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单被汗水和精液濡湿，陶乐大剌剌地躺着，盯着天花板出神。
余晓下床从包里拿出烟盒，又去陶乐的桌上端了个烟灰缸回到床上，靠坐着点了一支，眯着眼吸了口，然后把烟盒丢到了陶乐身上：“抽烟么？”
陶乐的皮肤青紫遍布，他把烟放到枕边：“没力气。”
余晓把自己正在抽的这支送到他嘴边，他的唇贴过去，吸了一口慢慢吐出烟雾。
余晓吸了一口，又送到他唇边，就这样来回送了几次，两人慢悠悠把这根烟吸完了。
陶乐冷不丁问道：“Vulcan是什么意思？”
“罗马神话中的火与工匠之神，怎么了？”
陶乐笑了笑，没想到余晓还记得自己和他提过的梵高信中的“火焰”：“我在给工作室想名字。”
“想到了吗？”
“刚刚定下来——Firelight（心火），怎么样？”
余晓笑了几声：“我觉得不错。”
“对了，这套房你买在哪？”陶乐从枕下摸出刚刚那把钥匙，捏在指尖问。
“新工作室的旁边。”
“新工作室？”陶乐一下子坐起身来，穴口受力抽痛，使他“嘶”了一声，随后马上双眼亮晶晶地问：“晓哥，这么阔啊，你是不是还要给我盖一栋办公楼啊？”
余晓用手指弹了下陶乐的头：“整天做梦。”
“啊？”陶乐有些失落。
“看你效益，笨蛋。”
来年春天《Follow Your Heart》的开发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无尽海底》在发行后小小火了一阵，除了得到普遍玩家的认可，还被多个国家的中小学引入校园做海洋生物科普，上线不满一年全球销量就达到了300万份。
与此同时，Resound Studio的新办公楼也建成了，在樱花开得繁盛的季节，陶乐和同事们搬进了这栋由Vulcan建筑设计事务所设计的外观状似海螺的新楼。
陶乐的办公室在二楼，能看到一整条路盛开的樱花，风卷起的花瓣偶尔会飘落到他窗前。
为庆祝新楼建成，Resound Studio的全体员工和Vulcan建筑事务所负责这个建筑设计的员工一同去参加5月份的热海烟火大会。
在集合地点汇合时，余晓在陶乐身边见到个挺眼熟的人。
陈之航先行和余晓打了招呼：“好久不见，余晓。”
“好久不见。”余晓笑着与他握手。
“给你和陶乐从国内带了伴手礼，回头我让小杏拿给陶乐吧。”
余晓有些疑惑地看向陶乐，陶乐抱着手笑了笑：“哦，忘记跟你说了，我们陈总今年总算脱单，今天是作为小杏的家属来参加团建的，可喜可贺。”
面对陶乐的调侃，陈之航只回馈他一个白眼。
“那你和小杏应该是异国恋吧，没关系吗？”余晓朝陈之航问道。
陶乐插了一句：“余晓，你该不会忘了我跟你也是异国恋吧？”
“那我不是三天两头都来看你的吗？而且等七月份东京这边手续办完，我们就不是异国了。”
“是哦。”陶乐的手搭上余晓的肩，侧脸问陈之航，“你跟小杏怎么打算啊？”
“还没定，不过她说挺想去中国生活的。”虽然陈之航是不确定的语气，但陶乐知道这大概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看来我的得力助手要为了爱情牺牲我咯。”陶乐长叹一声。
陈之航笑了笑说：“为了我的爱情，的确只能勉为其难牺牲你了。”
“那她应该能跟到我到现在这个项目结束吧？”
“如果这个游戏能年底之前上线的话。”
五月天气并不炎热，同事们到了放烟火的河对岸便三三两两地分开了。
陶乐和余晓没有选择岸边的草地，而是订了个可以看见烟火的温泉酒店，洗漱后换上浴衣坐在了阳台的沙发上。
天色渐暗，观赏烟火的人群聚在岸边，说话声喧喧嚷嚷，若是前些年，遇上这样异常热闹的时刻，陶乐会感到落寞，但此刻他爱的人正坐在他身旁。
“咻”地几声，好几柱火光窜到夜空中，随即接连不断地炸开了，绚烂的色照亮了他和余晓的脸。
即便自己是快三十岁的大叔，看到这一幕陶乐也被震撼得发出了感叹。
