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过关山【完结】>第187章 赵弦

  数日后, 虞娘的马车安然无恙入城。

  她轻车熟路游走在昌盛大街,寻人随意的几句打听下来,得知百花街还是薛娇娇掌管, 遂寻一酒馆落座至深夜, 离开后朝着百花街而去。

  直到她在百花街中一番刻意引导, 终于见到了薛娇娇。

  得知虞娘回来,薛娇娇很是惊讶,她立刻将人带回自己的厢房中, 虞娘将事情告知后,她叮嘱两句暗卫去通传赵弦, 随后闭门关窗密谈。

  时隔数月, 薛娇娇见到虞娘平安无事, 总算能松了口气。

  虞娘将过去的事情言简意赅告知, 话锋一转问道:“在魏都可还太平?”

  薛娇娇点了点头说:“百花街一切安好,只是......”

  虞娘见她欲言又止, 皱眉问道:“难道他们来过?”

  她话中所指的是姜挽和孔伐。

  薛娇娇拧眉道:“来过, 只是我与他们周旋,平日百花街会有官员出现, 我便将他们所谈传达, 其余之事一概未曾透露。”

  如今她自保的手段就是避而不谈, 除了百花街中事,她不会主动打听任何事宜, 哪怕见到同伴意外身亡,为保其余人, 只能表现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百花街数百条人命在手, 绝不能再陷寸步难行之境, 倘若不在表面上归顺朝廷, 他们便只有死路一条。

  虞娘愁眉道:“但愿今夜不会连累你们。”

  说话间,她从袖中取出书信,郑重交给薛娇娇,续道:“娇娇,这是交给谢家家书,另外有一事要传达给四皇子......”

  但她话音未落,突然听见敲门声传来,屋内两人顿时竖起耳朵,神色变得警惕。

  正当薛娇娇想将虞娘藏起之时,屋外听见细小的暗号传来。

  她仔细分辨后,紧绷的神色一松,语气带着疑惑道:“这么快就到了?”

  屋内两人相视一眼,再三确认后,薛娇娇压低声说道:“是四皇子。”

  说罢,她朝着门口的方向而去,缓缓打开一道门缝,确认是赵弦后立刻将人迎进。

  这是虞娘初见赵弦,对方一袭银丝长袍,身披鸦青氅衣,面容白皙身形瘦削,神色慌张目光闪躲,不敢四处张望。

  若非薛娇娇说起这是赵弦,虞娘甚至不敢相信,这样拘束的气质会生在皇子身上。

  三人相互见礼,薛娇娇把谢家家书递给赵弦,郑重道:“四殿下,这是谢少爷的家书,此次劳烦你了。”

  见他接过后,薛娇娇把他带到虞娘面前。

  虞娘稍作打量,再三思考后,只能将面前陈写一事告知。

  赵弦连忙点头,谨小慎微说道:“方才我刚好路过此地,瞧见有京兆府的人出现,眼下不宜久留,还请你们也早些散吧。”

  他支支吾吾说完,快速看了眼虞娘后转身离开。

  不料竟被虞娘叫住脚步,“四殿下留步。”

  赵弦身子一僵,紧绷着转身,眼神乱扫着面前,“夫人请说。”

  虞娘将她仔细端详,拦下薛娇娇欲上前的脚步,朝赵弦问道:“四殿下,不知谢老爷眼下的境况如何了?”

  赵弦原本想抬眼看去,可他发现虞娘颇为压迫,虽然态度上温柔和蔼,可那打量的眼神看着叫人心虚。

  他咽了咽喉咙道:“谢老爷,他、他现在很好......”

  “很好?”虞娘有些不解,想到谢长清护送途中所提及之事,“可民妇却听闻,谢老爷如今奄奄一息,这又是为何?”

  赵弦顿时抬眼看去,恰好眼底闪过一抹慌张,被她们瞬间捕捉,薛娇娇立即拔腿走到门口堵着,望着虞娘逼近赵弦。

  虞娘毫不留情戳破赵弦的谎言,道:“四殿下,民妇只问你一句,朝廷可是知晓你今夜的行踪?”

