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难得之货【完结】>第24章 没人会心疼你

  傅言归站在门内,身上还穿着应酬时的西装。

  他五分钟前进门,找遍了整个套间,没有发现任意的身影。房间内任意的衣物都在,那就是穿着睡衣出去的,房门没有从外面强行进入的痕迹,那就是他自愿出去的。

  游轮上的来宾非富即贵,身份和名额都有严格限制,安保系统也周密完整。又是这样一个意义重大的国际活动,没人敢乱来。但即便如此,一个衣衫不整、信息素紊乱的omega,在几乎全是alpha的游轮上乱跑,会发生什么实在难以保证。

  他有一瞬间起了不适感,对明知道任意发病依然不管不顾的行为产生了类似于后悔的情绪。他拿出手机拨给何迟,电话刚挂断,他就听到门外有动静。

  陆未晞站在门外,脸上挂着淡笑。任意靠在门上,在他开门的瞬间后仰,被他扶了一把,顺势把人扯到自己身后。

  陆未晞先开口,闲聊一样:“原来傅会长还有这种爱好,omega保护法还是你提出来的。要是让人发现你的omega这个样子,对你的风评怕是不好。”

  他这话说得客客气气,但每一个字都意有所指。

  傅言归将任意身上的衣服拿下来,还给陆未晞,不接他的话茬:“陆大校,谢谢你送我的人回来。”他说罢回头看着任意,从头扫到脚,没发现对方身上有什么异样,却感受到了任意绷紧的身体。

  他眼底沉了沉,转过头看向陆未晞。

  “我的omega身体不太好,刚刚我回来见不到人,已经让人调了全船监控。”傅言归说,“他这样跑出去,我很担心,别被人欺负才好。”

  陆未晞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斜靠在墙上,从远处看,任谁都以为是一对朋友在闲谈。

  “你的omega,”陆未晞说着,竖起大拇指,“很辣,没人欺负得了。”

  他这话带着调侃,还有点暧昧,傅言归脸上的表情已经很不悦。

  陆未晞又说:“既然你调了监控,我就不给你复述你的omega刚才要跳海的细节了。”他说完转头便走,丝毫不管傅言归瞬时黑下来的脸,只觉得心情在此刻无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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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山火信息素,任意瘫坐在沙发上,疼痛渐渐得到缓解。

  傅言归没说什么,对他私自跑出去的行为没有追究,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和陆未晞一起回来。他看起来毫不在意,随意释放了一些信息素,让疼了一整天的任意终于缓了一口气。

  任意很快睡着了,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眉眼舒展开,似乎很满足。傅言归静静看着他,感受到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慢慢放松下来,便把他抱到床上。

  任意睡得很沉,傅言归怎么摆弄他都没醒。方才和陆未晞高强度的对抗对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带来极大损耗。如今他待在傅言归身边,就算再怎么被恶意对待,也不妨碍他卸下所有戒备,在傅言归面前永远摆出献祭一般的引颈受戮姿态。

  何迟的动作很快,将任意的那段监控视频挑出来,发到傅言归手机上。傅言归戴了蓝牙耳机,将音量调高,坐在先前任意睡过的沙发里,一边喝咖啡一边点了播放。

  半个小时后,视频播完了,咖啡还剩下大半。傅言归坐在关了灯的房间里,长时间没有动作。

  画面从任意冲出房间开始,到陆未晞从他房门前离开结束,中间半个小时,任意做了什么事,遇到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看得清清楚楚。

  先是愤怒,然后是焦虑,继而是后怕,这些情绪按照先后顺序纷至沓来,看似都不够强烈,但每一件都让人心里拧着一块疙瘩,很硬,硌人,让他难以顺畅呼吸。

  傅言归原本只是想让任意疼一疼,没想到他会疼到要用死来解决痛苦。

  过了很久,他才稍微动了动,将手里的咖啡放下了。

  房间里的信息素始终萦绕着,煎熬了一整天的任意终于睡了一个好觉。早上起来,傅言归已经不在了,任意慢慢坐起来,看到桌上放着一粒齐颜给他用过的信息素稳定剂胶囊,还有一份早餐。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眼眶酸涩得厉害。原来傅言归身上有药。

  他那样疼,可是傅言归不肯施舍一点信息素给他,身上的药也不曾拿出来。但今天为什么都有了?曾经那样卑微的乞求都求不来的信息素和药,今天怎么就这么轻易都给他了?

  是怕他真的死掉吗?还是怕他再跑出去遇到陆未晞那样的alpha惹麻烦?