余晓笑着向他伸过手来，陶乐弯起眼睛将手放在余晓的手心，而后继续看向天空。
十指相扣，陶乐右手的无名指上缠绕着的是一圈清晰的青色折线刺青，和余晓的刺青连在一起如同两人相遇那时连绵不绝的青山。
轰隆，轰隆。
烟火还未停歇，千万火光坠下，又逐渐隐匿踪迹。
陶乐问：“之前听程一说……你大学刚毕业工作那一年，在当时的公司被迫出柜了？”
“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我问他的。”
余晓淡淡笑着：“你该不会以为我那个时候因为自己是同性恋所以很困扰吧？”
“难道不是吗？”
“陶乐，别人是怎么看待我的，说真的我不在乎。”
余晓是记得的，那段时光或许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却不是因为旁人看待他的眼光，即便被自己的父亲指着鼻子痛骂，即便他的确听到同事私下说他是“变态”，甚至为此丢过工作，但于他而言都无足轻重。
当时的他只想赚到更多的钱，无论多辛苦的设计院他都愿意去，他只想让陶乐心无旁骛地学习，但繁忙的工作间隙，他却被沉重的想念紧紧压着，想念着陶乐，担心他独自一人在异国的求学生活，也总去回忆林麦的死亡。
那时余晓清楚意识到自己不该再联系陶乐，这段感情已经到了末路，他和陶乐已经回不到过去了。他一度后悔出现在陶乐的人生里，庆幸自己和陶乐的关系断在了一个对彼此都好的时候，否则他会把陶乐变成第二个宋清然，或者是第二个林麦。
但他现在清楚知道，他和陶乐都不会走向这样的结局，他已经不会被过去的梦魇笼罩了。
余晓望着天空绽开的烟花：“陶乐，烟火大会聊这些多没意思。”
“那你想聊什么？”陶乐看了他一眼。
“嗯……之前你是不是也蓄过长发啊？像我这样扎起来的。”余晓带着隐隐笑意。
“是啊，怎么了，这个发型被你申请专利了？只许你留？”陶乐其实挺想大方承认自己确实因为想念他，所以留过相同的发型，但一看见余晓嘴角噙着笑，他就完全不想承认了。
“你不都嫌洗头麻烦么？”又是这种揶揄的轻飘飘的语调。
这半年来，余晓总是时不时想挖掘一些陶乐想念自己的证据，看见陶乐口是心非最终不得不硬梆梆承认这份想念就觉得有趣。
陶乐扯了扯嘴角：“那你为什么洗了一屋子我的照片，我想理由应该是一样的。”
“陶乐，坐到我身上来。”
陶乐无奈站起身跨坐到余晓身上。
“你想干什么？克苏鲁大鱼。”陶乐没好气地刺了余晓一句。
“喂！”
陶乐倒在余晓肩上哈哈大笑。
克苏鲁大鱼这个称呼来自他们某次做爱时，余晓在陶乐身后一边深顶他的穴口，一边舔他的后颈时，陶乐呻吟着吐槽余晓的话：“我发现……你好像那个克苏鲁的深海大鱼。”
这个形容使得余晓瞬间在陶乐体内萎掉，因而被陶乐笑了好长时间，从此陶乐每每想在两人斗嘴时扳回一成，便会叫余晓克苏鲁大鱼。
“行行行，你不是。”陶乐笑意盈盈从余晓身上下来。
余晓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没有说话。
陶乐在沙发另一头支着脑袋踢了踢余晓的膝盖：“烟火大会还看不看了？”
余晓睨了他一眼。
陶乐惹火似的把脚伸到余晓的裆部踩了踩，见余晓没反应又用脚挑开了浴衣的衣襟，踩到了余晓半软的性器上，用脚趾轻轻蹭着余晓的性器前端，并发觉余晓的性器逐渐硬了起来。
“晓哥，不看烟火大会，那……想不想做爱啊？”
余晓冷笑两声：“不好意思，萎了，硬不起来。”
陶乐复而跨坐回余晓身上，动着腰用下身蹭了蹭余晓发烫的性器：“这么硬，不想上我？”
余晓依旧没应答，陶乐吻他的唇他也无动于衷。
陶乐只能光脚跪到余晓跨间，撸动余晓的性器，舔弄余晓的顶端，他的舌尖在马眼处绕了一圈，然后仰头去看余晓。
余晓的目光早就变得暗沉沉的，手指一点点插进陶乐的发间，陶乐带着笑把余晓的性器吞得更深，紧接着听到了余晓舒爽的叹息。
余晓扶着陶乐的头，并不满足于现在的深度，动胯朝陶乐的口中顶着。
