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恋恋风尘>第57章 中篇-第五十六小

  林麦成功返校后,下午的课上完,陶乐和余晓没去食堂,而是上超市买了点菜久违地聚在家里吃个饭。

  菜是余晓做的,饭是陶乐煮的,这样的分工是陶乐分配的,余晓说他就是爱捡轻松的活儿干,煮饭淘米只花几分钟啊,这任务分配得不公平。

  陶乐倚着厨房门闲在一旁,低头看着余晓蹲在垃圾桶边儿削土豆皮,笑着掰扯:“天平都没我平,按投入产出来算啊,你自己说你的肚子是饭填饱的还是菜填饱的?”

  “那照你这么算,我的肚子应该80%都是饭填饱的,我是不是吃完饭还得洗个碗才算跟你公平分配了?”余晓手上动作没停下,抬眼皮笑看了陶乐一眼。

  “啊。”陶乐稍加思索连连点头:“对,作为男朋友,我就给你打个折,今晚吃完碗我来洗吧。”

  “嚯,”余晓哭笑不得道:“我这找的什么男朋友,也太会心疼人了。”

  “那可不,你上辈子积大德遇上的我,明白吗?”

  “行了行了,把菜抬出去。”

  插科打诨间,三菜一汤就做好了,陶乐把菜放到茶几上,乘着余晓盛饭,又把客厅的电视按开了,随便调了个频道把遥控丢在沙发上。

  电视的声音,还有从厨房端着两碗饭出来的余晓都让陶乐觉得上半月那冷清的日子是梦里梦到的,陈之航说得对,自己果然是喜欢家里热闹一些。

  两人把饭吃了,陶乐洗碗的时候余晓“不计前嫌”地在一边帮忙,陶乐用洗洁精把碗刷了,余晓就在另一个池子把碗上的泡沫洗净擦干放进碗柜里。

  等一切家务完成的七七八八,时间还早,余晓看了会儿书补最近落下的学习进度,陶乐则是在另一边卧室的那台电脑上刷游戏副本。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样,两人会时不时地聊聊天,也会偶尔到另一人的桌前看一看,晚上也是相拥着躺在床上,在黑暗中说话。

  余晓问起这次比赛获奖的游戏,陶乐将那天看到的各个游戏类型中他觉得眼前一亮的作品都说了个遍,末了还提了一嘴余晓那30秒的像素风小动画,夸他做得不错,以后要是拿不到普利兹克也可以转行做动画导演。

  余晓侧脸看他,微笑说:“你以为普利兹克那么好拿?拿不到普利兹克也不做动画导演,不过,”余晓话音停顿,继而说道:“要是以后建筑赚不到什么钱了,来给你当美术倒也不错。”

  “跟了我,也不怕工资一块都发不出来。”

  “没事,一天管我一个馒头就行。”

  陶乐哈哈笑了一阵,困意袭卷上来,他往余晓的怀里蹭了蹭,说:“……我只能保证不让你饿肚子,困死了,余晓,晚安。”然后陶乐仰头在余晓的脸庞啄了一下。

  余晓在陶乐背过身时,揍近他吻了吻他的唇:“晚安,陶乐。”

  前半夜,陶乐睡得很安稳,可后半夜窗外下起了雨,他骤然惊醒,闭眼往身后摸了摸,空荡荡的,他立即睁眼发现身旁的余晓睡的位置空空如也。

  陶乐撑起上半身把床头的台灯拉开,强光乍乍亮起迫使他眯起了眼睛,接着听到客厅传来余晓的说话声,声音被控制得很轻,应该是怕把自己闹醒。

  他奇怪地拉开被子下床,正想去问问余晓大半夜的搞什么呢,但却在卧室门内停下了脚步,也许是大脑清醒了大半,他听清了说话的内容。

  是余晓在打电话,而且陶乐很确定,电话那头的人是林麦。

  陶乐的手放在门把上,终究没把门拧开,只是在门的这一边静静听着。

  雨声嘈杂拍击着玻璃窗,可余晓的话音让他止不住难过。

  这个雨夜,他没有用酸涩的醋意或是烦闷来形容自己的心情,而是清晰地觉得自己是如此的难过。

  门将余晓和他隔成两个世界,他坐到地上,倚靠着门听余晓柔声安慰另一个人。

  “还是很兴奋吗?……嗯,那我听你说说话吧……你今晚吃这么多啊……炸鸡?炸鸡要少吃,而且这么晚了很难消化的,可乐和酒别喝了,你要给我唱歌?行,你唱吧,我听着。”