  可是他又想,小五那么疼,傅言归那么疼,梁都那么疼,他有什么资格说疼。大概疼死了,才能让傅言归泄愤。

  上午十点钟,傅言归出人意料地回了房间。任意已经醒了,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发呆。

  傅言归脱了外套,将领带也扯下来,只穿了一件白衬衣。他去卫生间洗了手,走到餐桌前,看着上面一动未动的药剂和早餐,按了客房服务铃。对面甜美的女声响起,问他需要什么帮助,傅言归说“送一份新的早餐上来”。

  任意这才回过神来,脸上有点慌乱和无措。

  傅言归冷淡地冲他招招手。任意从沙发上下来,慢吞吞走到餐桌旁,坐在傅言归对面的椅子上。

  昨天晚上面对陆未晞的两个保镖,任意是怎么跑出那么快的速度的?傅言归不合时宜地想,和现在动作迟缓的任意,简直是两个人。或者只有处在一种高度紧张的恐惧中,才会有那样的爆发力吧。

  早餐送来之前,昨晚没来得及说的话,得说完。

  “任意。”傅言归和他隔着一道餐桌,头微微垂着,眼睛自上而下盯住任意的脸,叫他的名字。

  “嗯。”任意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

  “你竟然敢死。”

  傅言归的声音不高,甚至是平静的,但像把刀,带着寒气杀到面门上,让任意无法招架。

  “我没有……”任意急于否认,“我当时疼糊涂了,很难熬,所以才、才控制不住的。”

  傅言归已经仔细观察过视频里任意的表情和状态,他没有说谎。傅言归压了压音量,静静看了任意一会儿,扔出一句话。

  “你最好不是故意寻死,既然要赎一辈子的罪,就没那么容易熬过去。”

  “……我知道,知道的。”任意低着头,用力抠着手指。右手食指上起了一块皮,他一下子就撕掉了,露出一大块粉嫩的新肉。他仿佛不知道疼,又用拇指去压那块嫩肉。

  傅言归突然站起来,两步绕过餐桌,一巴掌就把任意的手拍开了。

  “不要做这些无谓的事情,”傅言归极力忍着脸颊上跳动的肌肉,咬着牙说,“没人会心疼你!”

  门铃恰在这时候响了,这短暂压住了傅言归没来由的怒火——忍了一天一夜的怒火面对陆未晞的挑衅时,面对任意要寻死时,面对没动过的早餐和药剂时,都没有爆发,却因为任意撕掉一块皮爆发了。

  他走到门口,开了门,将服务员送来的早餐拿进来,然后放到餐桌上。

  陶瓷盅里是粥,冒着热气,还有煎蛋、火山肠和水果沙拉。傅言归的火气还没下去,将餐盘往任意的方向一推,陶瓷盅晃了晃,一点热粥洒出来,落在餐桌上。

  “我没这么想……”任意将手放在桌子下面,没再交握在一起。他声音很哑,像裹着一层沙子,在努力证明自己不值得心疼和可怜,“我以后……你不想我做的事,不做了……”

  傅言归站起来的力度太大,椅子传来刺啦一声巨响,他似乎忍无可忍,转身往门口走,走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任意。

  这才说:“下船之前,哪里都不能去。”

  当天中午还有一场欢送宴,然后游轮就会返航。缅独立州军部最高领导人在午宴期间和傅言归单独谈了十分钟——这已经是他们第二次密谈,具体内容未知——等两人走到餐桌旁,脸上都带着轻松笑意,几位有心的旁观者便猜测这是谈拢了。

  陆未晞拿着酒杯走过来,站在傅言归一侧,饮了一口,而后问他:“谈妥了?”

  傅言归没看他,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

  陆未晞挑挑眉,说了一句“祝贺”。

  这次活动表面是联络感情共促发展,实则傅言归是带着任务来的。出发前几天,总统便单独见了傅言归,安排了一项秘密任务。

  原本军部是计划让陆未晞操作此事。他比傅言归大五岁,早一届进入军委会,两人背景相当,论资历,陆未晞更深一些。但结果这种东西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有时候资历也代表不了什么。

  而且暗杀这种事情,大概没有比从第四区出来的黑帮头子更擅长的了。

  傅言归临危受命,和缅独立州的人谈了两次才把条件谈拢。总之,这不是一笔亏本的买卖,算双赢,对傅言归个人来说,如果成功了,也是他未来仕途上的一道功绩。

  当然风险也高。陆未晞更会审时度势,山芋如果太烫手,他就会选择静观其变。这也是傅言归和他最大的不同之处。

  傅言归不在乎,他更擅长冒险,喜欢在敌人还在按兵不动的时候出其不意一举全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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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康康是谁口嫌体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