陶乐小心收着牙齿，随着余晓动胯的动作，用舌去舔柱身的血管，并吮吸马眼处溢出的前列腺液。
陶乐的唇被余晓粗硬的性器磨得发红，中途好几次他都想把余晓的性器吐出来休息片刻，但余晓按着他的头继续操弄着他的唇舌。
直到余晓抵达高潮，精液尽数射进了陶乐口中，他呛咳了几下，不小心咽了一部分下去，把口中的精液吐到纸巾上，爆了句粗口：“余晓，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余晓低低笑了几声，将陶乐拉起按进柔软的沙发里，脱去了自己的浴衣。
余晓的吻落下来时，陶乐能看到他身后明亮的烟火，闪耀的光辉似乎为他镀了一圈光晕，这使得每一次烟火炸开的声音都应和着陶乐的心跳。
算了，看在他这么好看的份上，今晚就不跟他计较了，陶乐心想。
余晓吻得很轻柔，随后唇擦过陶乐的颈部，牙齿在喉结住轻咬，陶乐的手指攀着余晓光裸的背，吞了吞唾液。
他的呼吸逐渐烫了。
余晓的手摸上陶乐的性器时，陶乐颤栗了一下，发出一声喟叹。他一边上下灵巧地撸动陶乐的性器，一边亲吻着陶乐的胸膛，将乳晕舔湿，而后把乳尖含在口中以舌逗弄。
陶乐喘息难抑，开始动着腰使自己的性器在余晓的手里研磨得更快。
余晓摸过自己挂在性器上的湿黏精液，又摸了摸陶乐马眼处流出的液体试图获取更多可充当润滑的体液，接着将手指一点点推到陶乐的私处里。
最近他们做爱挺频繁，余晓不用耗费太多精力在扩张上，陶乐也能短时间容纳他的手指。
似乎是碰到了敏感点，陶乐绷着背呻吟一声，这声音落到余晓耳中成了赤裸地勾引，他坐回沙发，把陶乐扯到的自己的腰间跨坐，而后扶着陶乐的腰将自己的性器一点点插入陶乐的穴口。
这个姿势进入得很深，整根性器没入自己体内后，陶乐朝后仰着头，汗水顺着胸膛滴到余晓的小腹上。
余晓吻着他的脖颈，低声问他：“你自己动吗，还是我来？”问完向上顶了一下。
“啊……”陶乐跪坐在在他腰腹，被余晓的顶弄颠了一下，脱口而出的声音变了调。
陶乐按着余晓的肩膀上上下下动起腰来，好几次余晓的迎合都使得余晓进入得更深，他不再压抑声音，断断续续的喘息与呻吟交错着。
后半程，陶乐累得有些脱力，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余晓身上，余晓捏着他的脚踝使他的腿能环着自己的腰，然后托着陶乐的臀部，又深又快地一次次操进泥泞红肿的穴口。
高潮来临时，余晓射在陶乐体内的精液顺着穴口淌了出来，他的汗水早已打湿了他所有的发丝，他的胸膛紧贴陶乐的胸膛，两人的喘息平复了好一会儿才静下来。
陶乐的头靠在余晓肩上，余晓的性器还未从他身体退出，两人的下体还紧紧贴在一起，他轻声问道：“余晓，我想我大概知道我下一个游戏做什么了。”
“嗯？”
“听过苹果CEO乔布斯连点成线的故事吗？”
“听过，怎么了？”
“我会做一款和相遇有关的游戏，名字都取好了。”
“叫什么？”
“《Dust In The Wind》（恋恋风尘）。”夜空的烟火已经停了，晚风带来火药的气味，也吹着陶乐皮肤冒出的薄汗，他顿了顿继续说：“嗯……这个游戏基于相遇理论。”
“这是什么理论？”
“我刚刚发明的，由乔布斯的‘连点成线’延伸而来。”陶乐说得一本正经，他搂紧余晓，“别笑，严肃点！相遇理论是这样的：当我们处于过去的一个个点时并不会发现命运的作用，但如果站到未来，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回过头去看那些逝去的日子，就能发现，其实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
“你看啊，如果我曾经没有喜欢上陈之航，没有被他拒绝，那我就不会踏上318国道，而你如果没有帮助林麦，高考没有失利、没有复读，那你同样不会踏上318国道，那么我们就不会相遇，是过去的一个个点推动我们走到了现在，所以……”