  赵弦被逼得无路可退,跌坐在圈椅中瑟瑟发抖,“没、没有,其实是我看到京兆府的人路过,心里害怕,才、才往百花街里躲的。”

  薛娇娇和虞娘对视了眼,终于知晓他为何会这么快出现。

  为保险起见,虞娘追问道:“四殿下今夜打算去往何处?”

  赵弦吓得眼睛发红,埋头说道:“谢老爷他、他又被打了,我害怕,我想先出来买药......”

  他根本没有胆量靠近那群施暴的人,只能提前将伤药备好,后面才能及时将人抢险救回。

  听见谢文邺被打时,虞娘的心头略微颤动,她张了张嘴欲安抚,却始终无法发声,东宫被屠洗之景历历在目,仍旧令她心有余悸。

  她说不上此刻的心情,是痛快,却又愧疚不安。

  薛娇娇察觉她的情绪不妥,连忙将两人的距离拉开,随后朝赵弦道:“我命人给你买药,你赶紧回去。”

  赵弦连连点头,从圈椅中扶起身,朝一侧躲开她们,点头哈腰后快步离去。

  “等等。”虞娘再次叫住他。

  赵弦双手抱臂,仓惶转身看去。

  只见虞娘问道:“何人对谢家下手?”

  赵弦不假思索道:“是太子,太子说谢家管不住我,才借此杖责谢老爷。”

  哆哆嗦嗦说完后,赵弦掉头拔腿就跑,没有给两人再次拦下的机会。

  待虞娘回过神来,突然脸色一变,对薛娇娇道:“不好,他们恐怕知晓我出现了。”

  闻言,薛娇娇仔细回想赵弦方才所言,恍然明白这是赵抑故意为之,目的是为了逼赵弦出门。

  薛娇娇立即追去,结果百花街上空无一人。

  她气得原地跺脚,转身朝花楼的方向看去,怎料看见虞娘时满脸错愕,此刻她们的身后,是接踵而来的府兵。

  赵弦带着书信回到谢府,从后门的墙洞爬了进去,刚站起身,就被面前站着之人吓得倒退数步,后背猛地撞上围墙。

  他颤颤巍巍唤道:“皇、皇兄......”

  赵抑身披牙白大氅立于寒风,双手端放身前,天际的月色被藏在云后,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变化。

  唯有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去哪了?”

  赵弦闻言时汗毛直竖,抓紧衣袖垂首,支支吾吾说:“去、去抓药了。”

  赵抑扫过他空空如也的双手,问道:“是吗?”

  赵弦将双手藏于身后,心虚地点头。

  赵抑见状说:“现在外头不太平,无要事就不要出去了。”

  赵弦一听软禁的命令,倏地将头抬起,愕然看着他,期待赵抑能有一丝心软。

  然而,他只看见府兵出现,将他从原地架起,押往谢文邺的厢房。

  房门推开时,比暖气更快灌入鼻息的是血腥味。

  赵抑下令打开门窗驱散气味,府兵将赵弦丢向屋内的角落。

  地上掉落了满地的黑白棋子,仿佛在此之前有人曾对弈较量,只是不欢而散了。

  赵抑缓缓行至角落,将脚边的棋子踢开,视线落在狼狈倚在墙角的谢文邺,“谢怀然的家书来了,不如孤念给你听,如何?”

  说话间,府兵将搜身找到的书信递上,又为赵抑挪来椅子,随着落座后,赵弦匍匐爬到赵抑的脚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赵抑将家书拆开,借烛火将信看完,眼底掠过一丝不悦,倏地将家书丢至一旁。

  赵弦埋头身前,视线中出现飘落的宣纸,他用余光看清内容后略微一顿。

  只是普通的家书吗?

  未等他想清楚,赵抑冷漠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这就是你冒死去取的东西?”赵抑偏头看向脚边。

  赵弦双腿不停打颤,听见质问时,很不争气侧倒在地,他手忙脚乱拿起家书在手,双唇哆嗦不断点头。

  落针可闻的屋内,清晰听见赵抑深吸了口气。

  待他把这口浊气吐掉时,视线慢慢落回谢文邺的身上,坐在角落的谢文邺衣衫褴褛,倚墙阖眼不语。

  赵抑凝视半晌,问道:“你很开心孤今夜白跑一趟是吗?”

