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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吵。”闻傅脱下外套给他盖上,把车窗稍稍打下去一点,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你好好睡。”
夜风卷进来,把车厢里闷热焦灼的色欲气味带走了一些,也让闻傅浑身降降温。
再睁眼的时候,就已经到庄园林道了。
林奚轻微动了一下,“嗯……”
闻傅下意识在他背上又拍了两下,放下手里的书,“怎么?”
“去哪……”他眼睛努力了,但实在没睁开。
闻傅声音低低的,“回家了,睁一睁眼,吃点东西再睡。”
林奚压根就没醒,把头埋得更低了一点,眯了几秒钟回笼觉,然后皱着眉头,不太舒服的样子,把手伸进两人之间,悉悉祟祟地摸着什么。
身上的躁气好不容易压下去,闻傅当场险些又搓起火来。
下一刻,蛰伏的下身被温热的手心握住,闻傅几乎是倒抽一口气,一把捉住他作乱的爪子,哑声道:“做什么。”
林奚人还没醒清楚,浑然不知自己摸到哪儿了,皱眉道:“你皮带扣,垫得疼……”
皮带扣……去他的皮带扣,那是上膛的枪!
闻傅快咬碎了牙,捏着这小爪子,把人压得一动不能动:“少爷,行行好,快被你折腾坏了。”
这前前后后好几次,他没有一次是正常消火的。要么冲冷水,要么疯狂运动,再不行就自己打出来,但到底不爽,这燥火越积赞越往,他都怕哪天忍不住吓到他。
林奚没反应过来,还不死心地上手捏了捏,结果发现,这东西逐渐抬头,越来越硬,他几乎要握不住,这时候才猛地清醒。
他吓得想抽回手,闻傅却死死按着他,鼻音重得危险:“别动。”
林奚紧张地看着他,强撑着厉害,“别耍流氓。”
闻傅被他噎得讲不出话,握紧了一些他的手,让他亲自感受着越发涨大的家伙,闷笑道:“讲些道理,是谁耍流氓。”
“我……你松开我。”林奚道。
闻傅把人按进自己怀里,抬手把车窗完全打下去,冷风扑面,绷紧的胸口深深呼吸了几下,“不怕,没事。叫我缓一缓。”
抬头对管家道:“绕两圈。”
这下林奚猛地想起管家还在前面,脸轰地一下红透了,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他悄咪咪从后视镜里瞥了几眼,管家脸色如常,应声把车开离主路,绕着庄园的林荫道打转。
这下彻底解释不清了,林奚心里懊恼。
几圈之后,古思特慢慢停在主楼台阶前。
然而,这风兜得并没有什么用。林奚感觉到那把枪仍旧硬硬顶在他小腹上,半点疲软的态势也没有,
闻傅感觉到他浑身紧绷,尽管自己也像快烧着了一样,但终究不忍心吓他,无奈叹了口气,“宝宝,不然你自己进去。”
管家懂规矩的等在车门两步之外,没有催促,直等闻傅自己打下车窗的时候,道:“少爷,Anna小姐还在等,是否要去通知。”
闻傅险些忘了,今天第一天开工,他提早叫Anna在家等着,看看林奚的状态。
他原本怕自己忍不住做些什么,想直接回濠利休息,但对外他到底还是家主,主人不在,不是待客之道。
林奚自然也明白,整理了一下,淡淡道:“下车吗。”
闻傅愣了一下,这是……愿意让他进门的意思!
以往林奚都是恨不得赶紧赶他走,他死皮赖脸的才能多呆些时候,此刻愿意留他,闻傅自然高兴,只是话间被磨得没了脾气似得叹笑,“唉……祖宗。别起来,我抱你进去。”
林奚刚想皱眉拒绝,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终究没说话,搂住他的脖子,被闻傅抱在身前下了车。
不知是不是太累了,今晚的林奚似乎比平时容易说话了不少。
管家眉心动了动,顺势试探道:“少爷,等下还回去吗。”
闻傅平日从不留宿,但今日这都快十一点,回濠利恐怕要凌晨了,休息不好不讲,第二天还得再回来,难免折腾了些。何况今日少夫人情绪不错,或许可以试一试。
闻傅看了林奚一眼,但后者低着头,装作没听见,便道:“回。”
“是,唉……”管家取下老花镜,叹息般地重声哈了口气,擦了擦,一副辛苦累极了的模样。
这动作大的刻意,装看不见根本讲不过去。
林奚有些赧然,毕竟不管他跟闻傅事实如何,但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看来,早就不清白了,既然这样,他又何必再给别人添麻烦,倒显得自己矫情。
算了。林奚心道,这庄园又不是只有一间屋子,这么晚折腾一个半百老人,他良心不会安。
闻傅何尝不明白管家的心思,只是进门和留宿,那是完全不同的意思,今时今日,他根本不敢奢求太多。
喉头滚了滚,正要说话,却听林奚轻咳一声,不耐烦道:“你明天不来了?”
