穿点衣服。

  宁峰和宁瑜的飞机是下午三点到,宁澜早上就出了门,穿得厚实,打车去酒店。

  等得无聊,开了间房,想给封霆聊天,又怕打扰他,最后自已在酒店床上玩小游戏。

  不知第多少次看手机时间,快到三点,宁澜下楼去酒店外面等,站了一会,很快腿站麻了,又蹲下,天冷,戴上帽子。

  蹲了十多分钟,脚冰冷,又站起来活动,搓着手,往手里哈气。

  路边有大人接小孩放学,小孩手里牵着气球,跟母亲撒娇,母亲将小孩抱起,欢笑离去。

  宁澜看着,目光温和。

  等了快半个多小时,宁澜浑身冰冷,想给宁峰和宁瑜打电话,但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他们了,又放下。

  四点多,宁峰和宁瑜还没到,宁澜想他们可能是堵车,现在开始下班。

  宁澜又等。

  等到周围人来来去去,宁澜又是在大马路上,不断蹲下或站起,期待宁峰和宁瑜出现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天好像渐渐黑了,也不知几点,宁澜也不知道为什么没给宁峰和宁瑜打电话。

  或者又像以前那样,答应他的,临时有工作的事不能来。

  宁澜蹲麻了,望了望夜晚的街道,天黑得早,路灯已经亮起,兜里的电话响起,是个陌生电话。

  宁澜接起,下一秒,手机滑落在了地上,世界开始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