  陶乐一边听一边把头垂到曲起的膝盖中间。

  只是林麦生病了,余晓在照顾他而已,我很清楚余晓对他没有任何超出朋友的感情。

  可是,我怎么会这么难过啊。

  陶乐呼出一口气,然后回到了床上平躺着侧脸看向窗外,雨滴汇集沿着玻璃窗下落,他觉着自己这么难过,一定是因为今晚下雨了。

  下雨声,可真烦啊。

  他将枕头弯折,蒙住了自己的双耳。

  凌晨三点,林麦在精神异常亢奋的状态中给余晓唱完一支歌,他的面前放满了吃的,两杯可乐、两罐啤酒、两碗粉、两个全家桶,每次躁狂发作时他总会忍不住买很多东西,自己吃不完的食品,自己不穿的衣服。

  他握着的手机里传来他喜欢的那个人的声音:“好听。”

  他没办法判断余晓的赞美是否出自真心,但能感觉自己刚才还很兴奋愉悦的心情一下子转了一百八十度,变得很低落。

  他又被情绪俘虏了。

  林麦对着电话那头问:“他也给你唱过歌吗?”

  “没,虽然我听过他唱歌,但那首歌不是他专门唱给我听的,那个时候我们刚上路没几天,晚上在驿站和其他的车队组歌会,他半推半就唱了首英文歌。”

  “他……唱歌很好听吧?”

  电话那头的余晓声音里带着笑意:“是啊。”

  林麦站起来,整个人倒在身后的床上,双眼不知什么时候蓄起了泪水:“余晓。”

  “你在哭吗?”余晓问。

  “没,”林麦强忍着不让声线颤抖,顿了顿道,“我发现,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他啊。但我一直搞不懂一件事,头都想破了,也还是不明白。”

  “什么事?”

  “你说……为什么让我在一滩烂泥的时候……遇见你,又不让我把你留住,”林麦用吞咽的动作让自己别哭出来:“我可以接受你不是一个同性恋,也可以接受你不喜欢我,可为什么没办法接受你身边的那个人是别人,为什么你会喜欢别人?”

  “对不起……可感情不是一件我可以控制的事。”

  “你们今天眼睛里都是彼此,这可真好啊,看着你们,我发现自己的龌龊,我的卑劣。”

  余晓说:“林麦,别这么想,你很好,现在是因为你生病了,你才有这些想法,但它们都不是真实存在的,明白吗?”

  “不是的,余晓。”林麦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你知道今天那两个人是谁吗?他们今天遇到我把我拦住是为什么吗?”林麦一字一顿地说,“他们是我以前的炮友。”炮友这两个字他咬得很重。

  “我有很多很多炮友,我喜欢三个人一起,我就是一个烂人,他们说的都是对的。其实,我很喜欢躁狂期,躁狂真的——很快乐,我有精力去体验很多很多东西,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麻木地躺在床上,你知不知道躁狂期连做爱都要比正常的时候爽很多倍?”林麦的哭声停了下来,甚至干笑了几声。

  余晓说:“不是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生病了,林麦,等你病好了一切都会好的。”

  “你怎么能确定是因为生病导致的?难道就不能是我本来就是个人渣借生病的幌子骗你呢,多好的借口啊,”林麦的眼神有些涣散:“我是个没救的人,你今晚就不该接我的电话。”

  余晓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林麦已经听不清了,他只是果决地把电话挂了,望着窗外望了好一会儿。

  过了很久,他颓然坐起身熟练地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把瑞士军刀,面无表情地划向自己的手腕,猩红的血瞬时流出来,一滴滴落到了地上,他似乎是觉得还是不够,又在距离刚才那道伤口的往上一厘米的位置又划了一下。

  然后放下刀,跌跌撞撞地光脚进到卫生间里,血液将他走过的路都染红了,他打开莲蓬头在浴缸里放满水,穿着衣服躺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