闻傅一愣,“来。”
林奚别开脸,不再说话。
闻傅忽然明白过来,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抱着他的胳膊紧了又紧。
克制着对管家道:“今晚不回,去泊车。”
然后三步并作两步抱着人往里走。
同意他留宿,这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他接受自己了,是不是。
闻傅内心激动不已,抱着人的手臂都在抖,仿佛看到一扇摸索了很久的石壁上轻轻启开一道门。
身下简直硬的发疼,像是这么多天的隐忍升腾到了阈值,对怀里这个人,两年七百多天的渴望和想念到了顶峰。
是不是可以了,可以吗,他想要他,想紧紧抱住他,再次把他融进身体里,想让他彻底属于自己。
林奚也感觉到了,抱着他的胳膊紧得发疼。他皱着眉看了闻傅一眼,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
这么走不引人注目是不可能的。
一路上所有佣人都带着笑看着他们,林奚头都不好意思抬起来,闻傅却根本什么都没听进去,一路把人抱上楼,直到他踹开主卧的门,林奚才发觉到不对,“干什么,我不住这……啊!”
话没说完,就被人压上了床,然后是滚烫的唇舌密密匝匝覆下来,把他的呼吸侵吞的彻底。
“唔……怎么、你怎么了!”林奚被迫承受了好一阵,喘息地厉害,这样的闻傅叫他害怕,他左右躲闪着去推他,手腕却被人攥住,死死压在头顶。
闻傅略微抽身,林奚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看见他眼底深不见底的欲望,危险地可怕。
他压在林奚身上,半坐起来,伸手扣松了自己的领带,然后一颗一颗解着纽扣。
林奚霎那间四肢僵硬,浑身冰冷,嘴唇都在打颤,“干什么!”
什么意思,他要干什么。
不行,不行!
闻傅看出他想躲,就像疯了一样压住他,叫他动弹不得,然后摸了摸他的脸,“不怕,不怕。宝贝。我爱你。”
继而埋头吻上他的脖子。
这一次的亲吻比任何一次都来的深入和强势。
闻傅像是完全失了控制,平日里的克制此刻彻底被抛在脑后,林奚清清楚楚地发现,他是真的想跟他上床。
顿时害怕地疯狂挣扎。
“不、不要!闻傅……别这样,我不要!”
闻傅充耳不闻,边吻,边一颗一颗解开身下人的衣扣,“不怕,不怕。”
白色蚕丝的衬衣从林奚皮肤上滑下来,嫩白的胸口看得他口干舌燥,连最后的一点理智也给烧没了,
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行。他心里还有自己,或许,或许也还爱着自己,为什么不能更进一步,他想要他,想要地快疯了,这一次会好好爱他的,为什么不行。
林奚被他严重的偏执和疯狂吓得脸色发白。
“滚、滚……你干什么!”
容忍不下之际,给了他一巴掌,
林奚眼角通红,死死盯着他,牙关却在发颤,“你哄我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个?”