“所以？”
“你现在还会觉得过去是梦魇吗？”陶乐用脸颊蹭着余晓的耳朵，低声问道，“余晓？”
余晓露出个极为温柔的笑：“……当然不。”
10月10日，《Follow Your Heart》开发结束，并迎来了最后一轮bug测试。距离项目组的bug测试还有一段时间，陶乐便坐在办公室百无聊赖地在微信上和余晓聊《Dust In The Wind》的一些设计构想。
游戏售出1000万份：两名玩家一起进入游戏，直到他们相遇之前都在各自冒险，当然也不一定会相遇，还有就算相遇了也可以在任何时候选择分头行动。
克苏鲁大鱼：2D？
游戏售出1000万份：Surprise！是3D！
游戏售出1000万份：这次会设定主线。
克苏鲁大鱼：会有时代背景吗？
游戏售出1000万份：从刀耕火种到现代文明，想玩吧？
克苏鲁大鱼：想。
游戏售出1000万份：上线了给你事务所员工每人都买一份！
游戏售出1000万份：等等，突然想起来，你的钱就是我的钱，你别乱花啊。
克苏鲁大鱼：……
门口传来一名同事的提醒声：“陶桑，测试时间到啦。”
游戏售出1000万份：不说了，去测bug。
陶乐抬起笔记本电脑，来到会议室，登入了《Follow Your Heart》的游戏界面，一条类似心电图的折线被做成了游戏加载的进度条，纸盒人抱着红心的画面慢慢浮现……
bug测试结束就是下班时间了，陶乐回办公室放好电脑，身上挂满了庆祝项目圆满成功的彩色拉条，他一边去除身上的彩条，一边给余晓发了一条测试顺利的消息。
游戏售出1000万份：圆满成功，今晚你做饭？
克苏鲁大鱼：今晚出去吃。
游戏售出1000万份：没问题，资本家，我去接你？
陶乐发出这条信息时已经走到了楼梯上，完全没预料到余晓正从下方的楼梯迎面朝他走来。
陶乐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你怎么来我公司了？”
“找你们悠桑有事。”余晓站在距离他四五级台阶的位置笑了笑，“顺带接你下班。”
“这样啊。”陶乐做出要扑到他身上的姿势：“余晓，我现在往你身上跳，你能接住我吗？”
“跳吧。”余晓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笑着摆出了接抱他的动作。
然后陶乐毫不犹豫就往余晓的方向一跃而下，毕竟他也有180，跳到余晓身上时，余晓还是腾出了一只手扶上了一旁的墙壁才稳住身形。
陶乐的腿环在他的腰际，凑到他耳边说：“晓哥，接得很稳嘛。”
余晓用手托着他的臀部，笑着问：“陶乐，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在公司太明目张胆了点？”
陶乐笑了几声，甚至挑逗似的用下身蹭了蹭余晓的私处，悄声说：“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晓哥，今晚做爱么？”
余晓的下身在陶乐的撩拨下硬了几分，他朝陶乐的屁股拍了一下，把陶乐放到地上，笑着说：“你回办公室等我一下，我送个文件来找你。”
陶乐点点头，瞧见余晓的西裤被下身微微撑出一个弧度，眼里满是调笑：“晓哥，你有没有觉得在我公司太明目张胆了点？”
余晓左右看看，略微整理了下裤子，而后又笑又骂地从陶乐身侧的楼梯跨步而上。
透过护栏陶乐能看到上一层楼道的光投到余晓脸上，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楼道的光吹起他额前的发。
他们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又好像什么都和之前一样。
总而言之，他们有了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