  话落,谢文邺缓缓睁眼,露出的手脚能瞧见无数青紫,被重手殴打后脸颊肿成一片,失了往日的风光,一副鹑衣鹄面之状,且看伤痕的颜色,便知惨遭毒手绝非一回两回。

  他嗓子干哑道:“就算你今后再来,看见的也只有这些。”

  赵抑沉默不语,姜挽离京前,说起赵弦平日出门去过百花街后,他派人接连数日暗地跟踪。

  他的疑心重,手段远比姜挽更狠,得知此事时,他命人对谢文邺下重手,故意借此恐吓赵弦频频露陷。

  随着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杨礼行至赵抑身后,作揖道:“主子,百花街传来消息了。”

  赵抑问道:“何人和老四交接?”

  杨礼说:“是虞娘。”

  赵抑微微蹙眉,“先前阿挽去百花街时,又为何没搜到此人?”

  面对此事杨礼表示不解,回想今夜对虞娘的拷问,思索后回道:“虞娘一直藏在暗室里。”

  “暗室?”赵抑偏头,用余光看向后方的杨礼,“是柳信和阿挽从前碰面之地?”

  杨礼道:“是的。”

  赵抑问道:“可拷问了薛娇娇?”

  杨礼说:“没有,属下顾忌她手握百花街,不敢轻易下手。”

  赵抑道:“除此之外呢?”

  杨礼思忖道:“薛娇娇见到府兵后被吓得不轻,一直说着不知情,直到虞娘被打得面目全非,她被吓晕了过去。”

  闻言,跪在地上的赵弦全身绷紧,头皮发麻,额角滑落一滴冷汗。

  赵抑将视线落回面前,因谢文邺阖着眼,他无法瞧见什么,之后看向脚边的赵弦,“老四,先前可是虞娘为你通风报信?”

  赵弦磕头说:“是、是,一直都是她。”

  赵抑沉吟须臾,突然下令道:“来人。”

  两位府兵迅速上前,赵抑漫不经心道:“赐刑。”

  杨礼问道:“主子想拷问谁?”

  赵抑支着额角假寐,道:“赵弦。”

  收到贺宽的密信时,赵或正在训练场整顿兵马。

  他带着消息前往官署,推门而入后,发现沈凭站在书案前研究地图。

  沈凭抬头循声看去,入眼见到赵或风尘仆仆上前。

  两人迎面走来,赵或率先说道:“中州来信了,他去庆平山庄潜伏调查时,发现了姜挽的身影。”

  一听是姜挽,沈凭的内心顿时惶惶不安,不禁询问道:“能确保皇嗣在庆平山庄吗?”

  赵或将密信给他,说道:“见初冒险进了山庄所发现,若是姜挽也在,消息恐不会有错。”

  想到赵抑等人的手段,沈凭心中生疑,但奈何雪云和皇嗣的安危未明,深知中州此行实为迫不得已。

  沈凭沉声道:“即使是个局,我们也无法拒绝。”

  赵或看出他的焦虑,伸手将他揽入怀中,安抚说:“不怕,今日过后,一切尽在掌控。我命钟嚣启程来启州了,有他们在,定能保你平安无恙,在我没回来之前,千万不要离开启州城,这里需要的不止是钟嚣,还有你。”

  沈凭用力抱着他,可始终无法缓解自己内心的忐忑。

  中州这一战,奠定着坐上皇位之人。

  赵或将他松开,双手捧着他的脸颊说道:“幸仁,我的天下不能没有你。”

  他认真看着眼前人,续道:“此战任何结果绝非真相,你只需等我回来。”

  此局唯有一死方可破。

  他势必要和沈幸仁共享万里江山。

  沈凭垂眸颔首,贪婪蹭着他的气息,问道:“何时启程?”

