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得你和我继续共用一张床了。”耿阳低眸注视向夏,眼睫是下垂的弧度,长而平,收拢了睫毛下所有的光芒。

  向夏抬头望进他的眼眸,刹那间觉得进入了他的心底。

  可以感知到他的灰尘飞扬的落寞。

  向夏动了动垂在身侧的手,轻轻地握住了耿阳微凉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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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存好稿子之后,耿阳和向夏如常下楼去散步,顺便喂喂白白。

  游乐场的气球已经没有气了,完完全全飞不起,耿阳就没有牵着气球下楼,向夏悉心地将气球折好,收好,说是哪天找到打气筒再给它充气。

  最近傍晚特别凉快,白天的云朵都是羽毛状或马尾状,可天光暗下来的时候,大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既视感。

  闭关写文的耿阳很少关注天气预报,或者说是很少关注时事。

  觉着奇怪,这还是六月底,怎么这几天突然有了入秋的感觉。

  小白狗被向夏喂得胖嘟嘟的,耳朵逐渐立起来,耿阳大概看出是个什么品种。

  毛又白又多,眼睛圆圆,笑起来治愈,现在是个猴子脸蛋。

  十有八九是个萨摩耶。

  它是除了耿阳之外,还可以看见向夏触碰向夏的存在,耿阳自然对它上心不少,网购了不少狗零食。

  看着向夏和胖成一团棉花一样的小狗追逐嬉闹着,耿阳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他坐在长椅上,骤然想起向夏刚来的时候。

  怯懦,害怕,瘦小,脸色发白,嘴唇缺少血色,习惯性的缩着背脊,浑然是一个营养不良的小可怜。

  而现在虽说一点儿也没有胖,但是逐渐喜欢笑,开朗起来,可还有些拘束,至少比之前好多了。

  夜晚,两人和白白告别之后回家。

  向夏去洗漱,耿阳拿着《性别问题》这本书,敲响穆宁直的家门。

  开门的是十分颓废,穿着皱巴睡衣,精神萎靡的穆宁直,显然还没从梦中情人不举这个事实走出来。

  “干嘛。”穆宁直丧了吧唧地问,眼皮都耷拉下来。

  “还书。”耿阳把手里的书丢到他的怀里,“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

  穆宁直两眼无神地靠在门口,“你看看我都这样了,你居然还舍得来麻烦我。”

  “你这样怎么了,不挺好的,依旧帅气逼人光彩夺目。”有求于人的耿阳毫不吝啬地给予夸奖。

  “不就是个男人嘛,我相信你的医学水平,任何病在你手里一定会迎刃而解的。”

  穆宁直悲凉地说:“借你吉言吧。”

  耿阳抄手,见兄弟这般萎靡不振的样子,还是同情地给他宽慰:“你想想,这可是和席政亲密接触的好机会。你可以在治疗途中使劲散发你的魅力,撩他,撩到心动。要是治好了,你就是恩人,到时候你追到他的几率就更大了。”

  “嗯……”穆宁直慢吞吞点点头,算是赞同他的说法,抬眼看向耿阳,问,“说吧,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我明天要去何奶奶家,得待两天,就麻烦你明天多买些菜放我家冰箱冰着。”

  “明天?”穆宁直眨了眨眼,“听新闻上说,延迟几天登陆的台风大概率会在这几天登陆,最好别出门……再说你去何奶奶家干什么还要买菜?”

  耿阳抬眉,有些惊讶:“台风?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开文就与世隔绝只知道码字码字,不知道很正常。”穆宁直摊手,“你没有发现今天的菜已经很难买了吗?”

  他顿了顿,又说,“哦……反正也是我买菜的。”

  耿阳有点犯难了,挠了挠后脑勺,“那我明天早上同城网购水果和蔬菜吧……”

  “你别觉得我烦,那些个说了千遍万遍的话,我今天又得说给你听。”穆宁直将书夹在胳膊下,抱着手臂,语重心长地说,“这些年来,你欠何家的,你也算还清楚了,就别老是让自己陷入这种愧疚之中了。”

  “他们家孙女,大学学费你出一半,时不时还转个两百块钱给她当生活费。他们家那两个孙子,不也是你出钱缴的学杂费么?”

  “这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耿阳缓缓低下头,眉头紧锁,咬着嘴唇保持缄默。

  “你心肠软,他们在你面前掉一滴眼泪你就什么都顺着,说难听点就是圣母心,什么时候改改?你又不是他们的儿子,还真打算给他们养老送终?”