闻傅终于醒了。
看见眼前的一片狼藉,他脑子嗡得一声,心顿时冷了一半。
坏了,坏了。他大概是憋疯了。
顾不得脸火辣辣的疼,他小心地伸出手去,想帮林奚拉好衣服,结果手还没碰到,就被一巴掌扇了回来。
“别碰我!”林奚像是应激的兔子一样,怒瞪着他。
闻傅有些难堪地搓了把脸,“抱歉。”
脸上的红印慢慢显出来,他缓缓从林奚身上退下去,拿了件长衬衫,想给他披,却又怕吓到他,便放在他脚边。
“我一时……抱歉。”他有些恼怒自己,明明两年都这么过来了,怎么偏刚才就忍不住。他叹息地伸出手,“别怕我。”
林奚还有些发抖,刚才闻傅的样子,无端让他想起那时候在濠利过的那几夜,让他想起金祐甸的脸。
一时无话,林奚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起来,身上还微微发着抖。
闻傅不敢开口,也不敢走,恨不得原地在扇自己两巴掌。
最后实在看不下去,轻轻靠过去,试探着伸出手,把人搂在自己怀里。
原本做好了被打的准备,却没想到,林奚只是狠狠地绷紧了身体,僵了片刻,什么也没做。
“不怕了,对不起。”闻傅轻轻顺着林奚的背脊,并没有过多的触碰,“好些吗。我等等就回去,你安心睡觉。”
安抚了一阵,林奚终于从膝盖里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声音轻地不真实,“那个人,怎么样了。”
其实关于那天的记忆,林奚本能地就止在了被救走之前。
昏暗、冷、疼痛、麻木、万念俱灰。
这是他记得的关于当时的全部。
这么长时间,他一直避免想起那一天,不去回想自己是怎么被带出的屋子,怎么被扒干净扔在别人床上,怎么被另一个男人侮辱,怎么求救无门,怎么害怕和绝望。
他克制着让自己把这些全都忘掉,忘掉那个名字,忘掉那张脸,忘掉那一天,只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就连从噩梦中惊醒之后也拼命麻痹自己,不过是噩梦而已,醒了就好了,醒了就没事了,快点忘掉。其实他知道闻傅或许不会放过那个人,但他不想提,也不敢问,就像是根本没有那个人一样。
不过是掩耳盗铃。
直到这一刻。
忽然莫名生出一股勇气来,也是厌烦,他又没做错,凭什么是他恐惧一辈子。
他说,“那个时候,金祐甸,他怎么样。”
听到这个名字,闻傅整个人呼吸都一寒。
然后狠狠攥紧了拳头,是他该死。
他尽力平淡着道:“没有这个人。”
林奚没懂他话的意思,皱了一下眉,闻傅不想吓到他,淡淡说,“你永远不会再听到他,这世上不会再有这个人。”
却没想到林奚更恐惧,抬头看着他,甚至不敢去抓他的手,“你……”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我自己。
闻傅低头吻了吻他,却吻到满唇冰冷。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明白白体验到,当年他不识好歹捅进林奚身体里的刀,也分分寸寸扎进了自己心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血肉模糊,成了他们俩谁也拔不出来的刺。
可他不要,事已至此,他想弥补,也只能弥补,他不会放弃,就算让这根刺穿心而过杀死他,他也不会再放手一寸。
“宝宝,看着我。”他蹲下身,半跪在床边,托起林奚的脸,“没事,如果你怕上床,我保证不会再像刚才那样吓到你。如果你怕这个地方,我们就离开,再也不回来。如果你怕我……”
原本很笃定的,但到这里,还是咬咬牙,把原本的话躲开,“别怕我。”
林奚看着他肿起来的半边脸,以及恳求一样看着自己的眼睛,心里莫名也跟着发肿发疼。
有些事情他不能否认,闻傅变了很多,这种变化叫他不知所措,某些时候他倒宁愿这个人像以前那样自私虚伪又冷漠,也好过现在这样,满眼都是他。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以为自己是恨他的,可看见他这副样子,自己并没有半点畅快,反而堵得更疼。
闻傅看着他,忽然无比郑重地叫他:“林奚。”
林奚抬头看他。
“对不起。”他说。“关于过往,我好像从来没有认真地向你道过歉,对不起。其余种种,我不配多提,我那时自视甚高,结果看不清自己,也对不住你,你怨我恨我,都是应该,只有一件,我甚至连道歉都不敢。”
林奚心口一窒,”别说了。“
就听他道:“濠利那天,是我这辈子最钻心愧悔的事。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有的一切去换你那天的痛苦,但可笑的是,全天下,我最没资格讲这句话。”
“够了。”林奚撇开他,他害怕,害怕他提这件事,更怕他说出些什么,让他不得不面对,“出去。”