  赵或偏头看了眼天色说:“今夜子时。”

  万千雪花落在战士的肩头上,为他们镀亮了银色的铠甲,马蹄声逐渐消失在雪地中。

  攀越站在原地踏蹄,李冠和莫笑带着将士往城外而去,一望无际的兵马从谯楼下路过,扬起雪地里站着之人的衣诀。

  沈凭的氅帽被人戴上后,瞬间将深夜的风雪阻挡在外,他搭着眼帘望着赵或,神情藏在氅帽下,唯有赵或一人能瞧清。

  赵或将他鬓间扬起的青丝拨开,粗粝的指腹轻抚他的眉眼,一举一动皆是怜爱。

  事出突然,他们连温存的时刻都是争分夺秒。

  呵出的气息化作白雾,眨眼消散在黑夜里。

  赵或低声道:“哥哥,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

  沈凭轻轻颔首,握住他抚摸自己的手,随后将赵或的袖口掀开,检查手腕上系着的平安扣。

  只见沈凭将他的手腕捧起,微微弯腰,垂头吻了下那平安扣,道:“惊临,用我所有的运气换你平安归来。”

  话音刚落,赵或的手腕骤然一转,突然将沈凭的脸颊捏住,朝上抬起,挺拔的身躯俯身压下,他们在浩浩荡荡的雄师前,躲进氅帽里偷欢含吻。

  赵或不似平日那般难分难舍,很快便松开了他,指腹停在沈凭的唇角,抹去溢出的一丝晶莹。

  他发现了,在沈凭面前时,他端不住沉稳的形象,索性趁着黑夜,干脆咧嘴笑道:“哥哥,记住现在的我,亦是凯旋时的我。”

  沈凭知他在断舍离,瞧着他笑得欢,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背,捏着干净的里衣,抹去他眉眼的雪花,命令道:“不要受重伤。”

  赵或用力点头,瞧了眼大军即将消失在城门,快速俯身,使坏咬了口沈凭的脸颊,看着那一圈淡淡的牙印,满意说道:“标记一下,哥哥不许乱跑了。”

  沈凭无奈一笑,耳边听见跑步声逐渐靠近。

  两人循声看去,瞧见谢长清从远处跑来,直至跟前后,他才气喘吁吁说道:“惊、惊临!还好叫我赶上了!”

  他们相视一笑,赵或打趣道:“你再不来,我就要把人带走了。”

  谢长清原本打算送行,但前来途中,收到有关钟嚣将要入城的消息,他只好去官署走一趟。

  他扶着腰喘气,朝沈凭看了眼道:“带大公子上战场,你是当我不知道,他会舞剑但不会用剑吗?”

  赵或道:“那你给我把人护好了,若有半点差池......”

  “那你杖打我三十大板!”谢长清主动保证道,甚至还拍了拍胸脯,昂首挺胸看着他,“只要我有一口肉吃,大公子就有一口汤喝!”

  赵或举起吞山啸推他,“找打。”

  沈凭无奈说道:“好了,你二人日后回京再打。”

  谢长清朝沈凭身边挪去,笑道:“王妃说得对,日后我们在魏都好好切磋。”

  见状,赵或扬眉哼了声,将攀越牵上前,“既然王妃都这么说了,那咱们魏都见。”

  沈凭转身看他道:“此去一路顺风。”

  赵或颔首,再次为他整理氅帽,语气不舍道:“风大了,回去吧,我让人煨了姜茶,记得要喝。”

  沈凭鼻尖一酸,凤眸含笑道:“好。”

  赵或垂眸眷恋相望,吹拂的青丝缠绕指尖,他的手离开沈凭的脸颊,随后朝谢长清挑眉示意告别,翻身上马,深深看了眼沈凭后,在他们的注视中渐行渐远。

  待城门阖上的那一刻,谢长清为沈凭打伞,朝着驿站的方向回去。

  地上的痕迹转眼被大雪覆盖,沈凭提灯照路,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长叹了一口气。

  谢长清信心满满道:“你别担心,他可是在北越山活着回来的人,死不了。”

  沈凭羡慕他心大,“我不理解姜挽为何会在庆平山庄。”

  谢长清道:“若他是为了护着皇嗣,我倒觉得不可能,但此人心机深重,是赵抑养大的人,他们多少都有几分相似之处。”

  正因如此,沈凭才会担心,可若此局不破,莫说雪云母子,恐怕连他们都自身难保。

  他们心知肚明,便不在多说,沈凭沉吟半晌转而问道:“听闻你捎回的家书中,提及了成亲一事?”

  谢长清闻言愣了下,不由嘀咕道:“惊临这家伙,在你面前当真什么都瞒不住。”

  沈凭低低一笑,道:“他不过是提了一嘴,我还是想听你说。”

  他的目光带着包容,基于谢长清比自己年纪小才显。

  谢长清瞥见时,总误以为是长辈的探究,令他愈发害羞,躲开沈凭满是期待的目光。

  回想家书,他难抑内心的激动,“我和爹说,若能回魏都,想上门向安圆提亲。”

  沈凭问道:“你爹会同意吗?”

  谢长清道:“会吧,他一向惯着我。”

  未料谢文邺竟从未插手,沈凭略感意外。

  谢长清续道:“其实我爹也不会管我,你可别跟惊临说,我觉得吧,我爹这人对惊临寄予厚望,对我寄予失望。”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嘲弄一笑。

  沈凭安静行至一侧,听着他谈起年幼之事,才发现谢家果真如传闻所言,在赵或身上花费不少心血。

  当谢长清喋喋不休说完后,两人沉默片刻,沈凭沉思道:“可我觉得,谢老爷更疼你。”

  谢长清看他一眼,百思不得其解。

  沈凭道:“他从未想过将你牵扯进党争。”

  谁料谢长清赌气道:“既然没有,那他还把我丢去北越山。”

  沈凭回想沈怀建对自己的教导,慢慢琢磨道:“或许是迫不得已,且北越山比魏都安全。”

  于当时而言,只要离开魏都,何愁没有活路。

  闻言,谢长清深吸一口冷气,展眉笑道:“我虽嘴上说他偏心,但心里清楚他惦记我,否则不会把免死金牌交给我护身。”

  如今这块金牌虽然物归原主,但他明白身边之人皆在护着自己。

  所以他更不能让人失望,无论如何都要把亲爹救出魏都。

  沈凭道:“谢老爷吉人自有天相。”

  谢长清叹了声道:“希望如此吧,虞娘那边若能顺利,待陈写的消息一到,我便带人去救我爹。”

  一旦陈写让国子监闹事,他立即趁乱入京。

  沈凭身在魏都时,曾经历学子闹事,如今他要故技重施,只待魏都起动乱,京中的城防免不了有所松动,他们利用镖局潜入魏都将人接走,城外将有府兵接应。

  若无路可退之际,他们必将攻破城门抢人,绝不能让谢家成为要挟赵或的筹码。

  “怀然。”沈凭轻声唤他,“无论如何,无计可施时千万不可恋战,务必带人撤退,谢家有免死金牌在身,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谢长清应道:“没问题,届时我把魏都的情况带回来,当真出了意外,就留我爹在魏都备彩礼。”

  “哦?”沈凭一听这势在必得的语气,不禁好奇看去。

  说起安圆,谢长清伸手挠了挠脖子,带着羞赧笑道:“我对安圆她......很多年了,从前嘛,你也知晓我又胖又胆小,每每见着她就躲,自然没有底气靠近,都是惊临他们为我制造机会,但我都躲着远远的。久而久之,我暗恋这事儿就成了明恋,在魏都随便找人一问,他们都知晓此事。”

  但是如今他不再害怕了,虽然武功还不如安圆,但他可以刻苦训练,何况还有兄弟们在,若是安圆因此嫌弃,他大不了再去两年边陲。

  沈凭看破他的心思,道:“所以你这次不想错过。”

  谢长清用力点头,笑得愈发灿烂说:“我要让她看到我的变化,哪怕她不心动,我至少也要表明态度,反正我有诚意,只要她不着急,我还能变得更强。”

  他总能等到那天的。

  沈凭好奇问道:“话说,从前有那么多机会,你都没表态过吗?”

  谁料谢长清脸颊一红,窘迫挠着脖颈,讪笑道:“哎呀,那会儿只顾着躲着了,也没、没敢说话......”

  回想起来他都后悔万分,居然从未和安圆交谈过。

  这也太怂了吧。

  谢长清暗骂自己没用,耳廓通红,连忙扯开话题问道:“好了大公子,你少和惊临一样八卦我,倒是说说你们,当初惊临对你那么凶,你又何时看上他的?”

  沈凭怔愣了下,当话题落在自己身上时并未推脱,而是稍加思索,眼珠子转了圈,坦坦荡荡回答他的问话。

  “也许......在吃汤圆那会儿。”

  谢长清:“那他呢?”

  作者有话说:

  谢谢阅读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