“我没有爱过别人。”闻傅却坚定地牵住他,“在你之前,所谓爱情对我来说无非取乐和交易,我不信别人真心,久而久之,也不对别人真心,最后连心长在哪里都不记得。”
林奚没说话。
闻傅道:“宝贝,我抱着自己的私心过了二十多年,钱、权利、名声、地位,我曾经认为那很重要,从未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会因为一个情人、一个玩物而动摇,所以那时的我不能接受,也不敢直视,便懦弱混账地把气撒在你身上,我以为没了你,我就能变回我自己,却没想到这一念叫我痛到如今这地步,是我活该。”
像是剖白,又像是藏了很久的一点点真心,他拿出来,擦干净落了两年的灰,捧到他面前。
闻傅顿了顿,突然问他:“你还爱我吗。”
林奚心脏猛地一坠,然后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开始剧烈狂跳。
他的身体几乎承接不住。
耳膜嗡嗡作响。
要说什么,该说什么,一句拒绝那么难说出口吗。他浑身高烧一样滚烫。
闻傅也不再逼问,只是温柔地看着他。
很久很久,久到闻傅甚至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听到他艰涩地开口,“我……”
呼吸突然提到心口。
闻傅握着他的手腕,脉搏跳得汹涌鼓噪,血液都凝固了几瞬。
“我不知道。”林奚说。
他撇开头,不愿意再多想。
人想清醒的时候,自己也没法骗自己。
这一刻,他终于掀开压在自己头顶的乌云,明明知道该说一句不爱,该说我讨厌你,我恨你。可话到嘴边,说不出口。
他终究还是二次踏进那条名为闻傅的河。
不应该。
但哪有什么应不应该,他甚至不知道这句话是在给谁机会。
闻傅激动地灵魂都在颤抖,没有拒绝,他没有拒绝。
他刚才拼命祈祷,只求不要被拒绝,恨他没关系,厌恶也无妨,但他怕极了他会狠一狠心,对他说一句“不爱了。”
可他说不知道。
不知道。
闻傅几乎当场就湿了眼眶。
强行克制着不叫他看到自己濒临失态的模样,闻傅牵着他的手都在轻颤,话音尽量平稳,问他:“我可以吻你吗。”
再一再二。
今晚像是没有什么能叫林奚拒绝出口的东西。
然后被格外珍惜地吻住。
男人的嘴唇在发抖。
林奚想看他,却被一把遮住眼睛,“别看。”他说,然后抱进怀里吻,“我会尽力弥补。”
没有任何反馈。
闻傅就这样浅浅吻着他,林奚甚至嘴唇都没有回应,像一个失魂的布娃娃。
如果是之前,闻傅不会再贪心等他回应,可人一旦尝到了一丝甜味,就想把整块糖吞进去。
他无比希望林奚能给他一点点回应,一点点就好,比“不知道”更多一点点的“知道”,拜托,拜托了。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嘴唇都有些发干了,闻傅终于要败给自己的贪心的时候,谁动了。
好像安静的房间里,有心软的神路过,叹了口气。
嘴唇上干涩的地方被轻轻舔了一下。
连回应都算不上的吻。
可就这一下,像是瞬间点燃了闻傅的全部。
脸颊边上,有眼泪狼狈地滚落下来,幸亏林奚没有看到。
闻傅声音发颤,却如同向神起誓,在他耳边沉沉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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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院子里,Anna等得困了,跑出来看到管家正靠着车,雪茄抽了一半。
“您怎么在这儿,他们回来了?”Anna蹙起眉头,那还叫她等这么久干什么,美容觉都睡不了。
管家见了她,绅士地后退一步,扇了扇自己周身的空气,把烟挪到身后,“今晚大概是来不及,我叫厨房送养颜汤给您,吃了好睡。”
Anna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感觉管家心情不错,好奇道:“怎么,有进展了?”
原本该去泊车的,但他怕自己这一把推得过猛,叫某些兴奋过头的公子哥被赶出来。
没想到是他自作多情。
抬眼看过去,主卧的窗口不知何时已经灭了灯。
管家熄了烟,捏起钥匙,对Anna道:“谁知道呢。我送您回去。”
进展么,谁知道呢。
总之,是有人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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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总追妻二十天:心情就像坐了一千趟过山车。
本章mvp:管家。
晚安,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